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沉鱼沉着脸:“你先放人我再做!”许王对她脸蛋子瞅了瞅,再次拂袖,人悠悠然出去了。你不走,我走!
纪沉鱼回来,染雪忍不住道:“殿下,您就好好做一桌子菜,不就可以说话。”纪沉鱼沉着脸,离花也笑:“您心里有气,七殿下心里也有气,总得先把气消了,是不是。”
纪沉鱼翻个身子,打个哈欠去睡觉。
晚上愁眉苦脸在房里,不甘心又不放心,又出来一个馊主意。
第二天再来见许王,笑得好似一朵花:“我来陪你,”许王看也不看,纪沉鱼留下来。见茶凉了,去添上。添寿进来换,被纪沉鱼一个白眼儿撵走。见墨没了,也知道来研。午饭也赖在这里吃。这样过了三天,这一天中午,许王饭后去睡。纪沉鱼一个人坐在那里先是玩,候着许王似睡熟了,蹑手蹑脚走到衣架前,上面搭着他的衣服,衣内,有他的小印在!
呆了三天,把这个东西看到位置。手才到衣内,许王睁开眼睛,不无讽刺,却一句话没说。那眼神明显是说,就知道殷勤无好事。
纪沉鱼红了眼睛。
两个人对峙着,许王是又气又恼,纪沉鱼是又伤心又委屈。最后殿下翻个身,把个后背给了她。纪沉鱼飞快取出来小印,怀里有早就写好的手谕,“啪”地一声盖上小印,走出去喊人:“韦明德!”
韦明德也挨了好几天的白眼,因为知道是他去的纪家。好几天纪沉鱼见到他不使唤他,也不说话,今天听到公主喊,韦明德一下子就出现了,满面春风:“殿下您有什么吩咐?”纪沉鱼把手谕在他眼前一亮,大声道:“看清楚,有殿下小印在!”
韦明德当然是认真仔细看过,才陪笑:“我这就去!”纪沉鱼哼了一声,也不再进去,在榻上的雪衣也不要了,一个人冒雪回去,自己打开衣柜,把自己回来时穿的男装找出来换上,对染雪微笑:“帮我备车,我要出去。”
染雪去了再回来:“没有殿下的话,您不能出去!”熬了这几天的纪沉鱼怒气冲天往外走,在门上被人挡住。两个家人虽然客气,却不开门,纪沉鱼珠泪滚滚站在雪地里,半天不愿意回去。
有人去回许王,许王冷若冰霜:“喜欢站就站着,不怕病是自己的事!”那个人再飞奔回来和染雪商议,染雪硬着头皮来劝不知道劝了多少回的话:“您去和殿下好好说。”纪沉鱼转身回房,她就是不想和他好好说,知道他等着自己低声下气,知道他认为自己认错,知道他等着教训人。
她伏在榻上哭了半天。许王知道又气了一回,这个人宁愿一个人哭个不停,也不肯来对自己认错。七殿下把笔一摔:“备马。”他还不想听这个人认错。
等到纪沉鱼哭完来找他,人又没有了,只有一句话:“身份相关,不可相认!”纪沉鱼知道这个人是来真的,其实她不是一定要大家面对面见面,只是想去看看纪家门上的封条是不是没了。
这一夜,耿耿星河下,纪沉鱼几乎没睡。再去找许王,遇到添寿来取衣服。纪沉鱼心往下一沉,问:“要出去好些天?”添寿小声道:“殿下在门外呢。”话还没有说完,纪沉鱼狂奔出去。
许王正在门外,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进去换衣,边和几个同行的官员们说话。见一道红衣闪现开来,他的头又开始疼。纪沉鱼气喘吁吁直奔大门,门上的人赶快拦住,纪沉鱼停也不停,人轰隆隆直冲过来,门上的人吓一跳,不敢再拦,闪了一下,纪沉鱼跳着出来,跑到许王马下,紧紧握住马缰。
风,吹得她乱发乱舞,她固执的仰起面庞,委屈莫明的久久看着,沙哑着嗓子道:“你,几时才回来?”她轻泣起来。
不要一走十天半个月。
许王心软了,伏下身子拍拍她脑后,低声道:“我明天回来,咱们好好说话。”纪沉鱼拧着身子嘤咛一声,手把马缰握得更紧,她手指绞着,仿佛是许王的心。
旁边官员们喜笑颜开,公主对许王越依恋,他们越喜欢。
许王被他们的笑容感染,心情大好,柔声道:“我今天晚上尽量赶回!”纪沉鱼不依的扯一下马缰,许王一笑,答应道:“我今天晚上回来,会晚,不要等我,有话明天再来对我说。”纪沉鱼抬眼看他,许王好笑:“真的!”
马缰这才松开,纪沉鱼垂下头慢慢退到马侧,那意思等许王先走。许王看看天,再不走晚上回不来,他打马而去,知道身后有两道目光紧随着,哪怕不是为着爱自己,许王也心满意足。
他说到做到,当天深夜赶回。下马时,鼓打三更。踩在雪地上,许王往纪沉鱼房中去。他心中涌起一阵奇异感,自从回来,他很少来过,屈指可数的次数里,这一回才真的是有人等自己。
隐意识里,他觉得自己不去看一下她睡着了,不放心。
纪沉鱼果然是没有睡,她想了又想,不愿意去睡。一个人披着厚厚的衣服,在廊下站着,对着白雪皑皑看过,再去看院门。
许王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她。四目相对,纪沉鱼不无幽幽,许王微笑走过来,低声道:“不是说了我会回来。”就手牵起她的手往房中去,纪沉鱼往后挣一下,目光飘向别处。耳边传来许王的低声,他温柔地道:“过上两天,请纪老夫人进来相见就是。”纪沉鱼抬眼看他,低声道:“明天。”
“好,”许王答应得很爽快,手心中的手握起来也很舒服。把纪沉鱼往房中带,纪沉鱼乖乖跟在后面走,一只手在他手中并没有抽出。一前一后走到床前,许王放开她,双手张起被子,温暖的笑上一笑。纪沉鱼没有避开,当着他的面除下外衣,钻到被子里。
锦被放下,许王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盖好,凝神再看一看,这就出来。房外走的人,难得的安心下来。房里睡的人,也异常的安心,这一夜,全是好睡。
纪家经过这样的风波,去了又放回,自己心里先疑惑得不行。纪老太太和纪四老爷母子两个人说了半夜的话,也没有疑心到许王身上。相反的,王大宝死,认为肯定是他说话不谨慎,而自己忽然放回,应该是许王殿下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