书城短篇光照亮的地方会有人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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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我想我会记得你在很久以后

“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吗?”

“会的,从现在这一刻开始,现在是以后也是,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忘了我。”在暖阳照亮跑场的清晨,小慧拉着我的手笑着认真道......

【1】

我与小慧相识在了那个春季,初一的下学期。

“没搞错吧,竟然真的让搬座位......”小慧一脸不情愿的把自己的座位往前搬,弄好后还不忘对后面摆个鬼脸一脸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亲爱的学霸同桌,你的小慧慧以后就是你的前桌了,真不知道你要便宜了班上哪位同学!”在接下来长达10分钟的时间里整个教室持续着其他同学的欢笑声与一阵阵拖动桌椅的声音中,终于换洗完毕。

小慧喜欢TFBOYS,所以她的本子上总是写满了他们,每次上课桌上总少不了那一本写满TFBOYS的作业本。抬头一看只见讲台上的李老师,早已经翻开英语课本,撸好袖子准备上课了“咳咳……,同学们竟然已经换好座位,就不要再吵闹了,赶紧翻开课本准备上课了,上节课我们讲到这……”李老师的威严还是摆在这里的,同学们也只好乖乖的翻开课本,跟上老师的进度。

【2】

下课铃一响,紧接着的是李老师在上面说“下课”和同学们收拾课本的声音,小慧总是忍不住的往后瞧,想和她打声招呼,却又有一丝胆怯。

“哈哈,以后在学习上多多指教!我的新同桌!”我开心的像个250的胖子。这下小慧可不乐意了……

“哼,你们可不能忘了我”

“不会的,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我说着便伸出了手。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慧一下子就把手搭了上去。

“还有我们!”紧接着的是学霸同桌小高和小瘦子菲菲。

也许这就是当时的快乐吧,但也只是当时。后来的后来,我们迎接了初二的到来,也迎接了新的班主任,但却送走了小高。听说是学校来了新的校长,把班级分成了A、B、C三个班,那天晚上可以说是班级大换血,一下子班里成绩优异的同学都去了A班,我和小慧成了同桌,小高去了A班以后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我记得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小慧一下子变得多虑起来,菲菲唯唯诺诺的不敢多说一句。后来我做了坏人,和小慧开始在背地里面讲菲菲坏话,孤立菲菲,最后初二上学期一结束,菲菲就转了校。

听同学们说菲菲辍学了,我觉得自己真的坏透了,原来的四个人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小慧还沉浸在终于摆脱菲菲的快乐中,而我的心却早已被内疚填满;我知道自己在这一场友谊中做了坏人,但我不敢向小慧承认,所以总是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着觉,可后来偶然一次翻看了菲菲的QQ空间,知道她转校了,心里的愧疚感才总算少了一点点。

【3】

小慧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扔给爷爷奶奶带了,从小到大都是一年才回一次家,父母对她的关心少之又少,我心疼她,觉得她需要一个朋友,一个能对她好,能陪着她的朋友。

“慧,你是白羊座的哎!”我看着星座书对小慧说道,“你知道吗?书上说的白羊座的女孩子的性格特点果然跟你很像唉!”

“你不是知道我是白羊座的吗?那你跟我说一下,我有哪些跟它很像?”小慧抄着作业头也不抬地问。

“脾气暴躁!”

“没了?”

“嗯,没了,其他什么的都还好,你这一点就得改掉!”我抱着书本一个人思考了半响回道,“你找死!!!”小慧愣是在那个太阳大的能晒死人的大夏天追着我围着教室跑了好几个来回,最后热的不行了才就此罢休!

随着时间的流逝,班上的女同学们开始对我和小慧议论纷纷。“小慧这人脾气一点也不好,动不动就对你发脾气,你能忍她?”见我沉默,她们又接着说道“要不然你还是和我们玩吧,换作是我,她那样对我,我早就跟她绝交了”因为我初一那会儿就是和她们玩在一起的,她们还在继续说,而我却已经不在听了。忽然间想起我曾经跟小慧说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文静”,这句话我和小慧说过不下一遍,而小慧她却跟我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因为我们不一样。”她苦笑着说完,我却开始心疼她了,是啊……我们不一样的。

【4】

她们的声音有些吵,我下意识的抓了抓有点凌乱的头发,看了她们半响后说道:“不了,你们不懂她,毕竟两个人真心换真心,就是要能够包容彼此的。”这些话后来被小慧也听到了,可她也只是听到了她们怎么说却没有听到我怎么回。

“欣,要不然你还是别跟我做朋友了,我看你跟她们都玩的挺好的,反正你不跟我在一块儿,我自己也挺好的,无非就是没有朋友嘛”小慧说的淡然却不知我在一旁早已心碎了一地,我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衣角,看了她许久,但她还是那么淡然,似乎像是早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我不知道说什么,鼻子难受的紧,眼里一下子便蓄满了泪水。小慧一侧头瞧见我这副模样,说到底还是心软,“别哭啊,等下她们又以为我欺负你,我数三个数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如果你点头我们还在一起做朋友”小慧说完这句话,我一把握紧她的手,连着点了好几下头。

我是班上的班干部中的一员,班主任也总对我们说:“咱们这个班啊,也就只有这么点人了,你们这几个呀,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操场上的黑板报需要我一个月去更换一次,班上的黑板报需要我两个星期更换一次,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都需要拉着班上的女同学去设计黑板报,我的黑板字写得极丑,每次都只参与绘画大纲设计,然后画画写字这些一般不需要我上手,我只需要站在一旁看着,给她们打打下手,反正提水搬桌椅擦黑板这等苦差事我没少干,活脱脱一个的女汉子,小慧她从来不过问这些,但偶尔会去看看。

【5】

后来,小慧的脾气变得越来越阴晴不定,而我能做的也就是不断的去包容她,后来时间长了反倒就成了理所当然了,曾经说好了,要做好朋友的,怎么现在感觉普通朋友的关系都比我们的关系要好。

有一次天气突然转凉,小慧的外套单薄的像是风一吹就会感冒的那种,因为上的都是寄宿,所以基本上都是一件外套穿一个星期,所幸的是小慧的家离学校不是特别远,那天小慧拉着我两个人请了假,那天阴沉沉的,因为怕下雨,所以带了把雨伞。

两个人走的还算快,一到家就开始下起了大雨,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跟班主任说明天再回去,那是我第一次来小慧的家,她们家不算大,但有点冷清,可能是因为她父母常年不在家的原因,小慧一直说她的爷爷奶奶对她并不好,家里买了很多零食,但都只是藏着,小慧在家时从来不会拿出来,但一旦有客人来,她们就会格外热情。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躺在床上,聊了很久,那种久违的感觉让我很开心,但在一段友情中最怕的就是两个人都低估了对方在彼此心中存在感有多高,我们两个亦是如此。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我只记得那天早上小慧格外开心“今天早上,我给你露两手,我给你炒一个蛋炒饭”小慧说炒蛋炒饭一定要用猪油才炒的好吃,先把昨天晚上的剩饭给炒好,然后再把两个鸡蛋煎起来,在快要成型的时候,再把米饭倒进去,这样的话蛋炒饭才能炒得好吃!

【6】

“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别人炒饭吃,好吃吗?”

“好吃,以后我也照着你的方法炒蛋炒饭哈哈”那天一早外面还是下起了小雨,但那天早上的蛋炒饭是真的好吃,好吃到每每吃到蛋炒饭我就总会想起她。

两个人撑着伞,徒步走在大马路上说说笑笑的回到学校,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就已经开始不愿意长时间在宿舍待着,而是选择一天都在教室呆着,因为班上人少,男生女生也都分成了几个群体,女生这边无非就是我和小慧这一种安安分分的,还有剩下的一些为一个群体,男生这边的话就是强势跟弱势,还有夹杂在中间一些井水不犯河水的人。

班上那几个为首的胖子可以以“毒瘤”二字来形容,他们给别人造成的伤害,我想受到伤害的那些人,一辈子都不会忘,校园暴力可以说是无处不在,但没有想到它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离我们很近,因为一开始的不常待在教室,所以都只是听说,直到亲眼所见校园暴力,想去制止,但发现无能为力。

那个时候我们一起见识了人性的黑暗,当时就觉得怎么会有人这么小的年纪做着这么可恨的事情;我和小慧做了校园暴力的旁观者,因为在那个地方所有人面对校园暴力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永远不会跟被施暴者感同身受,他们只能庆幸还好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7】

后来我觉得小慧变了,变得在旁人面前不给我留一丝情面,这让我非常难受,我想跟她明说,想问她是为什么,但又怕说了以后就不再是朋友了,从一开始别人眼里的好朋友,到卑微的小跟班……

我和小慧都是两个一样害怕失去的人,小慧知道我会一直包容她,所以变得任性起来,她嘲笑我开不了玩笑,但她明明知道她说的那些话都是我不乐意听的,她没有去顾及过我的感受,就这样用言语伤害着我。

后来只要我一跟别的人玩的近了,她就会说:“要不然你还是别跟我做朋友了,我看你跟她们……”这招果然百试百灵,好像在小慧所认为的好朋友就是“作为朋友你必须顺从我,必须只能跟我一个人玩的很好,你不能把我给落下了”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两个人都认为自己在彼此的心中不那么重要了。

初二下学期快见底了,班主任因为要动手术请了半个月假,让语文老师来代班,当时班里就传着一个魔咒,星期一星期二一切照旧,星期三好运来临,星期四霉运必降,星期五皆大欢喜!所谓的好运不过是晚自习没有老师在,霉运不过是星期四的晚自习一定会有同学去办公室走一遭,那一段时间每一个星期都是这样,如此循环……

【8】

那个时候班里新来了一个同学,是一个寸头女孩,别的寄宿女孩在那个时候被子都是厚厚的,生怕给冻着了,而她却只有一床不是很厚的军被,没有枕头,没有席子,每天晚上睡觉都是直接裹着被子睡,没见过她洗澡,也没有见过她洗脚,甚至早上都没有人见过她刷牙,班主任也让我们不要在背后说她闲话,她会计较。

那天下午小慧在黑板上花了一个大脸妹,没有头发,硬生生的把我的名字写在了上面,我不乐意,我说没有头发,然后把我的名字改成了她的名字,后来便不再管了,晚自习前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黑板上多了许多幅画,写了不少难看的字眼,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是班里两个成绩好的男生写的,后来其他同学说,他们已经被代班的语文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了。

果然他们回来后传我们也要去办公室解释为什么在黑板上画别的同学,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我不能认同他的做法,也没有办法理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进了办公室以后,对着我们两个就是一顿呵斥,让我们解释缘由,当时学校换玻璃,玻璃碎片随处可见,学校里很多人都捡着来玩,我们也一样。说拿来防身,也许在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看淡了这个地方,毕竟想要一个人看你不爽,并且把你打一顿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9】

那天晚上,天上黑的只见残月,寒冷刺骨的风透过单薄的衣裳让人冻得直打颤,想着明天星期五便能回家了,也就在坚持坚持。

那天晚上我很没底气的把过程给写了下来,面对着代班老师的质问,我开始觉得是我的错,但小慧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如果他不把小事化大,这个事情是可以解决掉的,每个人都有错,所以每个人都受到了惩罚”。

代班老师说明天她的外婆就要来了,你们两个想好是你们两个去道歉,还是我去给你们道歉,当时我们两个看了对方一眼之后说了一句:“我们自己去”。因为寸头女孩时常说起她的外婆,我们也就只知道她的外婆对她很好,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在办公室,我见她蹲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以为她应该是最在意的哪一个,却不曾想到她抬头对我笑了笑,那个笑容像是得逞又像是解脱。

【10】

后来寸头女孩退了学,代班老师得到的是校长的失望与班上所有人的不喜,而班里成绩好的那两个男孩子也对我们表达了愧意。

初三分了班,我与小慧不在是同桌,毕业照里也没了彼此。

初二下学期我见过菲菲一次,她见我便叫了我一句,阳光下的她笑的很开心。

人总是在分开后才开始怀念彼此的好,因为在青春的那一段回忆里你所想之处皆是她的身影,她一样,我也一样,但却不愿在放下心里的那层隔阂。

哪怕不在联系,但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她,毕竟她带给我的远不止这些……

后来的后来,我总能在某些时刻想起她,做梦梦见她,却没在见过她;之后在吃过的蛋炒饭都觉得没有她做的好吃。

我想我会记得你,在很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