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挽红楼之玉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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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让东皓雪纳妃,怎么可以呢?

她们夫妻之间若是再多了一个,或是两个三个,那岂又如何算得了一个完整的家?只是,心软的黛玉却是再也不能硬起心思拒绝那样一位老人接近大限之际的类似遗愿的要求了。

“玉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哎。”

夫妻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自然为的不是纳妃一事的应允与否,不过都是在为着太医曾道的即将再有半年有余便要大限而去的通叔罢了。

“玉儿,通叔于我有恩,更是几次在儿时救我性命,我没办法一口拒绝了他,所以……”

“我明白你的。”

“嗯,玉儿相信我就好。”

“你是我的夫君,我自是相信你的。”

“那,天色不早了,娘子可要为夫的陪你去歇息?”

“呀,又贫嘴。”

黛玉的笑声被东皓雪的吻封住,身子一弯,身子已经被东皓雪抱在了怀里,两人一路嬉笑着走向内殿,虽然早知道这内殿中毕是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东皓雪打发了去的,两人又是几年的夫妻,可看着这样的亲密姿式,黛玉还是羞红了一张脸,只把头埋在东皓雪怀里不敢出来,窗外,月色也似乎带了几分的羞意,竟不知恁般时侯躲入了一朵云层之中……

转眼便是九月,将近冬日,黛玉忙着亲自给轩儿舞儿及东皓雪三人准备冬季的衣衫,整日里忙个不停,轩儿即有自身的文武功课更有朝堂之上的事情要忙,自也是不得闲,小舞儿现在也被东皓雪黛玉请了夫子来教,一天中到有几个时辰不得乱跑,这样一来,黛玉的承乾殿,倒只余了她一人。

“娘娘,皇上又去那老侯爷府了呢。”

“是么?”

正低头亲自给舞儿绣一件外衫的黛玉抬头一笑,看了眼愤愤不平的雪雁摇头道,“他是老人家,又跟着皇上最久的,如今身子不好,皇上自该是要多些时间去看看的,你这丫头却又是哪里来的劳骚了?”

“娘娘,您怎么还这般的不紧张?”

“紧张?”

黛玉蹙了蹙眉,看向另一边正在绣活计却分明是把绣针当仇人般的颜华不解的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紧张?”随即,黛玉好笑的看一眼有些神情不自然的两女再道,“还是你们两个丫头又在外面听了什么闲话了?”

“娘娘……”

“嗯?”

“娘娘,奴婢就跟您直说了吧。”颜华一跺脚,仿佛豁出去般恨恨的,颇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的咬牙道,“娘娘您这会还有心思开咱们的玩笑,您可知今个皇上为什么会去老侯爷府上?”

“不是去看通叔了么?”

“呸,什么通叔,娘娘您还知道,奴婢几个可是一早便得了小李子的吩咐,说是老侯爷府里藏了一个女人。”雪雁小脸也气的通红了起来,本来之前看着那老管家通好的一个人,当时她们住在晋王府又是忙这又是帮那的,可却不想自家姑娘和主子一当了这皇上皇后,他竟满脑子只想着给皇上送女人,想让自个姑娘难过死啊他,不是个好东西。在雪雁的心思里很简单,对黛玉好,就是对她好。你可以对她差,但绝不对对自家姑娘差,否则和你就是仇人,就是誓不两立。

藏了一个女人?

黛玉一怔,瞬间便清楚了这话的意思。

女人,纳妃么?

手中的针一抖,拇针上出现了点点殷红。

“呀,娘娘刺到手了。”

“雪雁快去宣太医,颜华你快去消炎药和纱布。”

整个承乾殿乱成一团,几个女人焦急的身影围转在黛玉身边,黛玉却仿佛没了心,只感觉到眼前影影绰绰一片……

通叔的侯爷府。

所谓的侯爷不过是个虚设,为了突显老人家的身份尊贵罢了。几个太医正在正屋里忙碌,甚久不曾开过的窗子门,走进屋子里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药味,令人有些受不了,内屋床上,几个小太监不厌其烦的帮着一个瘦骨伶仃生机极是虚弱的老人正擦洗身子,几个太医聚在外屋里低头交耳,商量半响过后仍是各自摇头叹息不己,人老了身子本就是弱,又有之前的几处要命旧疾,如今这人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个不错的结果。都知道是这个情况,可是都没人敢说,毕竟这老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单单凭着的皇上对他敬若长辈,便没人敢冒然开这个口,这么大半月来他们天天用着人参燕窝等一国宝贝吊命,只是,再好的补药终于也有药效用尽的一天,自然,不是宫里的宝贝没了,而是这病人本身的身子对于这些吊命所用的宝贝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免疫,没用了。

“各位,怎么办?”

“咳,那个,老夫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要不,咱们还是和皇上实话实说罢?”

“哎,眼前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说了,害怕皇上会治他们罪,可若是不把情况和皇上说明,再这样下去几天,病人一个万一,却绝非是他们几个太医所能承受的后果,到那时怕就不是担心治什么罪,而是担心他们的脑袋还在与否的人生大问题了。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参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免了免了。”

东皓雪连看都不看,直接自一地的跪迎中大步踏门而入,身后小李子偷偷挥挥手,一地跪着的太监宫女纷纷投个感激的眼神缓缓起身散去。大厅里,东皓雪看着几个太医面色不善的表情,心中便是一沉。但他是个不喜欢逃避的人,事情即然发生了,就得去面对,逃就有用?“几位太医,老侯爷的病……”

“回皇上,臣等已尽全力了……”

“……”

东皓雪眼底一悸,想起很多很多以前事情,通叔抱着他逃难,通叔帮他挡刀,通叔陪着他哭,哄他笑,甚至是第一次骑马都是通叔教他的,可是,如今,就是这样一个比亲人还要亲的通叔就要永远的离他而去了么?张了张口,东皓雪不知自个在说什么,半响后,仿佛经过一场斗争般嘶哑低暗的声音响在厅中几个太医的耳边,“那,还能撑多久?”他不敢问几天,只能选择多久这个词,仿佛用这个词就可以让通叔多活一些日子似的。几个太医又如何看不到东皓雪的表情,却只是微微一叹,一个太医低头上前,嗫嗫的道,“回皇上话,多则七天,少则……三天……”

“你说什么?”东皓雪神情明显就是一怔,虽然自个早就知道是这般的结果,可是,也太快了吧?他以为,他一生厮杀无数,战场杀敌以万字计,他以为自个可以看透生死,以为自个在那一次经历了那么多的拼杀伤亡,眼看着自个的兄弟一个个倒在自己的眼前,以为痛楚过后,绝望过后,自个对人生生离死别已经是无所谓,可是,却不曾想到,到了自个的亲人身上时,终究还是自个自欺欺人了。

“皇上,老臣等……”

“你们退下吧。”

“是,皇上。”

几个太医叹息着退下,当今皇上虽然性子冷冽行事雷厉风行,但唯有一样却是天下人皆知那便是他念旧,之前跟着他的旧人无不个个都如此说,这样重情的一个人,里面的病人又是自小便跟在身边的,能受得了么?只是,不管能与不能,都只能是承受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一点。

逆天,那不是人,是神做的事情。

而他们这些人,都不过是凡人一个罢了。

“通叔。”

“皇,皇上,您……怎么来了?”

东皓雪一声话罢,床上极是虚弱差不多是出气多吸气少的人涨着老脸挣着要起来,身旁几个太监又想上前扶又不敢失礼的便跪在了床边,“奴才们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还不快把老侯爷扶好了?”

“是是是。”

几个太监得了旨意,赶紧的上前扶人,而东皓雪也已经走到了床前一把扶他躺好,看着那瘦的不成样子的身子,心里酸酸的,以前的通叔练过武,身子很结实,可却毁在了护送自己的路上,这样的通叔,让自己如何以报?

“皇上国事为重,您怎么过来了?”

“通叔,我过来看看您。”

“老奴,老奴这是病,皇上龙体重要,不能沾的,小成子,快请皇上回吧。”

“这,老侯爷……皇上?”

“不妨,你们都退下吧,朕和老侯爷说说话。”

“是,奴才等告退。”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房门悄悄的掩了,小半个时辰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东皓雪和通叔谈了些什么,也没人敢问,只是,东皓雪出来房门时脸色却是有些难看,而且,他所说的第一句话则是吩咐小李子亲自去侯爷府侧院接了一个年轻女孩跟着他一起进了皇宫。

哗。

如同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

皇上带了女人进宫的消息当晚便以着火箭般的速度在各大臣家中传播,以至于次日早朝罢一些家中有着不凡的待嫁女儿身又抱有攀龙附凤心态的大臣们各各心不在焉四处打听个不停,个个都理所当然的想道,皇上即是纳了第一个,自然便有第二个,这么多年来皇后一人独宠,后宫形同虚设,又哪是一个皇帝所应该有的?然而,任由着他们这般的猜七猜八,可当事人东皓雪却只是一语不发静默以待,由着他们去各自在底下做着一些无所谓的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