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人都知道罗德尼因损失钱财要离开学校了,大家都对他表示极大同情。
虽然由于他过去的经济状况和可能拥有的遗产而曾经受到校长特殊的关心,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大家对他的喜欢。他从不摆架子,对待最穷的学生和最富的学生一样热诚。
“罗德尼,我非常难过你要走了,”不只一人说。“你真的丢失了钱吗?”
“对,是真的。”
“你感到难过吧?”
“我感到难过,但并没气馁。”
“瞧,罗德尼,”欧内斯特·雷纳低声说,把罗德尼叫到旁边,“你很缺钱吗?”
“欧内斯特,我没有多少钱了。”
“上星期我过生日别人送了我5美元。我一分钱没用。你拿去好啦,我有没有都没关系。”
罗德尼非常感动。“亲爱的欧内斯特,”他说,用胳膊亲切地搂着这个小一点的孩子的脖子,“你是一个真正的朋友。我不会忘记你慷慨捐助,尽管我不用接受。”
“但是,你肯定钱够用吗?”欧内斯特问。
“够,我暂时还有足够的钱。到时如需要更多的钱,我会自己挣到的。”
有个孩子叫约翰·邦迪,先前已经介绍过了,他并不像大家一样对罗德尼产生同情。这就是约翰·邦迪。
他觉得罗德尼的离开会使他成为出众的学生,并能成为学校的领袖。至于学习成绩,他并没有打算得到高分。
“喂,罗普斯,”他自鸣得意地说,“你走了之后,我就要住你的房间。”
“我祝贺你。”罗德尼回答。“那是一间最好的屋子。”
“是的,我想这会使你不好受。你要去哪里?”
“我希望你像我那样喜欢它。”
“噢,对,我想毫无疑问。我要让爸爸给我寄几张漂亮的照片挂在墙上。你再到这儿来拜访时就会看到那是多么美观。”
“我想那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我才会再来看看。”
“是的,我想这会使你不好受。你要去哪里?”
“去纽约市。”
“你在那儿只得住在过道中的小寝室里吧。”
“为什么?”
“因为你穷,在纽约生活要花很大一笔钱。你的日子还会不好过得多的。”
“的确会那样,但如果能挣到足够的钱让我过上简朴的生活,我就不会抱怨了。我想你到了纽约会给我打电话并来看我吧?”
“也许,假如你不住出租房。爸爸反对我去出租房。那些房子里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疾病。”
“想得真周到。”罗德尼笑着说。
他并没因为想到这位昔日的校友不可能来看他了,就感到十分烦恼。
“罗普斯,给你结帐剩下的钱。”当天晚些时候桑普森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卷钞票。
“我很愿意另外给你37美分。”
“博士,谢谢你,但我不需要。”
“你现在手头拮据。我愿付不少的钱购买你妈妈的部分宝石,昨晚我告诉过你。”
“谢谢,”罗德尼急忙说,“但我目前不想卖。”
“你准备处理那串项链时请告诉我。”
公共汽车已经出现在外面的大街上,罗德尼一手拿着提包一手拿着那个珍贵的珠宝盒,爬上车在司机旁边坐下。
他把皮箱留了下来,答应找到新的寄宿处后就让人来取。
此时大家都说着再见的话。罗德尼挥着手绢与所有人告别,汽车向火车站开去。
“你要永远离开这里了?”司机乔尔问,他非常熟悉罗德尼,对他很友好。
“嗯,乔尔。”
“来得很突然,是不是?”
“对。”
“你干嘛要走?”
“乔尔,因为有不好的消息。”
“有亲人死了?”
“不是。我没有任何亲人了。我是独自生活在这世上。是因为我没有了钱财,穷得不能留在学校里了。”
“太糟糕啦。”司机带着同情的语调说。“你要去哪里?”
“去城里。”
“去找工作吗?”
“是的,我只得这么办。”
“假如你稍微大一点,可能还有机会去开无轨电车,但我想你太年轻了。”
“对,我想他们也不会要我。”
“有时,我想我自己应该有这样的机会。”乔尔说。“我对乡下已经厌烦了。我喜欢生活在城市里,那里有剧院、有演出等。你知道无轨电车驾驶员的收入吗?”
“不知道,从没有听说过。”
“我希望你能打听到,并且告诉我。你可以写信给格罗夫顿的乔尔·菲力普斯,然后再了解是否很容易得到那种机会。”
“我会的。我将很乐意帮助你。”
“罗德尼,你总是乐于助人。我曾请求杰克帮忙,你知道他的亲属都住在城里,但他没有同意。他可是一个不爽快的孩子。他从来不喜欢你。”
“是吗?”
“嗯,我推测他嫉妒你。他经常说你喜欢摆架子使他恶心。”
“我想没有任何别的孩子会这么说。”
“不会,但他们会那样说他。你认为他父亲是有钱人吗?”
“我一直听说他是。”
“我希望他在还债方面比杰克好。一年前我借给他25美分,他现在还没还我。”
学校离车站有一英里路程。车到站后乔尔把车子绕了一个大圈停下,然后跳下去,打开门,帮助乘客们下了车——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
“乔尔,火车什么时候出发?”罗德尼问。
“大约5分钟后。”
“那么我最好马上去买票。”
“不要忘了询问马车夫们!”
“不,我不会的。”“我希望你到纽约来。我在那里不认识任何人,看见熟人我会很高兴的。”
火车准时到站,罗德尼随着另外5个乘客上了车。
他找到一个座位,旁边是个穿夹花条纹衣服的矮胖男人。
“这个座位有人坐吗?”罗德尼问。
“有——就是你。”那位乘客笑起来。
罗德尼也笑了,他听出这话有些幽默。
他把手提包放在脚边的地板上,但把珠宝盒拿在膝盖上面。他不想冒险丢失了珠宝盒。
“你是旅行推销员吗?”矮胖男人问,看一眼珠宝盒。
“不是,先生。”
“我以为你可能是。那个可能装的样品。”
“不是,先生。是私有财产。”
他本想说出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但克制住了。他对这位旅伴一无所知,而且不能肯定,信任一个陌生人到底有多安全。
“我曾在——珠宝行作过推销员,”旅伴继续说,“就像你那样拿着一个盒子。”
“啊,真的吗!那么你现在不做那生意了?”
“对,我厌倦了。我现在经营一种完全不同的商品。”
“真的?”
“Suburban lot。”[2]
“你身上一件样品都没带上?”
矮胖男人大声笑了起来,让罗德尼觉得他说了一件非常诙谐的事。
“那是好东西,”他说,“好长时间来我都听说是最好的。不,我可一点也没有随身带着,但我有一份广告,正好你可以看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份又大又打眼的说明书。
“假如你要寻找一种有益的投资,”他继续说,“你不如去莫顿园买一块空地。那儿离城里只有18英里路,正在快速地兴建起来。你可以轻松地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买一块地,我会从中帮你挑一块,可以肯定一两年后它的价值就会翻一番。”
“谢谢你,”罗德尼说,“不过如果我挣到了钱,我会以不同的方式投资。”
“比如?”
“膳食。”
“好。那甚至比房地产更有必要。”
“你做这项生意有多长时间了,先生?”
“大约6个月。”
“报酬怎么样?”
“非常好,只要你会谈话。”
“那么,我想你会做得很好。”
“谢谢你。感谢你的恭维。你打算做什么生意呢——就是说,如果你要去城里?”
“我就是去城里,但我一点不知道该做什么。”
“或许你愿意做我们土地的代理人。如果你觉得有意的话,我可以雇用你为分支代理人。”
“谢谢,先生。如果把你的名片给我,我会拜访你的。”
这位矮个子男人从他的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商业名片,上面印着:
埃丁·伍兹
纳索街皇家建筑
莫顿园地产公司
“请随时来找我,”他说,“我们可以仔细谈谈这事。”
列车服务员走过来,罗德尼买了一份《顽童》报,而那位代理人也重新认真阅读着一本杂志时。列车平稳地行驶了一小时。突然一阵震动,所有的乘客都惊吓得跳了起来。
“我们出轨了!”坐在罗德尼前面的一个人激动不安地喊起来。
一个人的自我保护本能也许比其它任何本能都强。罗德尼和他同座位的伙伴都跳了起来,慌忙冲向车门边,不知道将来发生什么。
所幸的是火车并没有行驶得很快。它正抵达站台,减速滑行。因此尽管火车确实出了轨,也不可能伤着乘客。
“我们安全了,”埃丁·伍兹说。“唯一的损害是时间推迟了。我希望不要耽搁得太久。咱们应回到座位上去。”他们回到了共同的座位上。
这时罗德尼吃惊地发现了什么。“我的盒子!”他大喊起来。“它弄到哪里去了?”
“你没有带着?”
“是放在这个座位上的。”
“可能掉到地板上了。”
罗德尼极度紧张地寻找他的珠宝盒,但是没用。珠宝盒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