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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隋唐诗歌(7)

【译文】

汉家的皇上重视倾城倾的容貌,所以一直在寻找一位美人作为自己的妻子。但是虽然寻找了好多年,却也没找到一位绝代佳人。杨家有位刚刚长成的姑娘,她养在深闺里,所以也没有人见过她的容颜。但是她的天生丽质是无法埋没的,有一天终于被选到皇上身边。她回头嫣然一笑,百般娇媚同时便显现出来。六宫粉白黛绿的各色宫女们,在她面前立刻失去了色彩。春寒料峭,皇上赐给她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着她那如凝结的油脂的肌肤。侍女将她扶出浴,她娇懒无力,原来是刚得到皇上的宠幸!她有着花一般的容貌,云一样的鬓发,头上插着金步摇。绣有莲花图案的帐子很温暖,正适合度春宵。可惜春宵太短!太阳升起很久,天子才睁开眼,自从见了这位女子之后,皇帝就再也不理朝政,甚至连早朝都不去了。追陪欢乐,伺候宴席,杨家的女子总是陪在皇帝身旁。皇帝春天和她一起去春游,夜晚也是由她独占。尽管后宫有美人儿三千人,可是皇上对三千人的宠爱全都集中在她一身。深宫的夜晚,她妆饰好了去伺候圣君。玉楼中的宴会,她醉态中含着春情。她的姐妹弟兄都封了大邦,让人很羡慕,一家门户也因为她而增加了很多光彩。这使得天下的父母觉得生男孩还不如生个像杨家姑娘一样的女孩。避暑的骊宫,高得可以和云霄持平。宫中仙乐飘,人间到处都能听到。宫里缓歌曼舞,徐徐地弹琴慢慢地吹箫。皇上整天看她,总也看不够。谁知道渔阳反叛的战鼓会震地敲,把霓裳羽衣曲惊断了!皇家城阙烟尘滚滚,天子的大驾,成千上万的车辆马骑,逃往西南。还有贵妃的翠色车驾摇摇晃晃、走走又停停,才走到出城门百来里。六军不肯前进这可怎么办?宛转蛾眉竟然死在皇上马蹄前。她的花钿丢在地上没人收,还有她头上的翡翠翘,她的金雀,她的玉簪。皇上掩着脸,想救却救不了,回头看时,眼泪和血一起流。风刮起黄尘显得特别萧索,栈道插云弯弯曲曲通上剑阁。峨眉道上没多少行人,天子的旌旗也没了光彩,阳光是那样淡薄。蜀江水这么碧绿,蜀山这么青翠,皇上日日夜夜怀念的情思难断绝。离宫看见月光是伤心颜色,夜里听雨打栈铃也是断肠声息。总算有一天,天旋地转圣驾得回京城,又走到这里,叫人徘徊不忍离去。马嵬坡下泥土中间找不着了,再也找不到美人当年白白死去的那块地。君臣互相看看,眼泪洒衣襟,向东望,信马由缰回京城。回来看看宫苑园林,太液池芙蓉未央宫翠柳依旧媚人。那芙蓉花多像她的脸,那柳叶多像她的眉,见花见柳怎叫人不落泪。怎不感触啊,在这春风吹开桃李花的日子,在这秋雨打梧桐落叶的时辰!太上皇住南内与西宫,秋草长闲庭,不扫它满阶落叶红。梨园弟子头上也开始有了白发,当年椒房间监青眉已老。晚上萤虫飞过宫殿,太上皇静悄悄地回忆。夜里挑残了孤灯睡不着。只听宫中钟鼓迟迟敲响,夜这么长,看看天上银河还在发光。天快亮,怎么还不亮呢。霜这么重,房上鸳鸯瓦这么冷,翠被冰凉,有谁同拥?你死去了,我还活着,此别悠悠已经隔了年,从不见你的灵魂进入我的梦。京城有位修炼过的临邛道士,能以精诚把亡魂招回。可感动的是上皇辗转怀念的深情,使方士殷勤地去寻找她。他御气排云像一道电光飞行,上了九天,又下入黄泉,可是都没见到她的踪影。忽然听说海上有座仙山,那山在虚无缥缈间。仙山楼阁玲珑像是一朵朵的彩云,有许多美妙的仙子。其中有位叫太真,雪样肌肤花样容貌,听来好像是要找的人。方士到了仙宫,叩西厢的门,报消息的是仙人小玉和董双成。她听说汉家天子派来了使臣,不由惊断了仙家九华帐里的梦。推开枕穿上衣下得床来,银屏与珠帘都依次打开。只见她头上云髻半偏,刚刚睡醒,花冠还没整好便走下堂来。风吹着她的仙衣飘飘旋举,还像当年她的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一双眼泪落下来,好似春天一枝梨花带着雨。她含情凝视感谢君王:自从生离死别难见面,音信两茫茫。昭阳殿里的恩爱从此断绝,蓬莱宫里的日月这么漫长!往下看人间,却只能看见云雾,看不见长安。只能将旧物表表我的深情,把金钗钿盒两样东西带还。金钗留一股,钿盒留一扇,我们一家分一半。只要我们的心像金和钿一样坚牢,虽然远隔天上与人间,总还能相见!临走的时候,她还叮咛了一句话,这句誓言只有他和我知道。天宝元年七月七日,半夜里没人我们两个话悄悄:在天上,我们但愿永做比翼鸟,在地上我们但愿永做连理枝条。天长地久也有一天会终结,这种遗憾啊,长久不断,永不会有消逝的那天。

10.钱塘湖春行——白居易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1。

几处早莺争暖树2,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3,浅草才能没马蹄4。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题释】

这是一首描写西湖,而且颇具盛名的七言律诗。这首诗是白居易被任命为杭州剌史的时候创作的。钱塘湖:杭州西湖。

【注释】

1孤山寺:在西湖白堤孤山上。初平:远远望去,西湖水面仿佛刚和湖岸上的景物齐平。云脚:下垂的云彩。

2暖树:向阳的树。

3乱花:纷繁开放的春花。

4没:隐没。

【简析】

这首诗歌以“行”为线索,先是写到孤山寺起,然后以白沙堤结束。重点写了春行的所见,抒发了见到早春美景时的喜悦之情。特别中间四句,又有景色,又写到了人,人在景中,更加表现了景色的优美。

【译文】

我走在西湖的堤岸上,从孤山寺的北面一直走到贾公亭的西面,湖水涨潮时的高度可以和堤岸齐平了,白云重重叠叠,和湖面上的波澜连成了一片。几只黄莺争着飞上向阳的树,不知道那是谁家新来的燕子正衔着春泥筑巢。春天里纷繁开放的花就要迷住人的眼睛,浅浅的春草刚刚能够遮没马蹄。我最喜欢漫步在西湖东边欣赏美景,如果你觉得这些还不够,那就再去看那绿色杨柳下迷人的断桥白沙堤吧。

11.过华清宫——杜牧

长安回望绣成堆1,

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

无人知是荔枝来。

【题释】

这首诗歌形象地说明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穷奢极欲的生活。杨贵妃喜欢吃荔枝,唐玄宗便安排人用快马从四川、广州给她运来。这个事件成为这首诗的原型。

【注释】

1绣成堆:指骊山右侧的东秀岭,左侧的西秀岭。

【简析】

这首诗是杜牧路经华清宫抵达长安时,有感于唐玄宗、杨贵妃荒淫误国而作。选自贵妃飞骑送荔枝这件事,形象地揭露了唐玄宗和杨贵妃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惜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的骄奢淫侈。

诗歌前两句为背景做了铺垫,后两句才开始写这首诗歌的所要描写的主体,提出诗歌主旨。“一骑红尘”和“妃子笑”两个具体形象的并列推出,启人思索,留有悬念。“无人知”虽三字,却发人深省,耐人寻味。

【译文】

从长安城回望整个骊山,只能看见林木、花卉、建筑,就像是一堆锦绣,山顶上的一道道宫门也一层层挨个敞开。驿马奔驰的速度很快,使人看不清上面所装的是什么东西,只有杨贵妃在山上远远地眺望,因为她知道那是她最心爱的荔枝被运来了,她高兴地笑了。

12.夜雨寄北——李商隐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1。

何当共剪西窗烛2,

却话巴山夜雨时3。

【题释】

这首诗歌是李商隐身居巴蜀写给在长安的妻子的一首抒情七言绝句。诗人用朴实的文字写出了他对妻子的一片深情。全诗构思新巧,自然流畅,跌宕有致。

【注释】

1巴山:在今四川省南江县以北。

2共剪西窗烛:在西窗下共剪烛蕊,即秉烛夜谈。

3却话:从头谈起。

【简析】

这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小诗,是诗人身居巴蜀写给他在长安的妻子的诗。李商隐对妻子的爱很真挚,他们结婚不到12年,妻子便去世了。在那12年中,因为他到处飘泊,不能和妻子经常团聚。因而对相思情长就有更深刻的体会的。

这首小诗直接写出了真实的情景和真实的内心的话,将自己的情谊寄托在景物中,蕴藏着无限深情于质朴无华的词语之中,给人留下了无穷的回味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