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明德认为自己丢了纪侧妃很多次,而纪侧妃实在觉得没有喘完一口气,他已经到了。千里马有时的异动,都会让纪沉鱼不安。
少年简直是一个千年万年大跟屁虫。
而杜莽客,就是上天送来助自己逃走的福星。
城外人烟稀少,纪沉鱼也不害怕,就是有杜莽客在身边。他是个男人有力,还没有侵犯之心。
实在妙哉!
昨天夜里到这里,发现是一处流动经商地。要过年了,关外的人要钱过年,又没有时间赶到关内去,就在这里办一个流动的营地,关内的人也不想跑远,他们也要回去过年,在这里做生意正好。
许王允许这一块存在。有一些人野性难驯,全在城里,不守规矩的多。在外面,愿打愿杀,惹不到别人。
然后,看到那一丛群山,峰顶白蒙蒙,如珍珠一点初出南海,有造物主无边的美丽,也给了纪沉鱼一个主意。
她当时让杜莽客再把马赶回去,从城里再出来,一直吸引韦明德等到青山下,再翻山而来。
就知道只把他放在客栈里,他不会死心。几千里都追了来,再追过青山,纪沉鱼只有赶快往别处去了。
她不是不想去,而是需要时间。听说出关检查很严,而韦明德的紧紧不放,说明许王殿下知道自己还在,都追了这么远,说明多少暴露了什么。
这就重新改变计划,纪沉鱼打算趁许王前往迎娶安陵公主的时候,再出关。许王对安陵公主的恨意重重,安陵国和云齐国的紧张关系。
安陵国君亲送公主到边境上,许王要亲自过境迎亲。安陵国君要小心许王趁机带兵作乱,只怕也有拿下许王的意思。
再过上几天,殿下有更重要的事做,顾不上自己。
实在出不去,只要殿下起身过境,纪沉鱼就有机可趁,捏造个谣言了:“安陵国扣下殿下,”制造个动乱了:“救殿下要紧,”
一乱,她就能出去。
而现在,她需要时间,打算跟着这个流动的营地走上几天,反正要行商,夹在他们中间多认识人,了解行情,也不错。
少女有一句话,让撒尿快有一刻钟的纪沉鱼心一沉。什么人撒尿能这么久?少女紧咬着嘴唇,搅尽脑汁有了一个主意:“有人要买你的马,你快些好,我帮着你去谈生意。”
纪沉鱼马上就出来了,脸上有警惕:“谁?”这警惕和一般的生意人一样,不过别人心全在生意上,而纪沉鱼是担心有人看到自己的马。
她出来就问:“我的马,你怎么看到的?”她眸子如星,更衬得面颊雪白,快比雪莲花还要白。
少女心中荡漾着低下头:“昨天你来,我一眼就看到你,你还有个人陪着是不是?”那一乘白马,快如天上龙驹,马上人头发微乱,拂动少女春心。
“你怎么知道?”纪沉鱼脸色更沉,昨天杜莽客并没有到营地上来,而是半路上骑马而回。少女含笑,眸子也如天上最亮的星星:“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我是族中眼力最好的人,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们没有过来,我就看到了。”
她的心又如花初开,自己芬芳自己闻。
纪沉鱼很是奇怪,她昨天离营地可有一段距离,先远远观察,看安全才过来。她手一指脚下,忽然跳起来:“不好,毒蛇!”
少女一把推开纪沉鱼,再一步跳开。纪沉鱼埋怨她:“你不是眼力好?”少女涨红的面庞如喝醉酒,红得人摇摇欲坠,纪沉鱼好笑,是个天生远视眼吧,这叫什么好眼力。
这叫屈光不正才对。
但是她很警惕,打个哈哈:“那不是我的马,那是……”她闭上嘴,马一会儿就回来,自己怎么解释?
少女奇怪地看着她:“我六岁就认马,马在数里外,我就看得出来好不好,有好马,是人人喜欢的事,大家都会恭喜他,你难道不知道你的马好,可能是匹宝马?”
“这个,那是我同伴的,他肯不肯给看,我还不知道。”纪沉鱼牙齿缝里都是苦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该有一个杜莽客,就以为高枕无忧。
这怎么办,好马?
有马蹄声过来,纪沉鱼眼睛直了,这一队人背着弓箭,是一队兵。有人迎上他们在说话,少女笑着打量纪沉鱼的身板儿:“你想高出别人身份吗?许王殿下最爱宝马,有人献宝马,就会赏金银,有的人赏了官职。”
纪沉鱼的脸白了,她一把拉住少女的手,虽然来的人没有一个认识,可保不住他们中有人认识纪侧妃。
纪侧妃这个时候不怪自己心好,送杜莽客回家。和杜莽客相处一路子,每多处一天,就对他怜惜一天。
她只怕许王手长,悄声问少女:“他们是来干吗?”
“收人头税,”少女只觉得对方那只手柔软细腻,好似握在上好丝绵上,她陶醉着,同时闻到淡淡的香气,这个少年,隐然有奇香。
“在这里住一夜?”昨天晚上也不在。
少女笑得甜甜,半边身子情不自禁的依偎过去,纪沉鱼苦笑着接住她,用手扶住她的肩头,心想这算不算偷香窃玉。
一点也不享受。
“他们喝一袋酒就走。”少女问一答十,拉起纪沉鱼的手:“走,这些人我全认识,我们去和他喝酒,”
纪沉鱼不动,把她又拉回来。少女身子一软,一肩头撞中纪沉鱼。正中她旧伤的那只肩头,少女嘴里还在说着:“怎么不去?以后做生意,认识他们方便得多。”
“哎哟,”纪沉鱼被她撞飞几步,摔倒在地,少女急忙来扶,脚下绊了一块石头,对着纪沉鱼摔去。
纪沉鱼大惊,好的那只手来护胸。这里缠得紧紧的,撞一下不是好玩的。少女身子矫健,侧身一让,和纪沉鱼摔了一个肩并肩,闻到鼻息香甜,见意中人正在面前,俊俏面庞雪白还带着粉嫩,浓眉斜飞,是老人说的富贵权势之相,少女看呆住。
“姑娘,请你起来好吗?你压住了我的衣带。”纪沉鱼一面装着脸红,如普通的少年人一样,一边滚了一滚,没滚动,就见衣带被压,还有半截,飘动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