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橄榄绿方阵里的明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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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平时总爱睡懒觉的潘军,公布决赛成绩的那天她起得格外早,这一天对于她有着特别的意义,她睡不着。妈妈理解女儿的心情,她既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又害怕知道了是一个突然到来的打击。“让你爸爸带你一起去。”妈妈作了安排。“我心里没底,不敢去。”“那就让你弟弟去。”妈妈又做了重新分工。“我也不敢去,如果名次不好,我回来怎么说?”“该咋说就咋说呗。”弟弟走了,他会带来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她坐立不安地等待着。弟弟回来了,一脸的深沉,一句话也不说,他知道姐姐心里着急,故意给她开个小小的玩笑。“你倒是说啊,给我玩儿什么深沉?”潘军耐不住性子问。“祝贺你,得了第一名。”弟弟终于忍不住了,说出了真情。“你不会在骗我吧?”“我真的没骗你!”她心里依然不踏实,又亲自前去看了个究竟。

初战告捷,潘军成了轰动一时的新闻人物。她的出现,引起了专家们的注目。“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好的女高音的苗子。”这是广播文工团的一位评委给她的评价。“你的歌还属于学院派风格,距听众还有一定距离。”这是著名民族歌唱家何纪光老师给她的教诲。为了缩短与听众之间的距离,她放下架子,到歌厅和夜总会唱歌。那里同样是舞台,那里同样有听众,在那里,她学会了把握听众情绪,积累了舞台经验。

荣膺全省青年歌手大赛的桂冠后不久,又一个富有挑战性的机会向她走来。受湖南电视台的委托,带着全省人民的期望,她赴京参加了中央电视台举办的全国第五届“五洲杯”青年歌手大奖赛。“潘军,相信你能成功,走出湖南,走向全国。”“潘军,这次赴京参赛,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要为家乡的父老乡亲争光,我们等待你的好消息。”出征前,领导的鼓励,亲友的嘱托,她一直默记在心。她何曾不想摘取一块光芒四射的金牌告慰家乡的父老,她何曾不想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可这些充其量不过一种美好的愿望,理想和现实之间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字辈儿;她知道自己处境--面对的是那些名扬全国夺魁声甚高的歌星们。她没有更大的奢望,只希望能取得名次,哪怕是最后一名。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和毫不留情的淘汰,进入决赛的名单排定了。潘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排名处在那样一个让人惋惜又让人无奈的位置,前二十名入围,而她排在第二十一位,和入选的第二十名歌手的成绩仅差0.03分。这简直是在和人开玩笑,要么就再高出一点点,要么就再落后一大截,高出一点点就是一个耀眼的辉煌,落后一大截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怎么会是一个这样的结果呢?回去后该怎样向对自己有那么多期待的老师、亲友和领导交代?他们能理解自己吗?会不会受到埋怨和指责?那天晚上,她怎么也睡不着,思前虑后,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小潘,我陪你一起去散散心。”

第二天,一位善解人意的朋友找上门来,她知道潘军心情不好,想拉着她出去散散心。她们一起来到天坛,正赶上那是一个星期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游客格外地多,游兴格外地浓,游人们在祈年殿里默默地祈祷,在回音壁里细细地聆听。潘军没有那份好心情,她心灵的天空上还弥漫着阴云,正沥沥地下着心雨。走出祈年殿之后,那位朋友身上的BP机响了起来。“潘军,是何老师找你的,让你立即回电话。”两人一起来到电话亭,拨通了何老师的电话。“潘军,你现在在哪里?马上带上你的演出服装赶到台里来,参加今天晚上的决赛。”何老师急促的声音里带着激动。事后潘军得知内幕,在入围的选手中,其中一位参赛者手续不全,作弃权处理,作为递进的替补队员她又鬼使神差地进入决赛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那天晚上的决赛她唱得格外轻松,一举夺得了前十名的好成绩。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次大赛的意外变”故,给潘军带来了一连串的好运。

“七一”,作为中央台的特邀演员,她参加了在怀仁堂现场直播的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71周年的文艺晚会。8月初,她荣幸地参加了中央电视台组织的获奖歌手赴西藏的慰问演出。那次演出,她终身难忘。最后一场演出是部队专场。几天来的连续演出和高原缺氧,不少演员晕倒在舞台上,倒下来的需要照顾,没倒下的还要演出。潘军当过兵,身体素质好,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场演出。“请你记住这难忘的相逢,这期待并不是久远的梦,用你心中的情,用我心中的情,编织成爱的永恒……”台上的潘军再也无法追求技巧上的完美,她只能用真情赢得官兵们心里的共鸣和共振。那首歌唱完了,台下的官兵们全体起立,齐刷刷给他们敬一个庄严的军礼。面对这激动人心的场景,潘军流泪了,作为演员,这是她得到的最高荣誉。

1996年3月28日,为纪念贺龙元帅百年诞辰,国家体委、湖南省委联合举办了“洪湖”主题交响音乐会。我国著名指挥家陈燮阳指挥,中国芭蕾舞剧院交响乐团伴奏,著名歌唱家彭丽媛、阎维文、万山红演唱。一流的指挥,一流的乐队,一流的演员,应邀参加这样高档次的大型音乐晚会,潘军还是第一次。唱民歌是她的长项,在上海的首场演出,她声情并茂,那首《没有眼泪没有悲伤》赢得了上海听众给予的“第二代韩英”的美誉。

“要唱好一个作品,首先要理解这个作品,然后要忘掉自我,把自己融人作品。”这是中央民族乐团的王志信老师给她的教诲。王老师一遍又一遍给她讲韩英的故事,讲韩英所处的那个年代,讲劳苦大众和共产党的血肉深情。就这样她走进了那扇门,走进了艺术的殿堂。

四、西藏慰问演出载誉回到北京,又一个振奋人心的喜讯传来:潘军被批准人伍了,她第二次穿上了绿色的军装,在武警军乐团当了一名歌唱演员。她说,这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自己安排的命运。第一次忍痛割爱脱下军装后,她就暗暗地发誓:将来有一天掌握了为兵服务的本领,我还会走进我所热爱的军营。今天一切如愿以偿,她穿上新发的军装,在天安门广场拍了一张纪念照。

演员离不开舞台,演员离不开观众,军营的舞台在哪里?舞台下的观众有几多?在那不通汽车的偏远山区,在那没有道路的高山哨所,潘军找到了自己的舞台,找到了自己的知音,每一次演出,都给她留下一个难忘的记忆。

位于京郊的茶淀农场,有北京的“西伯利亚”之称。第一次去茶淀演出,是一个阴雨天,天不作美,车到途中又遇到了麻烦,不得已,演员们跳下汽车,背上道具,在风雨中艰难地跋涉。鞋子掉了,袜子掉了,光着脚在泥泞的小路上走。走到中队,演员们全部变成了“泥人”。

那次演出,是老天爷这个化装师给他们化的装,来不及洗去满脸的泥水,来不及换掉满是泥污的军衣,他们就这样给官兵们演出了一场。演出结束后,官兵们不忍心再让他们光着脚走出这座“围城”,执意用他们耕地的“铁牛”送上一程。“铁牛”走远了,官兵们依然站在风雨中向他们频频挥手……

永定河大桥守桥的部队只有一个班,听说文工团前来演出,战士们高兴得手舞足蹈。演员们来了,他们一时不知所措。演员比观众多出好几倍,有男也有女,且甭说热情招待,就连让他们坐下来歇息的凳子也没有那么多。那是一个夏天,那是一个酷热难耐的中午,没有演出场地,“舞台”临时安排在菜棚里,菜棚的周围是密不透风的芦苇荡,不远处是一个让人掩鼻的大粪池。没有台上,没有台下,没有布景,也没有音响,可演员们依然演得那么认真。轮到潘军上场了,她心情格外激动,从战士们那渴望的目光中她的情感得到升华。掌声稀落但不失热烈,她接连唱了三首歌。在她唱最后一首歌时,一只大蚊子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她的脸上。她感觉到了,战士们也同时看到了,只要轻轻地挥挥手,就可以把那个可恶的小东西赶跑。可潘军没有那样做,为了保持演员的形象,她一直坚持到唱完最后一个音符。走下“舞台”,她脸上隆起了一个大包。

到风沙铁路线演出那次,一天连续演了三场,最后还落下两个当班的执勤战士没看到演出。“那就为这丽个执勤战士演一个专场吧。”团长做出决定。‘演员们争相报名参加,在场的官兵格外感动。团长亲自点将,派潘军和另一个战友担负这次“专场”演出任务。星光就是灯光,大山就是布景,观众只有两个正在哨位上执勤的兵,没有隆重的欢迎仪式,精彩的演出也没有回报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