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她的月圆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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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叁◎经

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摩诃萨……

南无佛,南无法,南无僧,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一连三天,女孩都从山上而来,听明远讲着那些她听不太懂的经文,有时困了,她就在树下打个盹,明远就静静坐在她身旁,起风了,替她盖上僧袍。

日子便这般平淡如水,她来了,他便与她说法讲经,她没来,他便独自坐禅,不过几日,雨季便在女孩明媚清澈的笑容与眸子里,悄然离去。

通向福云寺的山路修好了,信徒又多了起来,明远发现,那个女孩来的次数,少了起来,她似乎不喜欢在人们面前出现,也不喜人多。

偶尔,她还会爬上离明远不远的一棵大松树,藏在松叶之中,静静听着他讲经说法,时而困了,睡了过去,明远便待信徒离去后,来到树下等她醒来,只怕她从树下跌落。

水面无风,宛若镜月,风来轻浮,涟漪叠叠……

又是几年烽火,乱世盗匪横行,福云寺被抢掠一空,在灰烬中血流成河。

从此,福云寺成了丛林废墟,再无人踏足。

那些时日,明远正下山布施,因福云寺香火鼎盛,钱财富裕,而山下百姓却生存于水火之中,待明远从山下而归,世间却再无福云寺。

那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最终被一场大雨所覆灭。

明远发现,福云寺山前山后的树木花草都被烧毁,唯独他日常坐禅的那株苍松,完好无损,生机盎然。

这日,他又遇见了那个女孩,比以往的衣袂飘飘不同,这次她换上了粗布麻衣,挽上了头发。

她说,福云寺已无,但灵通尚存。

从此,她织布,他种田,在福云寺的后山,盖起了一座小房子,她从不扰他念经,也从未说出情爱。

互不打扰,共相依赖。

一转眼,十年已过,他越发成熟,越发开悟,而她,却依旧明艳动人,纯粹恬静,一如初见时,那般动人心弦。

模样未曾更变,只有那乌黑秀发,愈加长了。

他也时常为她挽发,一根木簪,是他在她花信年华亲手做的礼物。

她为他缝制了一方袈.裟,虽无金银点缀,却也合身。

一年大雨倾盆,冲开了福云寺的废墟,她在一座被损毁的佛像座下,发现了一处机关,机关打开,里面竟是一处密室,放置的都是成色上好白玉,其中更有些许羊脂白玉。

她叫来明远,明远想起,这本是一个施主前来捐赠筑佛的玉料,不过山下少有雕工上乘的匠人,静木大师便把这些贵重的玉料藏于一处,待找人来雕刻,却不料福云寺遭祸,这些东西便也无人知晓藏于何处。

她看着那些白玉,对明远说,可不可以拿它们装饰房子,古有金屋瓷房,她亦喜欢玉石。

他看了看她憧憬的模样,答应了。

用玉做瓦,用木做梁,他又亲手把那些羊脂白玉磨成瓦当,每一个瓦当上,都刻有“长乐未央”四个字。

那是他愿她一世安康的祝福。

那玉屋,整整做了两年时间,终于做成了,那日,她欢喜异常,春.色无边,林中鸟儿清歌,他看着她如孩童般灿烂的笑容,心,有那样一瞬间的颤动,十多年了,她还是最初的那个模样,性情也是那般可爱,遇见一只野猫都要蹦起来三尺高,却是忍着不往他的怀里钻。

她知道,他已是红尘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