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征宰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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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该咋整

“小舅爷,您在屋里吗?”屋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刘早起身简单整理了下乱糟糟的床铺,穿上一件外衣,走到堂屋打开了门!方看到门外站着一小厮装扮的人,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样子,再看时脑子里突然刺痛一下,刘早哎哟一声!

“小舅爷,您没事吧,小的扶您进屋坐一会!”小厮看到刘早的异样,赶忙上去搀扶着!好在只是疼一下,“没事!”对小厮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刘早神奇的感觉到这刺痛过后,那个小厮的姓名来历印于脑海,这个人叫马强,自己那有钱姐夫的长随,是个家生子,父母都是姐夫府里的管事,人很是机灵,办事也牢靠,自从姐姐出嫁后,多是这个人往来给自己与姐姐间递信送物!

“小舅爷,您真的没事?要不小的请个郎中过来帮您看一下?您自己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过了年就要春闱了!您可得注意身子!”马强有点不放心的说道,又仔细看了看刘早的状态,没法子,这位小舅爷可是少奶奶的心头宝,每隔几日便要自己过来看看,送钱送物的,深怕短缺了什么!因其又是少年中举,在老爷和小少爷眼里更是顶尖重要的人,如果明年春闱在中个进士,那可是真是前途无量!自己可得小心些伺候着!

“没事,就是昨晚看书看晚了,头有点晕,姐姐叫你来何事?进来说!”刘早怕马强看出什么异常,赶紧岔开话题,这马强虽与原主不常在一起,但也是熟悉原主的人,尽量少说话,毕竟自己刚穿,这具身体换了个里子,行为举止肯定会不一样!说完赶紧转身进屋!

马强忙跟上,等刘早进了门,抢先一步走到堂屋的板凳前,搬出板凳,弯腰用袖子擦了擦板凳,又倒了杯水,“小舅爷,您坐,您喝茶!”说完站到一旁,刘早正想着等下怎么蒙混过去时,突然眼前一个黑影一窜而过,就看到马强又是擦板等又是倒水的,差点不知道说啥好了,心里吐槽一句万恶的旧社会.....看把人家孩子练成啥样了!

虽不认同马强如此做法,但自己初来乍到,不能拿一个现代人的观念,去对一个打娘胎就为奴十多年的人告诉他要自由,要人人平等!那不是扯淡吗,对他也不能太要求什么,人都这样活了十多年!暗自摇了摇头,遂坐下,但还是说了句谢谢,“哎哟,当不得小舅爷这一句夸,您可是折煞小的了,小的做的细微的小事,哪值得您.....”马强一听刘早对自己说谢谢,赶忙诚惶诚恐道,“停,打住,赶紧说正事,我姐姐叫你来干嘛!”刘早唯恐这家伙继续说下去,想不到自己随便一句谢谢,让这家伙这么激动,更加感叹这万恶的旧社会是多么牛,封建制度的等级层层压迫是多么的极端!

“您瞧我这记性,少奶奶遣我带送来二十两银子,少奶奶还说,快入冬了,叮嘱您自己要注意身子骨,又从锦绣阁挑了两匹上好的布料,亲自做了冬衣给您,少爷前阵子使钱托人,找来了上届会试入闱的一些命题答辩!想着您可以参阅一下,做个参考,一并让小的交给您!”马强一边说着往刘早杯子里续了水,刘早想要说谢谢,但看到马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遂打消了念头,“替我谢谢姐夫的一番良苦用心,我必用心研读!”

“小舅爷您是文曲星下凡,明年会试定能一举夺魁,给少奶奶争个状元回来!”马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小锭银子递给刘早,一边跑到屋外,拿进来一个包袱放在桌子上,又递给刘早三本线装书本,书面没有书写任何文字!刘早没有细看银子,他怕露馅,自己也不懂!目视看着跟电视上的银元宝不太一样,这个做的很粗糙!转而拿起书本随意的翻一翻,宋体的繁体字竖排书写着,这姐夫能耐挺大的吗,这种类似高考试卷的东西都能搞到,这因该不算泄题吧,毕竟都考过了!看字因该是手写的,刘早为什么知道手写的,很简单啊,字体有的粗细不同,不似排版印刷那样规整!虽然没有标点符号,但里面的内容刘早竟也读的顺,毕竟继承了原主的学识和记忆,读这些八股应试文章还是能读的,理解其意稍微有点吃力,但识文断句是没压力的!这时刘早庆幸自己是魂穿,还继承了原主的学识,不然以自己一个现代人的阅读理解习惯,去看古人的书,估计得有一半繁体字不认识,自己上学那会学的是生物工程类的,叫自己弄个青蛙解刨研究下倒是手到擒来!早知道要穿越就学历史了!

“小舅爷,小的就先回去了,少奶奶还等着小的回话,您可有什么话要小的回给少奶奶?”马强看天色不早了,待刘早放下书本,提出告辞!“这么早就走了吗?不如一起吃过晚饭再走?”刘早听到马强要走,心里早巴不得,这马强是自己来这里第一个碰到的古人,真怕自己露出不一样来,但嘴上还是客套着!

“使不得使不得,小的还要赶早回去回话,哦对了,瞧小的这猪脑子记性!”说完虚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老爷前天与少奶奶商量在临水街买一处二进的宅子,留着小舅爷您以后安家用,那边小的熟,在河边,住的多是官宦读书人家,清净整洁,又离着咱自己宅子不远,来往也就百十米,方便着呢!老太太也让小的爹物色一个识字的书童和两个小厮,说是您这都成了举人老爷了,身边没个伺候的人可不成,这些都是和少奶奶商量过的,少奶奶也觉得是该需要的!让我这次来先跟您说一声!”

刘早听完,觉得自己这有钱姐夫这一家,对原主是真不错,又是送房子又是送人的,就差没当亲儿子养了!当然也是奔着自己的举人头衔给的好,自己与姐姐无父无母,又无亲族,而姐夫一家从商不为官,原主是要走仕途的,日后当官少不得提携帮衬姐夫家里人!原主对于姐夫一家而言是不错的投资,自己姐夫这一家姓马,老爷子原是临清干漕运的,兄弟行三,人称马三爷!景泰年间机缘巧合跟人跑了趟南亚,倒了不少货回来,发了笔横财,后来干脆自己干,纠集了一帮老漕帮弟兄,一路干翻了不少人,靠着一股狠劲打下一条道,干着半商半匪的倒爷买卖发了不少财,可能是杀戮太重,先后有三个儿女夭折,独留姐夫一子,这姐夫打小也是多病多灾!老爷子为了保住唯一子嗣,便金盆洗手,在清河县置了产业做起来正经买卖,说来也怪,自此以后刘早姐夫无病无灾活到了现在,虽说无官无爵,倒也凭借老爷子的积蓄,过的很是滋润,刘早更是佩服家里的老夫人,早年间陪老爷子浪里来浪里去的,打打杀杀多少次凶险陪老爷子一起度过!现如今更是将家里及外面的生意置理的井井有条,姐姐能嫁到他们家,也是老夫人一手促成的,一个是因着自己考上举人的原因,一个是姐姐的品质被老太太看重!当初老太太找姐姐谈过话,自那以后姐姐便要坚定的嫁给马家!自己那姐夫......不说也罢,富二代,纨绔子弟,清河一霸,所有二代不良标签都可以给他贴上,那可是清河县里横着走的人物!不过对姐姐是顶好,甚至有点妻管严,他在外面浪归浪,但是从来不在家里撒泼,甚至婚前无通房,到目前为止没有小妾!看来姐姐过的挺好的!

“替我谢谢老太爷和老太太,我必不辜负二老的期许!”刘早一脸恭敬地说道!

“小舅爷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因该的,因该的!那小的先告辞了,您多注意身体,小的等着小舅爷状元及第那一日,厚着脸皮求小舅爷赏一杯酒喝!”马强见话已说完,便躬身告辞,刘早一路送到门口,马强又是一番恭维惶恐,刘早也习惯了这人,在这个世道上人人都不易,自己也没啥大本事,改变不了任何人,那就多善待他人吧!

看着马强骑着马一路出村,刘早关了门回到院子里,打量起这四方小院,门廊两边各有一间小房子,一间是仓储用,一间做客房,院子正当中种着一棵枣树,树下一个石桌,左边的院墙是厨房,右边的院墙下种着些花草,深秋了,也没什么花草生长,正对面是三间房,中间是一个堂屋,堂屋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卧室,一间是原主姐姐的房子,一间是原主书房兼卧室了!小院不大,小院整体格局不大,胜在实用,但在这村里,青砖红瓦独算是一份了!

原主一家原先是迁徙到这个名叫徐油坊村的,这个村里的人都姓徐,几百年前两个姓徐的兄弟开荒而来,因有个油磨坊,就叫徐油坊了!原主父亲与县上一大户家主原是同窗,因这层关系,低价从同窗手里购得这一处老宅子,又购得三亩薄田,经过修缮,成了现在的格局,因原主父亲是秀才,不用纳赋税服徭役,便找了佃户租了出去,地里的出产也够一家子一年的吃食,又兼在村里办了学堂,每年束修也能用以家用,也算是过的不错!后因原主父母早亡,家里一下子失去了顶梁柱,便过的有些艰苦了,差点要卖房卖田了,这徐油坊的乡邻也是淳朴,因着老秀才平时的为人,对原主姐弟二人时有帮扶,原主也是争气,三年前考取童生得秀才之名,因着原主一家在徐油坊落了户,徐油坊更是几百年未出一个秀才,徐油坊众乡邻便集资给原主送到县学学习,原主更是感念乡亲的恩情,闲时便免费教导村里的适龄儿童!

刘早坐在枣树下,看着这一方小院,叹了口气,想到这里真的是倍感压力,原主承载着这么多人的期许,自己可咋整啊,虽然自己承袭了原主的记忆和学识,并不代表自己想当官啊!依着原主记忆,得到的当今时局,哪怕自己考上了进士,官场上自己这种没钱没势没靠山的人,能混个知县当估计也是如履薄冰,上有上司要供着,下有土豪乡绅要敬着,就单单一个清河就有不少士绅豪族,这些人占领着众多良田,勾结官府,鱼肉百姓,就徐油坊这边有五十来亩左右的地被一个姓张的乡绅强占着!老百姓求官无门,要么以很高的租子种着,要么背井离乡当个流民!无奈只能强忍着!自己一现代五好青年,要是让自己当官与这些人同流合污,自己干不来,不忍心干,当清官估计不出半年就被这些人给整死,想想都觉得前途堪忧啊!看这辽东后金女真的架势,不出20年,整个殷朝要改姓爱新觉罗了!这官做的还有啥用!到时候是忠君爱国死战不降?还是做个亡国奴投降?别闹了,自己没那份觉悟,殷朝怎么滴跟自己都没关系,昨天之前自己还不是这里的人!越想越糟心啊!可不干吧,又对不起那么多人的期许,“难啊难!难的很啊!”刘早抓狂的挠着头发!真的难抉择!怎么人家穿越都是盛世,最不济也是平稳时期,到自己这穿越,整了个随时可能会亡国的朝代末期!这都不说了,哪怕弄个王爷公侯,手握重权的将军大臣之类的,也能王八之气大开,做一番救国救民的宏图大业不是,但现在自己就是一个无权无钱无靠山的三无小举人!这奸臣宦官当道的混乱官场,考上进士又能怎么样?想想都气的慌!

“举人老爷,您在家吗?”正当刘早对着空气抓狂到挥拳踢腿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吓得刘早一愣,赶紧整理好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老者,头发胡须全白,拄着拐棍,穿着一身黑色外衣,看到刘早开了门,慈祥的看着刘早,刘早没有询问来人,想等着来人开口,怕自己不认识闹了洋相!但是脑子突然一下刺痛,如第一眼见马强一样,一刹那的刺痛,这个老者的信息,第一时间出现在刘早脑海里,老者是徐油坊的族长,叫徐什么,原主也不清楚,平时待原主一家很是照顾,也是这位徐族长带领徐油坊乡邻出资,让原主去了县学求学!

刘早真的怕了,这碰到一个人疼一下的事情,虽说能让自己第一时间认清人物关系,但是架不住每次都头疼一下,那要是一群人来,自己还不被疼死!

“哎哟,徐爷爷,您怎么来了,大春哥呢!他怎么没跟您一起,就您一个人吗?”刘早赶紧上前搀扶着老者!

“那小子上山去了,趁着冬天封山之前多打点野味,我叫他去的,你这读书用功的,需要多补补!”老者任由刘早搀扶着,一边乐呵呵地说道!

“那得多谢徐爷爷和大春哥了,我这正想着野兔子呢,您这就给安排上了!”两人一路来到堂屋,刘早搀扶着徐爷爷坐上了板凳,倒了杯水!

徐爷爷笑了笑,坐定后,突然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场面一时静下来,刘早心里纳闷了,这老爷爷是有什么事吧!赶紧开口:“徐爷爷,您是遇到难事了吗?您说,但凡我刘早能做到的,绝不二话,您和徐油坊对子诺的恩情,子诺时刻记在心里,每每感念不能回馈乡亲的恩情,都是寝食难安!您有吩咐您就直说,但凡子诺能办到的,绝不二话!”

徐爷爷听到刘早说的如此动情,也不纠结了,唉了一声看向刘早:“早儿啊,爷爷今天豁着这一张老脸,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