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君是我十前年的老同学,他对于物理数学等科学具有极聪明的天才,如在科学环境特别优越的西洋各国,也许要成就一位科学名家,替社会增加许多有益的事业。
他曾经到西洋去学工程师,他的外国同学对于他的精锐的智慧,没有一个不生畏心的,没有一个不表敬意的,如在容许建设事业的国家,也许已经成了一位极有成绩的工程师,对社会有很大的贡献。
但是他回国了好几年,其初寻不到事做,继而做大学教授,往往拿不到薪水。于是他既未成功科学名家,又未成功极有成绩的工程师,却成了一个狂人!
他目击国事弄得一团糟,似乎永无清楚的日子。于是对于北方固骂,对于南方也骂。他说中国有那一件事做得好?现在有那一个人能为国做事?众望所归的人,不转瞬而毫无可望了。于是他到处大骂,说中国只有亡,人民只有做奴隶!又说无事可做,要末做生意,还只有在租界里可以开得店!这固然是狂人狂语,但是其中却含不少伤心泪!而且我还怕国人有许多心里这样怀疑,不过不肯像他这样赤裸裸的,爽爽快快的说出来。但是我以为国事愈危,我们一天做中国人,就要努力一天,所谓“尽心力而为之”。想想孙中山先生第一次在檀香山讲民族主义时,听的只有三人,他竟继续奋斗,这种勇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