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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张三丰与黄衫女子

七月流火,骄阳横天。

大火球般的太阳无情地洒着闷热的火气,高温下那树上的蝉鸣都显得懒洋洋的。

不过此时的武当山却仿若截留了三分清凉,荫荫树下,一阵风吹过,混着草木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沿石径阶梯向山上走,两人皆是手脚麻利之辈,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是广阔的迎客广场,由青石铺筑,地面到处是凋零的落叶,看得出很久没人打扫。

正前方坐落一方恢宏的殿宇,黄宫红楼,朱墙翠瓦,好不华丽,左右各置黄色帷帐,中立三清像,殿口则是巨大塔型香炉。

问道殿,武当山算得上重要的一处道观,平日皆有道士清扫,护持,一年到头香客不断,求签,祈福,热闹非凡,可是如今却是截然一番凄凉景象。

殿口积蓄的灰尘,炉里残留得快要满溢的香灰,三根粗大的,未燃完的知客香,无不述说着其风光不再。

“这是怎么回事?”

余尧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说道,又看了看远处孤峰峻岭之上,依山傍岩的殿宇楼堂。

宛如颗颗金珠洒落崇山峻岭中,又似天上仙阙,那是太和宫,玄真观。

如今也是看不出有什么人烟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难道又有大敌入侵,直接将武当给灭门了?

张三丰之前伤势未复,又强行进入降白虎的先天境界,之后实力十不存一,如果再来十几个一流好手,有心算无心,也不是没有得手的可能。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

余尧紧皱眉头,又粗又黑的眉毛如铁锁,似乎连蚊子都能夹死。

这是他第一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意外那么多,马上就要回归了,可偏偏又出了幺蛾子。

“走!先上玄真观看看!”

四处晃了一眼,余尧朝身旁还在发呆,脸上来回浮现惊惧,难以置信,希冀之色的张无忌说道。

张无忌没有说话,只是目呲欲裂,双目赤红,狠狠地点了点头。

两人脚下生风,内力加持下,转眼便消失在山径转角处。

与此同时,原本幽静冷清的太和山顶玄真观外忽然出现轻轻数响琴箫和鸣之声。

声音十分动听,似瑶琴,洞箫合鸣,又似九天瀑布激下,幽泉潺潺回升,乐声缥缈回转,若有若无,宛如天上之音。

踏踏踏。

一连串脚步声伴着瑶琴铮鸣响起。

只见四名白衣少女从远处飘然落至殿前。

前两人手持瑶琴,琴比寻常七弦琴短一半,窄一半,很是奇异,纤纤玉指拨弄,琴音四散。

后两人各执黑笛,笛比寻常洞箫长一半,孔多一半,颇为妙巧,朱唇点落,萧声入奏。

随之,一个身披淡黄轻衫的女子缓步走出,来到殿前。

女子约摸只有二十七八岁,风姿绰约,五官好似天刻,玉雕冰琢,容貌极美,只是脸色过于苍白,没有半分血色,少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请问施主来武当重地所为何事?近日我派有事,恕不能开殿迎客。”

观门是大开的,此时一个面容稚嫩,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小道童怯生生地走出来,小声说道。

“我等前来有要事,麻烦小道长禀告贵派张三丰,张真人,就说终南山后故人来访。”

黄衫女子螓首微点,毫不意外,玉掌轻轻按了按,琴笛之声隐去,轻声说道。

小道童眼里满是好奇,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听完黄衫女子的话,下意识想要拒绝,毕竟前些日子武当便已决定封山,不接来客,可看着眼前仙女般的女子,又不知如何开口拒绝。

“石头,进来。”

就在这时,观里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是!”

唤作石头的小道童欣喜地应道。

他自然知道是谁发声。

“女施主们里面请。”

恭敬地打开门,往前带路。

张三丰端坐在玄真观后院上,眼神微眯,似在假寐,掉光了的头发,眉毛都没再长起,原本光滑的皮肤也重回褶皱,看上去倒没有之前的仙风道骨。

“没想到是你来了,好久不见。”

张三丰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天际,眼皮子底下不现浑浊,反而炯炯有神,像两颗初升的小太阳。

这时院落小门外传出踏踏的脚步声,随后一行人出现在院子里。

“是啊,好久不见,自从你退隐江湖后,本以为此生不会在相见。”

黄衫女子看着藤椅上风烛残年的老人,轻声叹了口气。

“你老了,更老了,不该这样老的,是前些日子那场大祸的原因吗?”

像是在询问,话语却不容置喙。

她自然知道前些日子中原江湖发生的一系列事,这也是其从墓中出来的原因。

”呵呵。”

张三丰咧嘴笑了笑,摇了摇头。

“退隐江湖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怎么退出?”

“况且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不后悔。”

“不过你来所为何事?”

张三丰眼里满是疑惑,就他所知眼前这位袭其先人之志,喜远离世间樊笼,独处遗世之幽,对一切都毫不在乎,这次出山到底是为什么?

黄衫女子却是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身后四个白衣女子下去,张三丰也朝石头道童颔首,不一会院中便只剩两人。

“派中为何只有这几人了?”

一路沿途她几乎没见过其余弟子。

“前些日子下山去起义去了。”

张三丰答道。

黄衫女子一怔,忽然一笑,摇了摇头。

“还真是盛世天下佛门昌,道家深山独自藏。乱世菩萨不问世,老君背剑救沧桑。”

话语里满是讥讽。

张三丰摇了摇头:

“此话还是不要再说了,驱除元人是我们每一个中原人的职责,百年前我们武林先辈是这样做的,现在该我们做而已。”

听到这黄衫女子好似想到什么,沉默了片刻,扯开话题。

“我这次来是为了跟你说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

张三丰摊开手,示意其说。

“这届明教教主,那个忠义无双王保保,是蒙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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