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雪纷纷
小的时候非常喜欢吃饼,当时粮店供应的白面不是很多,妈妈总会积攒着那些微薄的面粉留着春节前蒸馒头和春节包饺子,我喜欢吃的饼只能在心中偷偷遐想。
5岁那年在姥姥家过的春节,记得也是春节后的没多久就是立春的日子,那时的农村也不富裕,但是还有一些麦田,虽然吃不到雪白的面粉,但也有些黑面可以烙饼。立春的日子对于农村非常的重视,烙上几张饼就是富裕的象征。那时的春饼没有现在的薄,不能卷着蔬菜。记得姥姥烙的春饼就是起层的油饼,由于我是家中最小的人物,姥姥就在两张饼中包些白糖,在饼上用筷子压上横竖相交的方块,这样就与其他的饼有了区别。
我仰着头看着姥姥和面,看着姥姥擀着面皮,守候着大大的铁锅,看着一张张饼的入锅和出锅,焦急地等待着,唾液不时地徘徊在口中。我看到锅下没有了柴禾,幼稚的小手往灶口添着柴禾。看着柴禾的火焰,担心着没有了柴禾的燃烧而耽误了饼的效果。我蹲在灶口看着火焰的跳跃,像一只火龙缠绕着黑黑的铁锅底,跃动中交流着美丽的故事,好像也在等待香甜的春饼。这时比我年长7岁的小舅舅在姥姥烙饼时,手疾眼快地拿走了一张糖饼,贪婪地吃起,并且在一旁惊奇地说:“原来是糖饼呀!”
“姥姥,舅舅吃了我的糖饼。”说着说着,我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姥姥急忙从舅舅手中抢下已经被舅舅吃掉一半的糖饼给了我,我把饼放在灶台,用手捂着眼睛继续哭泣,眼泪扑簌簌地流下,哭声传到很远。无论姥姥如何哄我,我还是不停地哭泣。外出的姥爷回来了,看到了我哭红的眼睛,狠狠地打了舅舅,在舅舅的哭声中结束了我牙痛般的痛哭。我转哭为笑,拿着姥姥新烙的糖饼站在舅舅面前,看着他挨打后的痛苦。
这件童年的蛮横已经过去30年了,每当看到日历中立春的字迹时,舅舅挨打的巴掌声还在耳边回响,舅舅的哭声还在萦绕,糖饼的香甜还在口中回味。
忏悔自己的无理给舅舅带来了痛苦,自己的野蛮给自己的童年画上一个感叹。
如今生活质量提高了,各式各样的饼类目不暇接,从面粉的精度、饼的制作、营养的配制、色泽的搭配等都达到了尽善尽美,却总也找不到姥姥烙制的那张饼的香甜,现在无论如何也达不到那贪婪的想法。姥姥和姥爷都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可是姥姥的“春饼”却一直没有遗忘。
在今天的立春之日,我买回了春饼,放在餐桌却诱惑不到我的食欲,拿起品尝却找不到姥姥制作的饼的味道,看着这些白的如雪的春饼,还有那露着包在其中的蔬菜,颜色的搭配无可挑剔,却怎样也没有以往的味道,没有童年想象的那种美好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