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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番外二 关于为人父母那点事

可是当看到万芬拿着烟头去烫那丫头的额头时,一瞬间,什么情绪都消失殆尽了,傅子衡眼里、心里只剩下心疼。他哪里受得了看着被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娇里娇气的郝恬恬被人折磨!光是一个烟头,就让他的心像炸开了一样,之后便是弃械投降,任君处置。

“我不过去,你也别乱来。”傅子衡沉声道,“既然你是冲着我来的,就不要伤害旁人,只要不动她,你开什么条件,我都没问题。”

“张翊天对叶雨笙寸步不离,搞得我没机会绑到她来威胁你,没想到半路捡到的这个也挺管用的嘛。”因为在走廊偷听她们姐妹谈话而被小陆发现并打晕带到中间拐弯处藏起的小丫头,竟然能让傅子衡第一时间就开出了无底线的条件,这点大大出乎万芬的意料。

她拿起桌面上一把水果刀朝傅子衡丢过去,然后自己拿起一把相同的水果刀,抵在郝恬恬脖子上,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就先把右手割了吧。”

郝恬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万芬最多就是开口要赎金,没有想到她一开口便是要傅子衡的右手,一双杏眼涨得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相形之下,傅子衡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捡起地上的水果刀看了一眼,抬头道:“没问题。可是能不能换那把大的砍刀?你这水果刀太小了。”他的目光落在桌上其他几把大刀上。

“不急,那是卸你腿用的,我就是要你用小刀断手,反复地割啊割啊,这才好看嘛,怎么能让你那么痛快。”万芬的刀又朝郝恬恬的脖子上抵了抵。

“看来你真的很恨我,可是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傅子衡怔了怔,一边说着,一边把礼服右胸口上装饰的手帕拿了下来,动作不快,却没有迟疑。

“你割断了右手后,我就告诉你。”万芬挑了挑眉梢,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手腕一用劲儿,郝恬恬的脖子上开始渗出一点点鲜红。

傅子衡微微蹙了下眉头,垂下目光,不再看郝恬恬。他将手帕塞进口中,左手拿起小刀对着手腕割了下去。他下手快、狠、准,加上力气大,所以很快便见骨了,破皮开肉这些对他来说都算还好,可是当割到桡骨时,真正钻心钻肺的疼来了,他紧紧咬着口中的手帕,额头上渐渐沁出了汗珠,渐渐汇聚在一起往下流。

见到这样的景象,郝恬恬已经快疯了,她呜呜地大哭着,觉得这肯定是自己的一场噩梦!对,这绝对是她做的一场噩梦!因为在她记忆中从来都像超人一样的傅子衡,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被人威胁到要废掉右手,看见他的右手被割得吊在半空中,血肉模糊,筋肉相连,郝恬恬已经不忍再看下去,她宁愿是自己的右手被割掉!

“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杀了我,这噩梦就醒了。”她心里充斥这样的念头,就像魔怔了一般,开始拼命晃动着自己的脑袋,想要用万芬抵在自己脖子处的小刀割自己脖子。

万芬正津津有味地看那个不可一世的傅子衡自断右手的戏码,猛然察觉到这小丫头的动静,立刻移开了水果刀,摸摸郝恬恬的脑袋,道:“乖啊,你不能死,你死了,等下我怎么看傅子衡断腿的好戏?”

话刚说完,傅子衡的右手已经整个掉到了地上,他满脸通红,全是汗水,额头上冒起了青筋。他紧紧咬着手帕,剧烈的疼痛从手腕传到大脑,让他有些晕晕的,仿佛有人拿着一个大锤子,不停地敲打着他的脑袋。那剧痛就如丢入水中一块石头而激起的一层一层的水圈儿,向他的全身蔓延开去,让他整个人低着头直接朝地上跪下去。

郝恬恬撕心裂肺地大哭着,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像迎来了世界末日。绝望,愤怒,还有过度的刺激,让她有些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开始意识不清。

“……”万芬也被这样的画面弄得有些发愣,她朝思暮想觉得无论如何也报复不到的傅子衡,现在竟然这么轻易地跪在她的面前,割掉了自己的右手。她回过神来,大笑了起来,“看来这丫头对你真的很重要,老天开眼了,真的开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断了手的男人,一个意识不清的小丫头,让她放松了警惕。万芬将手中的水果刀放下,在郝恬恬旁边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重新燃起一支烟,放入口中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在烟雾缭绕中笑道:“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个‘中学年度最佳运动员’奖学金,五万元。”

“哦,你应该不会记得。”她摇了摇头,继续道,“五万元对你傅子衡来说算什么,你怎么会记得。我问你,你家那么有钱,你拿那奖学金做什么?你去争这个做什么?”说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道:“对哦,你不需要拿,你也没想要去争,因为你是傅子衡啊,你不缺啊!但是因为你是傅子衡啊,因为你喜欢冰球,所以你爸就赞助了一场中学冰球联赛。谁玩冰球啊,满大街的人都打篮球?!那么偏门的运动,才办一年,竟然就能挤掉篮球,让你拿‘最佳运动员’奖学金。”

“当时,老师告诉我有希望得到奖学金时,我就拼了命地打篮球,带着球队拿下那一届全市总冠军,但是名额却给了你。你知道那五万元对我意味着什么?没有这个钱,我就上不了大学。”

“我家本来就穷,爸妈还借钱供我妹妹读什么贵族学校,父母觉得妹妹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她的身上,而我只能靠着兼职走秀赚来的钱读书,没了奖学金,等于我高中这三年吃的苦都白费了,我不甘心啊。”她夹着烟的手有些轻微地抖了起来,因为那一个冲动的行为成为了她走向深渊的开始,“所以我去赛场偷了你的球衣和头盔,去欺负了和你关系挺好的那个女生。我天真地以为你会因此被开除,失去奖学金名额。”

“我错了。”万芬不断摇着头,抬起微抖的手,把烟往嘴里送,吸了一口后,心情似乎有些平复了,又继续道:“后来,我半夜回到你们学校偷了保安室的视频,做了很多份寄送给了你们学校的领导、市教育局、市体育局、市共青团,我真的什么都做了,不过就是想你失去‘最佳运动员’的名额嘛!为什么会这么难?!为什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不是因为你是傅子衡,因为你爸可以帮你摆平这些。”越往下说,万芬越是平静,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后来我在暑假的时候赚到了我大学四年的学费,这钱是不是来得很快,是不是很好赚?因为我去夜场走秀。你知道夜场走秀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我穿着比基尼出去走一圈,谁喜欢我,就拿钱和我睡。”

“你不会明白的,因为你没有穷过,没有被父母放弃过。我妈让我辍学去广州打工供妹妹读书!我不要,那种没有希望的人生,让我想自杀。”就像是在叙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慢悠悠地道:“那时的我一直都坚信只要上了大学,我就能改变命运,可是我读书不行,所以只好努力打球。”万芬的眼神黯了黯,道:“当时我只要拿到奖学金,就可以去读体育大学,出来当个老师。”

“是你,把我本来大好的前途毁了。是你,让我沦落到需要卖身赚学费。我和家里人翻了脸,断绝了关系,我恨透了我爸妈、我妹,当然还有你!因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所以你断只手算什么?你能拿什么补偿我?”

她站了起来,看垂头跪在地上的傅子衡一动也不动,便喝道:“喂!你是晕了,还是死了?”一边说着,一边掐掉手中的烟,弯腰提起旁边的一桶水朝前走了几步,在离他只有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下,然后提桶朝他泼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本来已经犹如泥塑雕像固定了一样跪在地上的傅子衡,突然间,像一只蓄势已久的猛兽,起身朝万芬扑了过去。万芬身高将近一米八,自然不是一般女子,两个人在地上纠缠扭打了一阵。虽然万芬是女人,可是傅子衡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他咬牙瞪眼,抬起右手的手肘朝着她的腹腔猛击,然后擎着她的手腕用肘子猛然往下一压,只听见咔嚓一声,便折断了她的手腕。万芬痛苦地大叫一声,不等她回身,傅子衡握在左手的水果刀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再动,我就杀掉你。我说的话,也不是吓唬你。”他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些沙哑,眼中透着杀意。

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

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对傅子衡来说,漫长得像是一年。他知道自己的体力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只能和万芬这样耗着。

万芬似乎看穿了他快要体力透支,望着他苍白的脸,笑了起来,“趁着现在还有力气,就捅死我,不然等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可是,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让她的笑容凝固了。

张翊天、叶雨笙、吴霏冲了进来。

傅子衡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然后闭眼倒了下去。

三天后,接上了断手的傅子衡躺在医院病床上,正在被傅子璇一汤匙一汤匙地喂着稀饭。

“哥,你不会真的要和恬恬分手吧?”傅子璇被郝恬恬派来一天当三次说客,早饭、中午饭、晚饭,抢着帮她妈分担工作。连傅太都觉得女儿长大懂事了,经过这一劫,他们兄妹的感情似乎比从前更好了,颇为欣慰。

“你不觉得他憋得这么难受,会影响伤势稳定吗?”站在傅子璇身后的“说客二号”张翊天紧接着开了口,与傅子璇一唱一和。

傅子衡默默地吃着饭,忽然抬起眼帘看了他们一眼。

傅子璇仗着他哥现在是伤残人士,加上有张翊天同盟,胆子愈发大了起来,挑眉道:“瞪什么瞪?我们还不是劝和不劝分!你都为了那丫头断手了耶,现在却把人家拒之门外!不就是个什么破协议嘛,恬恬不也是为了帮你们,情急之下才签的字,她都诚心诚意道歉悔过了,你还较什么劲儿啊?!难不成你还真要赶走人家,孤家寡人一辈子,或者真的去断臂啊?”

“首先,你要是真的断臂了,我可不会搭理你,我心中只有雨笙一个。其次,恬恬天天在外面候着,我家雨笙也陪她候着,你不心疼恬恬,我还心疼雨笙呢。”张翊天立马接了下去,他和傅子璇就像经过排练一样,相互见缝插针。

“她还在外面?”对他妹妹不带歇气的念叨,傅子衡还可以忍受,可是再加上一个张翊天,两个人跟二人转似的,傅子衡发现自己也有忍不了的时候。

“对啊,天天都来呢,就跟那冷宫的娘娘一样,盼着皇上你召见呢。要不是医院不允许,她早就在医院走廊上搭帐篷了,日夜祷告你健康长寿,祈求你能开恩让她见你一面!”傅子璇一看他好不容易松了口,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不等他回复,马上便问道:“那我让她进来咯?”

见哥哥第一次没有开口否决,她又确认了一遍,“那我……去咯?”

傅子衡继续沉默,傅子璇和张翊天心里便十拿九稳了。不等傅子璇起身,张翊天已经转身走去把房门打门,对郝恬恬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叶雨笙连忙把郝恬恬推进病房,顺便把张翊天拉了出来。

“瞧我厉害吧?”张翊天咧着嘴,弯腰下去想找叶雨笙讨个香吻。

不料被叶雨笙一巴掌抚上,她捏了捏他的脸颊,嗔道:“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到底哪里厉害呢?”

“要不要试试?”张翊天瞧着医院外头蓝天白云,阳光普照,房间里傅子衡光荣负伤,与郝恬恬的革命尚未成功,两人还在继续折腾,自己已经搂着美人儿欢喜把家回,心情那是相当好。

不过两口子走到医院门口时,看到了万芳,都停住了脚步。万芳也看到了他们,她目光停留在张翊天的身上,然后点了点头,却当他身边的叶雨笙如空气。张翊天怔了怔,没有理她,带着叶雨笙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突然看到万芳出现在医院门口,张翊天又想起了那天进去抓住万芬的事情。当时小陆按照万芬的指示把短信发给他,傅子衡便说因为不清楚对方在会场还有没有眼线,所以为了恬恬的安全,他先一人前往,手机的录音和定位都会一直开着,确定对方的态度和人数后,他们再决定是后援支持还是报警。

要是再迟一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你对万芬怎么想?”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叶雨笙问道。

“知道是女生后,感觉很奇怪。”叶雨笙蹙了蹙眉,说:“不过最难受的部分早就过去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好像瞬间就没了,从震惊,到释然,然后是无语,最后是想笑,真的很讽刺。以为会是大快人心的结果,可是也不怎么样,子衡断了手,恬恬也受了惊吓,对她一肚子怒火,最后还是得平静地把她交给警察……真是……不怎么样……”

“还真是……不提也罢!”

两人搂着渐行渐远。

“对了,你还记得新加坡那个西斯莱的画展吧?”

“嗯……”

“好像推迟了两个月,所以明天影展,你还会陪我去吗?”

“不去……”

“那两个月后的画展,你要去吗?”

“当然。”

“啧啧……可怜哟……一代‘准影帝’竟然不如一个画家有魅力。”

“呵呵,你拿到‘影帝’再说吧。”

说完了充满甜蜜、幸福感爆棚的两口子,再来说没什么幸福感的单身傅大名士。

这种经历了生死大戏后再次相逢的戏码,使病房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傅子璇看郝恬恬那涨红的脸,欲哭无泪的小媳妇儿样子,觉得有可能是琼瑶走向,可是看她哥还是冷冷清清的样子,高贵冷艳地接着一只断手,又有一种希区柯克走向的错觉……

总之,她端起装稀饭的盒子,决定赶快开溜,以免被这诡异气氛的流箭误伤。张翊天、叶雨笙两口子早就完成任务,卿卿我我地离开了,果然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简直是目中无人的境界!明明她也在啊,居然不等她就先走了。

走了两个腻歪的,病房里还剩下两个腻歪的。

傅子璇抱着食盒,有些丧气,心想这次一定不能错过新加坡的F1赛事,她也要谈恋爱!正胡思乱想着,就看见万芳像丧门星一样地站在医院门口,她冷哼了一声,走过去,道:“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你姐害得我哥还不够惨吗?”

“我是我,万芬是万芬。她也害得我很惨。”万芳苦笑道,“今天我来,也是想要等恬恬出来,向她道歉。

“我怎么觉得都是你咎由自取呢?”傅子璇摇了摇头,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了,便道:“恬恬不会原谅你的,这里再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从今往后,好自为之。”

医院门口针锋相对,医院的病房里此时却是有些尴尬,需要有人先说话来破冰。

“你……你好点了吗?”郝恬恬期期艾艾地说了这么一句,看着他接好的断手,眼神中满是担心,可是没有他的允许,又不敢上前,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傅子衡不动声色,只是看着她。

“其实,那天在冷餐会你弹《小星星》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要把这些事情全部跟你坦白。直到那一刻,我坚信了自己的心,我是喜欢你的!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想……”

“你喜欢我什么?”傅子衡突然开口问道。想起这丫头背着他签了那份协议,想起她签了那份协议后和他之间的种种甜蜜,现在她说是在他弹《小星星》的时候,她才想要真的和他在一起。傅子衡有些心灰意冷,想起傅子璇说的那句话,他都为她断了一只手。

之前傅子衡也问过她一次,郝恬恬答不上来。现在傅子衡又问她,郝恬恬怔了怔,脑海中闪过很多东西,一时之间无法用言语将它们表述出来。她默了半天,看傅子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下一急,连忙道:“我喜欢你对我好!”

“我对你好算什么?”傅子衡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摇头道,“听说你签那份协议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当时我真的觉得我们不会在一起呀!”郝恬恬对他的不依不饶也有些急了,无奈地道,“后来我也后悔了!我有认真想过,要是我真的会嫁给你,就算向荣她告我,我赔了违约金也要嫁。”

“你自己亲手赚的能有多少钱?你签的是三亿,这种漫天要价的数字,你也敢随手就签了,可见当时你真的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嫁给我。后来和我在一起,真的是委屈你了。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最见不得你受委屈,所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用因为我为你断了一只手就继续委曲求全。”

“我没有委曲求全!我带着百分之百的真心和诚意求你原谅我!”傅子衡不是没有生过她的气,可是都没有这次这么严重,能撑到快一个星期不见她,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把她拒之门外,弄得现在他躺在病床上,好像一个娇里娇气的倔脾气女孩,而她天天站走廊,风雨无阻,像一个勇敢认错求真爱的汉子。

“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真心和诚意。”他冷冷淡淡地否决道,想起自己精心准备了十多年,结果到现在她都没有看上一眼的生日礼物,都催过她几遍了,可是她似乎都没有放在心上。

哪里有人三番五次用热脸去贴冷屁股,求着人家看自己送的生日礼物?加上知道之前郝恬恬和他在一起是赶鸭子上架被逼无奈的,傅子衡简直要气炸了,所以现在他更拉不下脸提那生日礼物的事情。他有些矛盾,既想要她知道自己的付出,又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我还有什么你不满意的地方,你就直接提出来,我一定改!”郝恬恬瞧着傅子衡眼帘垂下来,头偏向了一边不再看她,终于确定了这厮绝对还有生气的地方。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却碰了一鼻子灰。郝恬恬始终没有想起自己到底还有哪里做错了,只好悻悻地离开。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等着她出来的万芳。

“你要走了?”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郝恬恬并不讨厌万芳,可是跟她再也亲近不起来。当知道万芳要离开北京南下时,她还是有些唏嘘,毕竟两个人认识了那么久,嬉笑怒骂打打闹闹了这些年,一下说变就变了,说走就走了。她觉得万芳本性不坏,不过是因为爱迷失了自己,最后关头,她不是也想要挽回,关掉那个机器吗?

“对啊,我来告别的。”万芳淡淡地道,“我姐一直固执地认为她的悲惨是傅子衡造成的,所以导致自己坐了牢。我呢,我反正是做了难以被原谅的事情,所以也不奢求你的原谅。说那些希望得到叶雨笙原谅、祝福她和张翊天幸福的话都是假的,我说不出口,可是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却是真的。”

“姐妹一场,你我之间的感情,总是真的。我承认当我把那个视频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你时,除了提醒你傅子衡不是好人之外,我还掺加了一点私心,我有些自卑,还有些愤愤不平,我追张翊天好辛苦,你却可以让傅子衡这样百般呵护,所以……”

“我不会原谅你。”

郝恬恬说的这句话似乎在万芳的意料之中,她点了点头。

“没有你的私心,我可能还是待在父母城堡中的小女孩,走出城堡就有傅子衡给我设置的天然屏障,可笑的是我还一直自以为是。没有你,我不可能经历这么多,我觉得我应该比之前更成熟、更懂事了。最重要的是,因为你的私心,才让我朋友曾经受到的欺负真相大白。所以,虽然我不原谅你,但是我会感谢你。”

两人对视一笑,再也没了多余的话语。忽然间,郝恬恬似乎想起了什么,同万芳一连说了数声谢谢,然后朝着停车场奔去。

因为万芳提到了生日礼物,郝恬恬突然想起了傅子衡送的生日礼物啊,都送给她好久了!因为万芳送来的那个视频,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生日礼物,加上后面一直那么忙,又发生那么多事情,她怎么还会想得起那个信封!

十万火急赶回家去打开仓库,在一堆没有拆封的礼物盒子中翻了半天,郝恬恬终于找到了傅子衡送的信封,让那个已经扑了灰的信封重见天日。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小心翼翼地撕开口子,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一样一样仔仔细细地看着,从第一张起,她就开始饱含热泪,这……算什么生日礼物!这分明就是傅子衡的求婚连环击!

第一张是一个跆拳道黑带的证书,上面的贴纸写着:你学不了跆拳道,我替你学吧,以后嫁给我,我教你。郝恬恬想起自己十一岁的时候吵闹着想去学跆拳道,被爸妈用耽误学钢琴和其他兴趣课的理由给拒绝了,心中遗憾了很久。这一回想,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暗暗骂道:这厮居然在自己十一岁时就开始惦记自己了!

第二张是一个业余钢琴十级证书,上面的贴纸写着:花了两年考完,以后你嫁给我,只能听我的话了。她想起了他弹的《小星星》……

第三张是一个厨师毕业证!她没看错,真的是新东方厨师学校的毕业证!上面的贴纸写着:嫁了吧,我做你吃。她又开始怀念傅子衡专门为她做的那桌饭菜,因为被张翊天打扰了,一口都没有吃啊……

第四张竟然是瑜伽教师证!她真的没有看错,她已经开始怀疑傅子衡肯定是去哪儿办的假证了!上面写着:尽管吃,别怕胖,嫁我,教你做瑜伽。为什么要让她想起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因为怕发胖,练瑜伽腿折了进医院这种糗事!

第五张是国际导游证,他说她嫁给他,可以得到一个免费的全球地陪……

第六张,第七张,第八张……后面还有那家TT餐馆的股份书,传说中的TT的老板,傅子衡的老朋友,居然就是她!怪不得上次他在餐厅门口那么生气,果然是气自己没有看他的生日礼物。

郝恬恬抱着这堆奇奇怪怪的证件,又哭又笑,然后不知道为何眼泪开始止不住往下流,渐渐地终于变成了号啕大哭。她竟然错过了这么好的生日礼物,错过了那么久!她越想便越觉得傅子衡对自己太好了,有这样一个人喜欢着自己,实在是太好了!而自己却完全对不住他的这份喜欢,那份协议是真的伤了他的心。

现在的她,不是想挽回,而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挽回,除非她能先改正了自己的错误。

于是她擦干眼泪,找出纸笔,给傅子衡写了洋洋洒洒一封长信。从他们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开始回忆,到长大后两人之间渐生隔阂,以及自己对他感情的变化,详细阐述了其间的心路历程。说到两人经历的这些事情,她更是坚定了喜欢他的心情,表示自己不会再害羞,也不会再觉得尴尬,不会觉得和他在一起很丢脸,她必须要把他堂堂正正地带回家。

他问她喜欢他什么,她所有的喜欢,都要在未来用行动一一表示……而在此之前,她要先去做一件事……成功之前,她绝对不会再见他。

自此以后的两个月,医院里面再也看不见郝恬恬守候的身影。她的公关公司几乎成了她的家,早出晚归,只要是活儿就接,六亲不认,只认钱。吓得小李以为老板失恋了,连忙向郝太报告,谁料郝太支支吾吾地说小孩子家的事她也不好管,顺其自然吧,还叮嘱她多帮着点郝恬恬。

而傅子璇一看郝恬恬突然变得这么努力奋斗、积极拼搏,简直忍不住为她鼓掌叫好!她把自己的案子也一起丢给了她,拉着行李箱隔三岔五满世界飞,行踪成谜,总之就是到处看F1的比赛,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突然迷恋上了这种速度与激情……

直到有一天,张翊天出现在郝恬恬的办公室。

“明天去新加坡帮哥哥办件事。”张翊天跷着二郎腿,喜气洋洋地道,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我家有喜,你知不知道”的嘚瑟气息。

“只要你开价,什么都好说。”郝恬恬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打着字,目光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从张翊天踏进她的办公室到坐下,她就没停下过手上的工作。

“听说你现在钻进钱眼儿里去了……傅子衡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你都没看人家一次,一门心思赚钱,整个京城能接的单子、不能接的单子、做得好的单子、难做好的单子都被你一人大包大揽了。你知道圈子里面现在流行的传言是什么吗?”张翊天弹了弹舌头,说着搞笑的台湾话打趣她道。

郝恬恬继续打着键盘,敷衍地回应着他,“是什么?”

“傅氏老板放话,想要和他结婚的话,必须自己赚到三亿嫁妆,所以现在郝家大小姐才会是这种没日没夜赚钱的操行。”张翊天憋着笑说完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回味了下傅子衡听到这个传闻时那张臭得不行的脸,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

“闲的呀……没事儿你拍电影去呀!老在我这儿说学逗唱的能当‘影帝’吗?”郝恬恬这才瞪了他一眼,送了一记卫生球给他。

“不能啊!你是没看见哥哥我上次在新加坡铩羽而归,输给了一个八岁的男孩子,那叫一个丢人啊。”张翊天扼腕痛惜道,“所以,我决定这次一定要在新加坡扳回一城。”他顿了下,收敛了几分笑意,认真地道:“我要向叶雨笙求婚!”

这句话终于让郝恬恬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她不可抑止地大笑起来,连道恭喜,两个人笑了半天,她突然间又恢复平静,疑惑地道:“怀孕了?”

张翊天怔了怔,没想到这小丫头变脸跟翻书一样,呆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啊!”

本来郝恬恬也是开玩笑问的,没想到,张翊天还真的就承认了。

“其实我两个月前就打算向她求婚了,不是因为有事给耽搁了嘛,所以才推迟到现在。虽然现在怀了……但是那个时候,她是真没怀!不知道她弟弟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硬是说她怀了!叶家和我爸妈他们都闹翻了,说我不道德,让雨笙婚前怀孕,天天吵着要结婚、要孩子,不能辜负雨笙啊,成了家才能立业啊。我们怎么解释都没用,医院证明他们都不信,叫他们陪着去看他们也不去。反正话搁我这儿了,几个月后他们必须见孙子出来,所以我和雨笙就……”

郝恬恬一听这鸡飞狗跳的来龙去脉,目瞪口呆,下意识地问道:“所以你们怎么了……”这话一问出来,她突然意识到张翊天说的是什么,于是脸红了红。

“一看就是傅子衡调教过了,思想那么复杂。”张翊天嫌弃地看她一眼,故弄玄虚道:“所以我和雨笙就……扯证了。”

郝恬恬一下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大吼道:“你们扯证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不是,不是。”张翊天连忙安抚道,“你一天到晚忙着挣钱娶你家小爸,我们怎么好意思来打扰你呢。况且……况且是我不让她告诉你们的,因为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们就都装作不知道吧。本来我是想两个月前在新加坡求婚的,拖到现在,虽然扯了证,可是还想要郑重地向她求一次婚,道具什么的我都准备好久了,必须得实施!”

“我帮你准备。”郝恬恬满口答应下来,伸手拿起桌上电话,让小李马上帮她订飞往新加坡的机票。

“妹子,你开个价吧,让我为你娶小爸的事业出一点力,表表心意。不用担心,我们这些明星的钱就是四句话,来得很容易,花得不心疼,就算过了气,还有观众十三亿!”从张翊天这日渐上涨的嘴皮子功夫,就知道他最近过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你最近一个工作赚了多少?”既然他这样说了,郝恬恬当然不会放过他。

张翊天伸出了三根手指。

“既然是小小心意,我要一个点就行了。”她笑了起来。

“这么少?”张翊天有些疑惑。

“这可是你们的大喜事,权当是妹妹我送给你们的贺礼吧。”

一个星期后,新加坡。

从下飞机开始,叶雨笙就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因为一向爱说笑打趣的张翊天,竟然一路都在沉默,寥寥数语,无非都是“媳妇儿,你看,新加坡的天好蓝,多看看,对眼睛好”“媳妇儿,你闻,新加坡的空气多好,深呼吸,对身体好”。

说完后,他就一直拿着手机低头发短信,车离博物馆越近,他发短信就越频繁。

“你有这么忙吗?”叶雨笙有些不满了。

“忙……真忙……工作上的事情太多了。”其实张翊天是在和郝恬恬他们互通消息,想要知道博物馆那边布置得怎么样了,生怕有哪个环节出了错。

“你这么忙,就不用陪我来看西斯莱画展了,反正你对他也不感兴趣。”叶雨笙看他真的焦急不安,心里也跟着他焦急不安起来。

“也……也不是很忙。”张翊天深知叶雨笙的性格,要是表现得太过了,说不定还没走进博物馆,她就强行让他打道回府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叶雨笙总觉得张翊天有些不对劲,皱眉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郝恬恬最后的确认短信发来。

“只欠东风。”

张翊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总觉得郝恬恬他们会出纰漏,于是要求他们再三检查。哪里知道自己准备的那些玩意儿才是真正的“纰漏”,差点让他媳妇儿翻脸。

车子来到滨海湾的金沙酒店,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绕过大门开往旁边那座像一朵盛开莲花的博物馆。

通往西斯莱那一层展馆的走廊里,似乎没有人。叶雨笙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嘟囔:“西斯莱的画作,竟然没有什么人来参观,真是奇怪。”

张翊天随声附和,和她一起批评博物馆没有做好宣传工作,然后牵着叶雨笙满心欢喜地走进西斯莱的展厅。

一进展厅,叶雨笙就脸色凝重起来,张翊天与她并肩而行。两人将整个展厅环顾了一周,张翊天心里有些雀跃起来,那些画作已经按照他列好的序号排好了,只等媳妇儿泪流满面了。

“我们被骗了。”叶雨笙脸色铁青,声音中隐隐透着怒气。

张翊天的神经一下绷了起来,连忙问道:“怎么了,什么被骗了?”

“不知道博物馆在哪里找的这些地摊货,不,说地摊货都抬举它们了。这么丑的画作都敢挂出来称是西斯莱的作品!”叶雨笙越说越气,想到张翊天专门陪她来新加坡看这个画展,没想到都是一些像恶作剧一样的画。

果然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媳妇儿没有泪流满面,张翊天的心已经泪流满面、千疮百孔了。他辛辛苦苦画了那么多个月,终于把他们过去的那些点点滴滴画了出来,叶雨笙不仅没有看出来,还说它们比地摊货还不如……

见叶雨笙转身就要走,坐在监控室的郝恬恬坐不住了,连忙让工作人员去准备,对着对讲机大喊:“直接第二阶段。”

本来第一阶段是要等叶雨笙认出那些画的来历,泪流满面。虽然郝恬恬也觉得那些类似“毕加索”一样的地摊货不太可能让人看出什么来,可是张翊天坚持要这一段,因为他相信他和叶雨笙之间的心灵感应,她绝对能第一时间认出那些画,然后泪流满面。

事与愿违,于是郝恬恬直接上了第二阶段。

忽然之间,展厅里面播放起布兰妮的Oohlala。因为郝恬恬觉得这曲子很好,很容易配舞和排节目,歌词也写得相当适合张翊天和叶雨笙。

伴随着轻快好听的音乐声,展厅边角的第一幅画作后面走出两个小孩,小女孩拿着画板,满脸彩色,小男孩淘气地拿着画笔在她脸上又添了一笔,小女孩生气地转过了身子。紧接着第二幅画作后面走出两个少年,女孩穿着粉红色芭蕾裙踮脚转个圈儿,男孩一下将她拉入怀中,女孩脸一红,将他推开……

叶雨笙被突然袭来的惊喜给吓到了,可是第二组少年出来时,她忽然看懂了那些地摊货画的是什么……那些细点的线条大概是她,那些粗犷的线条大概是他……张翊天画了他们过往的点滴放在展厅,居然骗她说是西斯莱画的!脸皮真的很厚……可是很感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感动。

明明他们还那么年轻,现在看到这些人从小跳到大,叶雨笙忽然感叹起时光飞逝,自己竟然也到了为人妻的年纪。

等到第三组青年舞蹈演员出来,两人似乎有些矛盾,这时候的歌曲加进了重低音,两人推开了对方,却不停回头望,等到音乐又欢快起来,两人紧紧抱到了一起。

第四组是一对穿着婚纱的新人,两人手挽手从画作后面走出来,然后接了吻,将捧花抛给了身后的青年舞蹈演员。

紧接着是一家三口,然后是中年人加狗,最后是两个白发苍苍的恩爱老人彼此搀扶着走出来,老爷爷笑眯眯地伸出手,似乎是让张翊天他们过去。看着他们的表演,叶雨笙心情渐渐欢快了起来,像在云端飞一样,也不自觉地跟着音乐摇摆了起来,乐呵呵地挽着张翊天的手走了过去。

老人摊开手心,是一个水蓝色的小盒子。

这个时候,叶雨笙忽然反应了过来,这是求婚!

张翊天从老人手里拿过水蓝色的盒子,然后转身面对她,单膝跪下,打开盒子。就在他跪下的一瞬间,音乐一下停了。

经典而老套的求婚姿势,数百年来,对女人屡试不爽。

“叶小姐,你愿意跟我走一辈子吗?”张翊天轻轻地笑着,温柔问道。

这下,叶雨笙终于泪如泉涌了,眨巴着掉泪珠子的大眼睛使劲点点头。她一直都很纳闷,为什么扯证后张翊天一直没提去买戒指的事,原来是留了这一手。

张翊天将戒指套上她的手指的同时,展厅中原来空着的展位缓缓升起了一幅画。

叶雨笙回头看了一眼,又哭又笑,骂道:“浑蛋,你把我的画毁了!”她还记得这画是以前她同他决绝时,在自己家后院给他的。没想到在画得那么精致的他旁边,他竟然帮她添加了三个线条细细的……呃……人吧。

“你看,这是你,这是我们的两个小孩儿。”张翊天得意扬扬地解释。

这时,欢快的音乐又响了起来,不知从哪里飘来漫天飞舞的花瓣、彩纸、气球,将整个展厅陷入粉红色的浪漫中,郝恬恬、傅子璇、吴霏还有好多其他朋友从四面八方走了出来,笑着,拍着手,跟着音乐摆动着,对他们说着恭喜。

叶雨笙一看,哭得更厉害了。

算是败笔的开始,却很好很欢乐地收了尾。

……

晚上,在金沙酒店的顶层空中花园,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派对。

“夜景真漂亮。”傅子璇站在雅致的露天花园里,将新加坡的霓虹华美尽收眼底,夜风习习,带着海洋的气息,让她由衷赞叹起来。

“想不想去跑一次沿海线?”吴霏忽然放下酒杯,提议道。

“太棒了!我想试一试!”傅子璇这几个月苦练车技,就为了在吴霏面前露一手,当然不会拒绝。

“你……”郝恬恬看着笑得那么开心的傅子璇,曾经和她一样怕开快车的傅子璇,现在却热衷于看F1赛事、开快车……忽然间,在她身上,郝恬恬好像看到了傅子衡的影子,果然是亲兄妹,追人都是一样的手段。

“你来吗?”吴霏看了看郝恬恬。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郝恬恬举了举酒杯,为他们送行,笑道:“你们去玩吧。”看着傅子璇和吴霏两人离开,她把酒杯放下,一阵夜风袭来,她竟然觉得有些冷,便转身下楼回房间去拿外套。

她看了下,好像沿着右侧的无边泳池走过去更快捷些,索性捞起裙子跨过了花坛,沿着泳池往楼下走去。

谁料,她刚准备离开,天空中升起了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绚丽绽开,随着烟花秀的开始,派对欢乐的音乐也换成了加布里埃尔·阿普林的The Power Of Love。因为这首歌也是郝恬恬选的,当时她觉得这歌很好听,副歌部分就像烟花绽开在天空的瞬间,美丽到极致,所以她停住了脚步,决定欣赏完自己准备的烟花秀再离开。

开满烟花的空中回荡着这首曲子,却让郝恬恬觉得越发冷了起来,她想到一句烂大街的句子,真是……如烟花般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