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前往登州老家休养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卫安也已经把江北大营的交接事务处理妥当了,这天仁杞起床后右眼皮总是挑着,感觉不是很好。
“二夫人,刚刚管家送来的南边的信件。”白薇拿着信进来递给仁杞。
“前几天才来的家书,怎么又来了?”仁杞奇怪的打开信件,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愣坐了一会突然醒悟过来什么不顾仪态的跑去了书房。
“二夫人?”知书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仁杞。
“侯爷,侯爷……”仁杞气喘的指指书房问着知书。
“奴婢这就给您去通报,侯爷现在没有客人。”知书看着仁杞手上拿着南边寄来的信件,了然的去给仁杞通报了。
“二夫人进去吧。”仁杞听了知书的话,没让知书帮着打帘就自己进去了。
“什么事情这么惊慌?”卫安听着仁杞进来的动静询问。
“丹青,丹青他,他病了。”仁杞有些慌张的看着卫安。
“别急,我看看,我看看。”卫安看着仁杞的状态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就自己拿过信件看起来,“你别担心,家里有些好药材,你带着去书院看看丹青,我这就让管家套车,你去收拾收拾东西,别急别急。”卫安一目十行快速的看完后就安慰着仁杞。
“团哥儿和水墨都安排好了,你走水路,一路快船南下,团哥儿一路陪着你,你别担心。”卫安安慰着仁杞,拉着她的手带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薇,来,给二夫人清两三套换洗的衣服,到了那边再买新的吧,现在赶时间就不讲究那么多了,你和紫衣蓝衣清好东西后就回家交代一声,陪二夫人去书院看看六少爷。”卫安指挥着仁杞院子里的下人。
“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呢,还发高烧。”仁杞想着囡囡可以说是高烧烧死的,就忍不住打着冷颤。
“冷静仁杞,冷静!”卫安让仁杞看着自己,“你现在不能慌,孩子还等着你去照顾他,你不能慌!”
“是,是。”仁杞咽了两口口水,坐着深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
“仁杞知道该怎么做了,仁杞这就去南边照顾孩子了,侯爷在京中还请一切小心。”仁杞闭了闭眼睛,睁开时已经完全看不到慌张,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让卫安很满意。
“去吧,父亲这边府里的姨娘会照看,我也会稳住父亲的心情,你到了南边了解了情况就赶紧写封家书回来,也安定下大家的心情。”
“仁杞明白了,仁杞这就出发。”
“嗯,管家应该已经把车套好了,这次我的护卫你带着一半,保护你路上的安全。”
“可是,侯爷你。”仁杞听说要带走卫安的侍卫,有些犹豫。
“我毕竟是在京中,如今北方的战事我退了出来,就不会在军营里太多表现,会更多的留在府中,这京城里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带走一半也太显眼了,我就带走五个,然后侯爷给我找几个壮实的家丁好了,我也好走的时候把几个家丁留给两个孩子,平时生活身边也得有个人帮把手。”仁杞想了想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卫安想了想同意了仁杞的要求,“对了,你走的时候去账房带三千两的银票在身上。”
“这?这是为何?”仁杞有些不明白,这前头才答应低调的,怎么还是要人高调?
“看了孩子的情况,就在那边给孩子买座小宅子吧,他们书院我了解过,十几个孩子住一起,比我军里一个军营里住的人都多,这多不好。”卫安皱着眉头说到。
“慕名去书院的书生多,书院地方也有限,大家挤挤也是可以理解的。”仁杞想着自己大学睡上下铺的宿舍,那还不是八个、十个的住一起。
“家里有这个条件,何苦还让孩子吃着不必要的苦头,再说了,之前的家书里,丹青不是还抱怨他那个房里的一个同窗,打起鼾来根本不能睡吗。”卫安虽然一直想要树立严父的形象,可是三胞胎毕竟生的晚,而且三胞胎生下来的时候,卫安已经对仁杞有些感情了,所以难免会忍不住宠爱些,没有对大的几个那么严厉。
“那侯爷还是找个时间让管家存到皇家的票号里,仁杞去了南边,到那边的票号去取钱好了,这样也安全一些。”仁杞想了想说道。
“那也好吧,你去看看清理的东西吧,如果差不多了就上路吧,差什么就路上买,或者将就将就到了南边再买。”
“好,那仁杞这就出发了。”仁杞去看了看包袱,就和白薇他们去二门上了马车,卫安点了五个护卫五个家丁给仁杞,交代了一番就让众人上路了,争取傍晚时到达京郊的渡口,从那里上船走海运一段,在鲁州下船转马车到苏州,再从苏州坐船南下,顺水从金陵走长江到湖广地区。
“团哥儿,快,快告诉我,你弟弟到底怎么了?”过了五天,仁杞终于到了金陵,仁杞拉着团哥儿的手焦急的询问。
“你们都下去吧,我单独跟母亲说。”团哥儿镇定的把下人都叫了出去,然后避着人给白薇使了个眼色,白薇明白的退了出去,给两人守门。
“娘,你别慌,弟弟没什么事情,半个月前救了落水的一个小孩,有些冻着才导致发烧了,前天小五已经派人来说了,丹青已经退烧了。”团哥儿给仁杞倒了杯水,扶着她坐下。
“原来是这样,那你等会写封信,让你爹爹和阿公放心。”仁杞听了团哥儿的话松了口气。
“对了,你在这边还好吗,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去啊。”仁杞上下看着自己的长子,团哥儿因为修人工运河的原因一直都在江南,没有回京。
“娘你就放心吧,修运河这么大的功劳,没人愿意让你儿子一人独吞,我就休一段,这一段修好了就可以回京了。”团哥儿笑着安慰仁杞,“前几天我才给旺哥儿和王氏写了家书,娘你放心,我没有忘记他们母子。”
“你从生下来就是个有主意的,娘也不愿意多做干涉,明白只有你们自己出门闯了才能有真的体会,你自己的小家,你自己经营,娘不干涉,只是从旁提醒。”仁杞笑着说道。
“儿子哪里能做好,得娘亲时时提醒才行呢。”团哥儿笑着说道。
“那你陪我去湖广,这边工程怎么办呢?”仁杞想着团哥儿手头的事情说到。
“娘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再说了落实到修建,主要是当地官员督办,我已经请好假期了,没事的。”团哥儿说到。
“不了,如今陛下登基不久,卫家正是一口热锅,连你父亲如今都避嫌在家了,你还是好好把你的事情办好,别陪我了,你父亲给了我他自己的侍卫,我相信不会有问题的。”仁杞想了想拒绝了团哥儿的陪同,“你不用再说了,修水利可是大事,如果出了差错,成了豆腐渣工程,那就不是一条两条人命说得清楚的,你必须看紧了,不能疏忽。”
“豆腐渣工程?”团哥儿重复着仁杞的说法,“嘻嘻,这个说法形象,娘亲放心吧,有一段已经竣工了,后面这段,这段时间正是收集各地运来的材料和召集劳力的时候,前后上面空给我了五天假期,我们日夜赶路,就不在沿河停靠了,这样两天就能赶到了,我也很久没看两个弟弟了,看两眼再赶回来。”
“那好吧,我听说你在工地上都没怎么休息过,这几天你就在船上多睡睡,别累垮了。”仁杞听了团哥儿的话妥协了。
“娘你放心吧。”团哥儿笑着说道,“对了,娘出远门没带什么银两吧,我这里有个几千两,您收着,总会用到的。”团哥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说道。
“你,算了,我都明白,不过你要控制好量,不能过了,否则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了。”仁杞没有多说。
“娘放心,江南富庶,修运河这种给自己填加功劳的事情,没人愿意它变成坏事,我都有控制每个人的分量,保住了八成的份来修建我主管的这一段的运河。”团哥儿看到仁杞的理解有些吃惊,毕竟内宅妇人再怎么前沿,也不会连私底下的行为都见怪不怪,像是以前就干过似得。
“这个事情你能控制住最好,不过也不要太过张扬了,别人有别人的想头,你说多了做多了反而不美。”仁杞提醒着团哥儿。
“儿子明白,这件事一直都是暗地里,儿子亲自交代的。”团哥儿点头认同仁杞的说法。
当初团哥儿带着修建运河的银两到了金陵,没有让当地官员多做款待,就去了下面的镇上,调查情况去了,正当当地官员觉得团哥儿不懂规矩,准备刁难的时候,团哥儿却把大家召集起来,拿出了两成的银两。
“这几天,我一方面是考察地形,另一方面也了解了一下你们的规矩,不过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也要说说我的规矩。”虽然金陵知府是四品官,可是团哥儿身后的定国公府,还是让知府明白自己的分量。
“我听说以前是一级一级的来,所以最后成了六成分掉,仅仅四成用来办事,”团哥儿看了看众人的表情说到,“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水利这么浩大大的事情,四成的费用能买到什么像样的材料,修出来的东西又能用多久?”团哥儿问着大家,继续观察大家的表情。
“当然啦,我既然有心调查行规,在这里说这些,也不是表示自己有多清白,只是请各位想想,我也请家里查了查,各位有些已经在任上当了两任了,不用我多说,按照规矩是要调离的,这修渠之功自然是能让各位高升无虞的,可是若是后面因为质量不过关出了问题,后面的人自然是不愿担着责任的,到时候受影响的还是自己的前途啊。”团哥儿平静的说到。
“卫大人说的是。”知府明白团哥儿后面的话是针对自己说的,赶紧表明态度。
“所以我这次把大家都召集起来,一次性把钱分清楚了,人人有份,谁也不落了好处,然后用后面剩下的银两,买些好料,保证运河的质量,这样才能让大家睡得安稳,才能称作锦上添花,大家说是吧。”团哥儿挥挥手,随从就把已经分好的银两发给了每个人,摆在每个人的面前,自己面前也有一份,这样公开,也不用相互猜忌,省了许多风波。
“卫大人英明,我们会认真配合的。”知府看到团哥儿都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了,而且自己的分量也是最多的,虽然比起之前其他工程来说,分到的比较少,可是团哥儿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再加上定国公府的面子,就同意卖团哥儿一个好。
“好了,伯木为了感谢各位大人的赏脸,卫一你拿着这二百两去镇上最好的酒楼定一桌,让大家好好吃一餐,也把我从京城带来的好东西拿出来让各位大人尝尝鲜,表达表达家父的好意,毕竟大家同朝为官,总有互相帮助的时候。”团哥儿听了知府大人的话,明白知府大人同意的原因,也乐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