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独霸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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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谁人在后(2)

到处是血味儿,可以让最疯狂的野兽更疯狂,也可以疯狂的野兽明白,杀人,不再是件容易的事!

许王怒容不减,负手左右踱了几步。积雪在他的脚下发出“咯吱”的微声,如死囚犯前的更鼓,大宰杀前的号角声,声声,打在平事身上。

他不敢错开一下子,剑竭力在手中握稳,还想做困兽一搏。

挂着铁马的青石台阶前,许王停下脚步,眼眸如鞭,抽打在平事身上,话语冷冷:“平家一门,多少举人进士,前朝榜眼郎,诗赋名动天下,文章笔伐口诛,三篇文章诛奸臣,一曲凤凰曲,迎得佳人归,到了你身上,落草为寇,还自以为荣!”

隐含的一句“不以为耻”,抽得平事心中抽搐如发羊癫风。先是一紧,再就紧而紧,紧了再紧,紧了还紧,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他的心脏玩在手掌中,如小儿捏面糖。

“平家先祖,历任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兵部尚书,最后才出来一门尚武好儿郎。不想今时今日,你卖弄功夫,抢劫皇纲,与贼为武,还沾沾自喜,这是你的好家风!”

许王劈面又是一顿训!

平事泪水喷涌而出,恨意比泪水喷得快,他的脸扭曲得更歪斜:“你还记得我平家一门的功绩!”

“亏你还有脸提你是平家一门后人!”许王冷若冰霜:“前大司空平章,为人好风范,高风亮节,从不后人。几十年前回家后,日夜嗟叹不能安眠。他嗟的是国,叹的是民。你呢!”

眸子如最锋利的匕首,许王痛斥:“你不思为平家重返名声,有命活时打打杀杀,不思国法家法,哪一条容得下你!没命活时,就一死了之。你如何去见你平家历代先人!”

哭得泪水模糊的平事伏地大恸,却还固守心头一点恨意:“是你们这些昏愦的人,逼死我祖父,气死我父亲,是你们的错,全是你们的错……”

许王微微地叹了口气:“你若信我,好好活着!”

他没有为当年的错事道歉,这也不是他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北风中,许王殿下用这句话,代表他全部的歉疚:“你若信我,好好活着!”

韦明德也哭起来,最理解平事心中痛的,就是他。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一个人趴在地上,双手死死抠住地面缝隙,哭得吭吭咽咽,又努力无声无息。

一个人站着垂下头,遥想祖父一生遭遇,生不逢时,何等不幸!

许王静静站着,眼神这才看到一旁等着回话的护卫。他略一思索,并没有招手,而是大步走过去,低声问:“什么事?”

眼光触那护卫手上带血的宫衣和首饰,许王大惊失色,一把拿起,回身就回添寿:“纪侧妃人在哪里?”

添寿很是纳闷:“在房里一直没出来呀。”遇到许王杀人般的眼光,添寿飞快跑去看视。再回来时,面如土色:“不在。”

两个字,如滚滚惊雷,在许王心田上辗压而过,随便带走他的一半镇定。许王手都有些颤抖,本能的是这样,他来不及回想纪沉鱼又一次动了他的心,在他心里,只有一句话,小鱼儿还是救了自己。

不管他后面还有别的手段,这是一个事实。

那胡扯一堆的“霹雳火弹”发明人,此时现在哪里?

他大步而回,手里抓着宫衣等物,厉声来问平事:“你还勾结的什么人!”平事一愣,再冷笑:“这里寻常也来上三五回,进出无忧,哪里还要许多人!”

眸子在他面上刮了又刮,许王选择相信他。韦明德对着宫衣直了眼:“这……”他惊得不能自己:“这是侧妃的?”

这衣服,是刚才纪侧妃穿在身上,表演她的霹雳火弹出场服。粉色宫衣,上绣黄花,少了两只袖子,十分好认。

韦明德眼前一黑,上前一把抓住平事的领口,高举拳头要揍他:“人呢!”平事重伤带血,一直没有得到包扎,心情大恸过,被韦明德这样摇晃,眼前一个劲儿的发黑。

双手用力扯自己被抓的衣襟,怒道:“你当我怕了你!”

“你不怕我,你怕我祖父不!”韦明德知道平事对自己祖父最为尊重,更加摇晃他的人,呲着牙:“祖父对纪侧妃深为推祟,祖父对纪侧妃十分宾服,临行前祖父对我说,让我凡事听殿下,也要听侧妃的。你还我人来!”

少年毫不掩饰的叫喊着,许王心头更是发蒙。他还要稳住自己,面无表情,淡淡吩咐:“院子里再找一找,”

这么一找,花了一刻钟。一刻钟后,许王也听过护卫的回话,再听到千里马不在的消息,他迅速做出决断,对那正和平事大吼,从刚才就一直吼到现在没有停,而不管身前的平事双手捂在耳朵上还在吼的韦明德道:“明德,随我来!”

带着一帮子护卫出了后门,火把打得白昼一般的亮,韦明德在后门口伏在地上,杂乱的脚印马蹄印中仔细辨认出来:“侧妃一个人上马,后面还跟着两个,”

“就是我们!”

前面有马蹄声,先头追的那个人也回来了,他觉得太诡异了,一个人不敢追太远。就这,已经追到了码头上。

见殿下亲自出来,那个人也呆了呆:“殿下从哪条路上回来的?”

许王板起脸,只有一句话:“带路!”

那个人回到队伍里,原来追的路再走一遍。

韦明德很是厉害,他不时跳下马来认着蹄印,只认出一里路,他面色突然奇怪,不敢相信的在地上看了又看,对着许王欲言又止。

“快说!”许王现在最烦的,就是吞吞吐吐,不敢别人焦急的人。

韦明德一定要吞吞吐吐,还犹豫不决:“殿下,单独说话。”许王耐着性子,命人退后。韦明德少年血性,今天偏偏成了婆婆妈妈,走到许王马下,说得粘粘连连:“殿下……侧妃是个忠贞女子,……”

“放屁!我倒要你提醒!”许王殿下丝毫不怀疑纪沉鱼的忠贞,他起了疑心,面色严峻得杀气腾腾:“你看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