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这算哪门子训练？”戚歌蒙了。
瑞曼说：“刚才你的速度够快，对拳头的预判也十分精准，甚至我注意到你藏在胸前的右手已经做好了还击的准备——可是为什么，还是被揍的这么惨？”
戚歌心里一动。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一拳有多大的力量，”瑞曼摊摊手，“或者说，你根本不知道我会用多大的力量打出这一拳，所以你虽然挡了，却依然挡不住。如果实在战场上——”
“我这只手臂估计就废了，”戚歌站起来，接过瑞曼的话。
“还算机灵，”瑞曼满意的点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是从古到今颠扑不破的真理，但是战场上你要如何迅速了解你的对手？”
戚歌：“难道……要靠挨打？”
“没错。”瑞曼说，“不要小瞧挨打，挨打是最快了解敌人实力的方式。通过承受击打可以最准确的判断敌人的力量、习惯、战斗优势和弱点——这些都是你反击时能否克敌制胜的关键数据。”
“挨打这么重要的话，那岂不是越抗揍的人越有优势了？”戚歌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身子板，苦笑：“感觉我好像没什么指望了。”
瑞曼嫌弃地打量了一眼戚歌，“你这种移动晾衣架的体格，的确是一种先天缺陷，通过长期训练或许能提升一些，但是比起真正强壮的人来说还是不占优势。”
戚歌额头青筋一阵欢快跳动，努力说服自己忽略他前半句话……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得救。”刻薄完了，瑞曼慢条斯理的开口，“虽然没办法让你立刻变得更强壮，但是提升你在当前体能状态下的挨打能力，还是有点希望的。
——换句话说，就是教会你，怎么挨打。”
看着戚歌一脸的不信任，瑞曼笑了：“喂，小子，别以为挨打是简单的事，有技巧的挨打能够用承受最小伤害的代价，来最快了解到对方实力和弱点。挨打没有技巧，只有两个结果——判断不准对方的力量，或者可能会受伤而无法反击，这打可就白挨了。”
“那……有技巧的挨打是什么意思？”戚歌问。
“了解你的身体结构，锻炼最适合自己的抗击打位，去承担试验性伤害。最重要的当然是——无论敌人如何进攻，保证自己每一次受击在抗击打位上。”
戚歌：“具体要怎么做？”
“通常肌肉群比较多的部分适合通过长期锻炼来形成抗击打区域，像背，臂，腿都是比较合适的选择。”瑞曼拍了拍小臂，肌肉分明的线条十分流畅，“对于灵能者来说这几个部分也基本符合条件，接下来就是动作训练——造成习惯性使用抗击打位承受伤害，将灵能灌注到这几个地方，承受击打时一方面能够抵挡部分力量防止过度伤害，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灵能受击情况更准确的判断出对方的元素属性、灵能特质，以及战斗力情况。”
戚歌听得十分认真，不禁点了点头。
“好了，理论授课结束，下面开始实践训练。”瑞曼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咧嘴一笑，“小子，准备好被揍了么？”
话音未落，瑞曼整个人高高跃起，化作一道弧形电光，以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向戚歌击下！
戚歌本能的矮身避让，被瑞曼一记爆喝拦住去路——
“不许躲！”
戚歌只能身子一偏，硬生生用肩膀扛住瑞曼一击，一阵麻痛感袭来。
“蠢货！别忘了你是个灵能者！”瑞曼骂到，“用灵能灌注抗击打位！”
戚歌调整身形，将灵能灌注到左前臂，扛住瑞曼一击飞脚，猱身后退。
“不错，继续！”
“记住挨打三步。一，预判对手击打目标。”
瑞曼挥起一拳击向戚歌鼻子。
“二，击打转移——灵能灌注，用抗击打位承受伤害。”
戚歌抱臂格挡，小臂上一阵发麻，灌注的灵能承受了大部分伤害，戚歌只是向后小退一步。
“三，根据击打力度分布判断对手战斗力及下一个伤害目标。”
戚歌猛地矮身就地一滚，险险避开了随之而来的一道弧形电光。
“很好，再来！”
……
瑞曼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量忽大忽小，戚歌需要调整灵能薄厚灌注到不同抗击打区域进行伤害承受，也不知道挨了到底多少拳脚，浑身上下肿痛不堪，他心里叫苦不迭，简直怀疑瑞曼这哪里是特训，根本就是借机单方面殴打吧？
然而虽然心里默默腹诽着，但在瑞曼毫不留情的攻击下，戚歌也别无他法只能硬抗。
这可怕的单方面殴打不知道持续了到底多久，戚歌开始渐渐的从最初的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开始能够慢慢的掌握到瑞曼攻击的力度和若有若无规律了……
“速度再快点！”
“你忘记了三条规矩了？一，预判目标！”
“二，击打转移！”
瑞曼一面叫嚣着，一面恶狠狠的飞起一脚踢中戚歌格挡的手臂，“三，目标判断！”
“四！”
戚歌的声音突兀响起，格挡在胸前的手臂打开，露出一对漆黑得好像燃烧的眼睛。
——什么四？
哪有四？
瑞曼一愣，戚歌已经顺着瑞曼撤腿的方向加速跃出，眨眼已到瑞曼眼前，握拳如铁，带着涌荡的湛蓝光华，猛然向瑞曼撤回一半、无处着力的腿上击去！
“——四，适时反击！”
好你个臭小子！瑞曼一面暗骂，半空中竟然硬生生身形一折，斜斜掠开数米方才落地，然而腿上一阵刺痛——低头看去，裤脚撕裂开一条细微的口子，一道浅浅的伤口微微泛红。
瑞曼看了看那条伤口，眼睛危险的眯起——“有点意思。”
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戚歌，“看来你准备的差不多了，那就来点真格的吧——”
戚歌眼前一花，瑞曼的身影已经欺近眼前——
“用你的全力，只要接住我三拳，今天就算你合格了！”
瑞曼口中叫道，整个人化作一道弧形电光，拳中隐隐然风雷滚动，向戚歌挥出！
“一！”
……
“二！”
……
险险避过最凶险的一拳，然而扫到的拳风依然让戚歌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他单膝撑地稳住身形，“——三！”
弧形电光瞬间挺住，瑞曼停下，拍了拍手，“能挡住我三下，今天的特训还算成功。”
戚歌站起来，有些不敢置信：“……这样就能赢？”
瑞曼：“少做梦了，顶多让你输得不那么难看就是了。”
戚歌：“……那你刚才说那些什么转败为胜扭转战局的话——”
“那个叫战前心理建设，”瑞曼龇牙一笑，“通俗点讲，叫忽悠。”
“无语。不过你教我的东西挺有用的，下次实战训练课，我应该能有更好的成绩。”戚歌发自内心的感激。
“不，今天教你的东西并不是让你来通过考试的。”瑞曼整了整衣襟。
戚歌诧异地看着他。
“针对一个人的战斗没有意义，我教给你的，是真正的实战。”瑞曼认真脸，“不管你以后走到哪里，面对的是谁，这些东西迟早都会用上。”
“明白。”戚歌说。
“灵能的世界强就是强，弱就是弱，这两者是没有办法逆位的。所以，基本不存在能够让弱者逆袭强者的特训。”
那要怎么作，才能赢？戚歌看着瑞曼。
“一切规则一旦具体到真实的对象身上，就不再是严丝合缝的铁律。”瑞曼说，“毕竟只要是人，就会有优势和弱点，只要找准对方的软肋，也不是完全没有逆袭的可能。”
瑞曼看向戚歌，“这是针对个体作战的策略——你的对手，你自己去解决。”
“个体作战策略……”戚歌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懂了……喂，瑞曼，”他抬起头，认真道，“谢谢你。”
瑞曼嘴角一扬——
“哼，听你说个谢字还真难。”
“不过，”瑞曼忽然正经起来，“灵能者拥有超凡的战斗素质与力量，但我们龙组选人，最重点考察的却不是这个人的灵能优劣。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你知道灵能者的本事来源于血脉中灵的烙印，尤其是成为灵主之后，灵之力从灵魂深处全面觉醒，我们拥有的是超乎想象的力量。这些力量，根本不应该属于人类——实际上，对于灵主到底算不算是人类，在灵能界一直都存有争议。”
瑞曼顿了顿，继续说，“我们站在人类的边缘上，心理的临界点一旦被突破，就会把自己当做神。”他看向天空，“试想想，如果你把自己当成神，那么面对力量、生命一切都不如自己的人类时，你会是什么态度呢？”
“神爱世人。”戚歌一笑，“当然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
戚歌目光坦荡，这句话说来清风霁月，毫无作伪。
瑞曼一愣，心中颇为感慨。
“不，是众生皆蝼蚁，唯我等独尊。”瑞曼说，“人一旦拥有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往往容易忘本，自以为高人一等，可以如神一样凌驾世人之上。这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灵能罪犯的原因。”
“老火。”戚歌喃喃，想起那个让自己受伤入岛的罪魁祸首，心有余悸。
“但龙组是坚定的站在人类的立场上——阻止那些自以为是神的蠢货去统治或者毁灭这个世界。”瑞曼一笑，“所以，除了能力的考核之外，我们最看重的一点就是人心，一颗身为人类的心。”
“一颗身为人类的心。”戚歌喃喃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