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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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病榻乌龙(2)

“你干嘛,”我小心地问:“要吃人啊?”

“吃的就是你!”他忽然冲过来紧紧地抱住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般,勒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蜜豆,你个不要命的傻瓜蛋,你以后要是再敢这么一声不响地跑掉,你就死定了,你知道吗?”

“咳咳咳,松手了啦你要谋杀吗?”我用力地推开了他,清理一下有些错乱的思绪:“等等,你言下之意是,你是来找我的?”

他忽然有些紧张地背过头去,我兴奋地跳到他眼前,不依不饶地调侃:“这么说你是为我哭?妈呀,这眼泪真的假的?”

趁他不备,我顺手拿食指蘸了一滴放到了嘴里:“呸呸,咸的跟真的一样啊,竺寸草,你挺会造假的。”

“少来。”他用力地扯起袖子抹干了眼角的泪水,自认有理地说:“我哭是因为你不在了阿哥会哭,来找你,那也是因为阿哥让我来找你的。”

忽然间,像是下了一场骤雨,把我心里那一丝丝莫名的欣喜,给浇灭了。我猛然地意识到,刚才的彼此都不像彼此,正如我记忆中的他,不会为了大大的烦恼而烦恼,也正如他记忆中的我,不会为了小小的感动而感动一样,他没理由为我哭,而我,更没有理由,为了他对我间接的担忧,而介怀。

“走,”他拉起我:“跟我回去。”

我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就甩开了他。

他有些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吃惊地说:“发什么神经啊你,好好地你干嘛推我?”

“你才发神经,我干嘛跟你回去,你有什么理由要求我跟你回去啊!”

“什么理由?你还意思跟我要理由啊,笨蛋,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让我……,多让我阿哥担心啊!”

“他担心是他的事儿,难道连这也要让我负责吗?”

“难道你不应该负责吗?”

“竺寸草!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我抱起病榻上白得晃眼的枕头愤懑地砸他,他竟然没有躲。哦,他一定认为我疯了,可是我为什么要为他疯呢?我愣愣地松手,枕头也不疯了,解气儿地从手上滑落,慢慢地,慢慢地下坠,最终慢慢地滑到了脏脏的地上,一头的灰头土脸。

像是哗啦地一阵翻书,我心里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期待,终于,他再次问了我句:“我再问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我不。”不知道是不是不甘心,我心口不一地吐了这两个字儿。

“好,那好,”他无情地说:“那你就呆这儿吧。”

“女人,真他妈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竟然不留我,插着裤兜拽拽地掉头,走掉了。

我捏着拳头,愣在原地良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站在病房旁边的那些小护士多嘴地插起了话——

“这女的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啊。”

“就是,这帅哥为了等她可是在医院门口的长凳上睡了好几宿呢,我看了都好心疼呢。”

“你心疼个什么劲儿啊,人家又不是为了你,知道吗,帅哥刚才还哭了,就在这儿。”

“哎,我们怎么没有这么好福气,要是有个人肯为我掉眼泪,那我会幸福得死掉的。”

“你看这女的,人长得丑就算了,脾气还那么大。”

“哎,女人,要晓得见好就收,总像她这么闹,男人准被吓跑。”

我好半天才觉察到门口原来是站着人的,而且一站就是一堆,完全是些七嘴八舌的长舌妇,太不要脸了,真是太太太太太不要脸了!

“你们说够了没有,”我扯着嗓子大叫:“滚哪!”

我郁闷地拿脚踢着门前面的垃圾桶,可能力道有点儿过,桶里的垃圾像是被医生在屁股上猛扎了一针,嗖地一下就窜起半米高。“滚,我让你滚,让你滚,滚,滚!”桶里的垃圾满的像快要溢出来的水,我不过才踩了几脚,就哗啦啦地往外飞溅,像是脏脏地泥泞,溅出漫天的狼藉。

我觉得不解恨,或者说是恨得麻木了不解恨,竟是无比生气地狂踩垃圾桶里的肮脏,边踩边骂,仿佛这样它们就会听话地乖乖消失,正如竺寸草刚才一样,没心没肺地消失。

“滚,快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碍着我的眼,滚,想滚就滚,滚吧你,你就滚吧!”

比较意外的是,我接连这么一喊,这些跟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小护士竟然作了鸟兽散,比较郁闷地是,它们就地解散前,竟然无比异口同声地骂了我一句:“你神经病!”

哦,我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一个神经病,可是我这么神经,为了什么?拜竺寸草所赐,我的脑子也开始不好使了,这是该说我不幸,还是该说我太过不幸呢?喔,阿门!

我顶着一路莫名其妙的指指点点,去药房拿了药,到二楼的时候,栗子已经不安地站到了门口。

“窦泌,”她紧张地拉起我的手:“你没事儿吧,刚才很多人都从这儿跑去三楼凑热闹,说是出了神经病呢。”

“什么神经病啊,她们才神经病呢!”我愤愤地咒骂,栗子有些愕然地望着我的反常,我这才有些不自然地打着幌子,跟她解释说:“呃,那个……,我的意思是,她们太大惊小怪了,呵呵。”

“这样啊,那你还好吧。”

“好,好着呢。”

我用力地舒展了几下胳膊,栗子这才安心地说:“那就好。”

哦,好,我不禁心虚地想,如果被栗子知道那个所谓的神经病就是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觉得好。

“那走吧。”她接过我手上提得捏出了汗的药:“时间还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跟在栗子后面很没心情地踱着步,所谓冤家路窄吧,就在我们下到一楼楼梯拐角的时候,刚好碰到收费室那位只长两颗牙的老大爷,而后面,就是三楼病房前那些唧唧喳喳地麻雀们。

“曹爷爷,你可得好好管管,您老要是不出来主持公道,那医院就没人给我们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