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秀安,你好大的胆子!”苏景轩冷着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转过身来,横眉冷对。
“景轩哥哥,我胆子一向都小,你别吓我。”夏秀安一脸不解的样子,歪着头,继续装傻。
“哼哼,你胆子小,恐怕这天下就没有胆大的人了。”苏景轩瞪着她,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戒尺来,直指她面门,“你胆敢把毛葛藤粉拌进茶叶里骗我喝下,此其一。其二,你一再的利用我,让我帮你封了怡红院,夺回芷烟绸缎庄。其三,还故意利用我和徐将军杀了周姬,为你姐姐除去祸患,你说你的胆子小,试问这天下,哪个比你的胆子大?”
夏秀安眼睛珠子转了转,实在无话可狡辩,干脆赔起了讨好的笑,“景轩哥哥都知道了?其实我这不也是没法子吗?姐姐命不好,嫁了个人渣,生活困窘,如果不拿回绸缎庄,生计没法维持啊。就因为知道景轩哥哥是个为民的好官,这不才小小的利用一下吗?”
说完,她就想近前去拉苏景轩的胳膊,苏景轩一声冷喝,“站住别动,少给我耍花枪!”
他将戒尺继续指住她面门,冷笑,“小小的利用一下?利用我也就罢了,连徐将军也利用,本事大啊。最后还起了杀心,你就不怕王法了吗?”
看来是不吃软的了。夏秀安扁了扁嘴,“我不杀她,她就要杀姐姐身边的丫头。姐姐嫁得不好,本就是我闯下的祸事,若果我连她最起码的安稳日子都不能维系,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那周姬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死了也是她活该。”
“呵,现在你还是有理了。当初你逼平安嫁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撞死了事?”
夏秀安暗摒住呼吸想挤出两滴泪,偏是眼泪这东西这会儿不属于她,使了半天力也只是徒劳,“你以为我不后悔吗?可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只能朝前看。一个人不是该持有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吗?我现在所做的,也是在弥补我的过错,也有错吗?难道真让我死了才行?”
苏景轩盯着她,“你以为装可怜我就会放过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惹的是什么人?”
夏秀安问:“什么人?”
“那怡红院你可知道是谁的产业?别人不知道,我是一清二楚,那可是诚王赵真的。当日你用一只诚王府的信鸽送信,当时诚王就在跟前,你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好在后来信鸽莫名不见,让诚王面上没那么难看,才不至于当场与我动手。”
竟还有这等事?她虽然知道那个张福贵不简单,但是没料到他竟然弄到诚王府的信鸽,而她恰巧用在了诚王的产业里,还当着他本人的面,果然是惊险万分。
即便夏秀安胆子大,这时后背也不禁吓出了一身细毛汗。
“想那徐二公子虽是一根筋的书呆子,在张孝全这件案子上,也不敢乱来,就因为他知道张孝全是诚王的妻舅。而你呢?黄毛丫头,凭着一点小聪明,就敢虎口夺食,是不是嫌命太长了?”苏景轩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恨不能一巴掌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拍死。
“张孝全是诚王的妻舅?”夏秀安倒抽了口冷气。事情怎么会是这样?那绸缎庄里的两船皮毛……岂不就成了个定时炸弹?
“你的脑壳是被驴踢了吗?”
苏景轩实在不知道他跟她说东,她偏能说西,他恨铁不成钢的挥起戒尺就直往夏秀安屁股上打。
知道他在气头上,这次的祸事也确实闯得不小,差点害了他事小,虎口夺食,扣留皮毛,诚王知道都是她所为,恐怕现在已经想对她抽筋扒皮。所以她任凭他戒尺落下去也不躲,只能捂住被打的地方放声惨叫。
夏允衡带着一众人走进西院,还没进院门,就能听到夏秀安凄惨的叫声,他不禁脸色顿变,“景轩不会真的在揍我五妹吧?”
他急急地跑过去拍门,“景轩,秀安,你们是不是在里面?快开门。”
他清清楚楚听到里面再次传来两声竹笋炒肉的声音后,大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苏景轩手里拿着戒尺走出来,“允衡,你别护短,我刚才揍了她一顿,权当为平安出了口恶气。就这样。”
显然,他已经把人打舒坦了,心气也顺畅了。
夏秀安却在里面戚戚哀哀,虽然他下手并没有多重,带着恐吓的成分居多,但是一想到诚王的震怒,她就忍不住挥汗又挥泪……
“你真把她给打了?”苏小满第一个冲进屋子里,把夏秀安上下摸了一遍,知道她哥有分寸,才又心疼又难过地责备道:“你以为关在佛堂里我哥就不会找你麻烦了吗?想想平安姐的遭遇,你也该挨几下打。”
她给她擦眼泪,“别哭了,你看外面都多少人来看你热闹?快擦干净,别叫人看了笑话。”
夏秀安抬眼一看,第一个落眼的就是目如鹰隼的诚王,她心里“咚”一声,装着一副难堪万分的样子,“小满姐,我还是先去洗把脸。”
说完转身就想从后门走,却叫诚王唤住,“夏五姑娘这副模样甚为可爱,不用不好意思。今儿大家伙过来,不过是图个热闹,五姑娘性子活泼,到哪儿都能给人欢声笑语,难道就没准备陪陪这些贵客?”
夏秀安暗翻了个白眼,陪就陪,真以为她怕了吗?
夏胡氏本只是利用徐澜宁请来徐澜庭,好趁机撮合和夏兰安的婚事。没想到忽然来了一大堆人,临时只好请来了戏班子,又让厨房赶紧追加酒席,才勉强将这些客人给安置下来。
夏胡氏陪着江氏和钱氏领着一众人看戏。年轻人又哪里坐得住,诚王这时提议可以去园子里弯弓射箭,观梅吟诗,于是一众年轻皆都起了身。
夏秀安没动,苏小满却将她拉起身,“一起去吧,这些戏有什么好听的?”
夏秀安不好意思道:“对于射箭吟诗我都不擅长,去了也是让人见笑。”
夏晴安忍不住格格地笑,“五姐说不擅长,说得好像你都会一样。谁不知道你箩筐大的字不识两个,在这里充什么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