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邹韬奋作品集(1926-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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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说不出的苦呀!》编者附言

说不出的苦呀!吴锡麟

长工,就是富农的佣工。一年中除掉节日——是他游息快活的日子外,不管风雨雪雾,他天天要往田间工耕,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手不停,脚不坐,和牛马一般地工作。尤其在农忙时,赤日霪雨之下,莳秧耘稻,汗雨淋背,没有片刻休息。如果工作稍慢,则主翁悻悻不悦,甚或谇詈并加,大家看看:世界上找得出还有比他更劳苦的人吗?那知他的工资酬劳,比什么都要轻薄呢!他一年所得的工资,据农夫说:最多的还不出三十块,其余也可想而知了。然而他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缺少金钱——只得听凭主翁的使唤,寄人篱下,糊口罢了,真所谓“哑子吃黄连,说不出的苦呀!”谁去替他可怜可怜呢!谁去帮他一臂之力呢!公道,公道神呵!你为何重于彼而薄于此,不干你公道的判断啊!

吴君替“长工”呼吁的不平之声,也就是一般受“田主”苛待的“田户”所要呼号的不平之声。我们承认“劳工”是“神圣”的;但是以为对于“没有片刻休息”的“手不停,脚不坐,和牛马一般的工作”,却当大声疾呼,要求改革。

关于这一件事,我可以介绍介绍丹麦改革农民生活的基本方法。他们的最要紧的一个主义便是:“只有种田的人有置田的权利”。丹麦从前的农民也和我国一样,有田主田户之分,田主置田而坐享其成;田户作苦工如牛马而永无改良的希望。后来他们国会里通过一个议案,就是只许种田者置田。诸君不要以为这是教农民抢劫,其实他们所做的事虽极激烈,而所用的方法,确极稳健。是由政府特设银行,借钱与农民由农民照特定的相当市价,向农主购买。这样一来,个个农民所种的田都是自有的田,而在田主方面,易田为现款,也没有什么损失。农民既各有其田,再教以改良农业的方法,他们因有切身的利益,当然乐从。生计既裕,其他各事便易着手,现在丹麦国的农民很富,世界各国无其比例。他们个个至少是高等小学毕业,毕业后工作三四年,再进所谓国民大学半年,专重公民学及世界大势。这样富教兼施,农民的幸福才有根本的改进。

现在我们适当“国事乱如麻”的时代,这种相类的计划,当然还说不到;不过我希望时机一到,即有这种较大规模的革新运动,替三万万六千万的农民造幸福,就是替全国造一极好的基础,那末丹麦的前例,便是一个强有力的模范了。

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