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乘着撵车停在平阳侯府前,平阳公主早早的就带着全府的人在门口等待,见到刘彻下来,平阳公主连忙领着儿子曹襄上前见礼。
刘彻笑道:“皇姐不必多礼。”刘彻环视平阳侯府门前,突然就想到建元二年他同阿娇到这里的场景,不由又是勾唇。
平阳边请刘彻过府边道:“陛下近日心情不错嘛。”
刘彻道:“甚可,昨天母后寻了朕为娥儿定了一门亲事。”
平阳有兴趣的问:“可是修成君的女儿?定了谁家的公子?”
“淮南王的嫡子刘迁。”
淮南王府——
自淮南王收到从长安传来赐婚圣旨后,府里久久不能平静。据宫里的探子来报,是王太后提出来的。
“父王,儿子不娶。”刘迁抗议。
刘陵分析道:“这亲,恐怕推拒不了。那金娥怕是皇帝安插在我们王府的探子。”
淮南王刘安点头道:“陵儿分析的有理,娶了这个明面上的眼线,我们也可以加以利用。"
刘凌轻哼:“她不过是一个外姓人的女儿,还想充当皇室之人,真是可笑。倒是委屈王兄了。”
刘迁自知这门亲事是推不了了,他突然想到庶弟刘不害,道:“不如让刘不害娶她,也算是我们淮南王府呀。”
刘陵道:“那个废物,只会扯我们的后腿,再说圣旨上已经表明了让王兄去娶。”
门外,淮南王不受宠的庶子刘不害握拳,是废物?只会扯后腿吗?那就彻底扯到底吧。
平阳侯府内,平阳摆设好酒宴邀请刘彻入座首席,厅内歌舞升平,好不欢快。平阳挥退左右,姐弟二人举杯同饮。平阳道:“皇姐知道彻儿在怨母后容不下阿娇,可是母后毕竟也老了,彻儿能否就原谅母后了?”
刘彻默默的喝了一口酒,看着平阳为他斟满,这才道:“朕自有分寸。”
平阳点头:“有分寸便好……好了,我们也不说这些了,皇姐知道你忘不了阿娇,所以今天请你来,是想送你一个礼物,希望能解尔忧愁。”
刘彻挑挑眉,突然就想到了平阳要送他的是什么。
平阳拍手,原本在起舞的舞妓们纷纷退下,门外款款走进来一个身着青衣纱裙的女子,女子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好看摄魂的凤眸。
刘彻直直的看着女子的凤眸,是了,就是她了。
女子先是朝刘彻盈盈一拜,随后便翩翩起舞,踩着轻快的舞步,摆动着柔曼的腰肢,女子轻启朱唇:“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刘彻看着在下面起舞的人,有些迷惘的想,当年……他就怎么那样宠爱她了?对了,是她穿红衣的样子像极了阿娇。那么她叫什么来着?刘彻揉揉额角,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当年他只觉得她像阿娇,然而仅这一点便也足够了。
女子舞毕,旋于刘彻的案前,垂头不语。
刘彻把玩着酒杯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回道:“奴婢李妍。”
刘彻恍然,是了,她叫李妍。刘彻还顺带着忆起了她还有两个哥哥,一个是乐府的乐师叫李延年,还有一个在后来被他封了将军的职位,叫李广利。刘彻还记起了,这个李妍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到明知道自己是替身,却懂得用样貌为自己的家族换取利益。
“抬起头来,取下面纱给朕瞧瞧。”
李妍乖乖的仰起脑袋,缓缓取下面纱,将自己最皎好的一面露给刘彻。
刘彻失望的摇摇头,当年他怎么就觉得她像阿娇了呢?现在看来,除了那双凤眸,她一点也不像他的阿娇啊。
“你……或许更适合穿红衣。”刘彻开口。
李妍与刘彻对视的瞬间,很明显看到了刘彻眸中的失望。她想,眼前的帝王在失望什么呢?她自认为她的样貌虽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但也不至于让人看了失望啊。
李妍是个孤女,从五岁有记忆起,便一直是兄长李延年在照顾她,她的琴艺和舞艺也都出自兄长之手。李妍想到平阳公主昨天对她说的话,她想,同样是侯府里出来的,她如何都要将皇后给比下去的。
平阳笑道:“彻儿,对于皇姐的礼物,你觉的怎么样?”
刘彻点头:“皇姐费心了,朕心甚欢。”
随后,一切仿佛又和前世一样,刘彻带李妍回未央宫,将她安排在昭阳殿,给她万般宠爱,允许她穿着只有皇后才可以穿的红衣。
卫子夫是见了李妍的,本来她还以为李妍会是她的一个威胁,可见过之后,卫子夫却又放下心来。李妍,不过又是一个可怜的替身罢了,只是比宫里的那些女人更像陈阿娇罢了,对她构不成威胁。
元朔五年,匈奴右贤王,怨大汉王朝攻夺其河南而筑朔方城,遂数犯西汉边境,入河南地侵扰朔方,杀虐官吏及民众甚多。
春,大汉派遣车骑将军卫青领兵十万余人出朔方郡,反击匈奴右贤王部,俘虏右贤裨王十余人及大批牲畜。
阿娇一行人向东行使,直到来到了河南地的朔方城。
“听说这朔方郡是新建成的,人口还很少,不如我们就进去看看如何?”阿娇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近的城门,有兴趣的提议道。
陈睿看着阿娇翘起的唇角,知道自己的娘高兴了,才会这样,于是立即咐和道:“好啊,不如我们便在朔方郡里暂住下来吧。”
基本上阿娇发话了,都没有人会反对的。马车进了朔方郡,齐洵去寻住处,而阿娇则和欢月带着三个孩子到处看看。
虽说朔方郡现在的百姓还不多,但是这里的集市却繁华的很。卖些小玩意什么的,多得很。
阿娇四处看看,觉得看什么都新奇,她好似很少接触这些小玩意似的。
突然,阿娇看到不远处的两个男子,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那两个男子虽然身穿着汉服,可是阿娇却觉得他们不是大汉子民,而是匈奴人。那两个人的眉眼异常的深邃,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更甚。那人颇为英俊,高挺的鼻梁将他整个人都托显得深奥了,他目光打量着四周,仿佛是在评估什么。
那个人似感觉到了阿娇的目光,猛的回头与阿娇对视。
阿娇一惊,连忙移开目光看向别处。陈睿拉住阿娇道:“娘,我们去那边瞧瞧吧,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
“好啊。”阿娇连忙点头应道。
那个人看着阿娇的背影看了许久,他旁边的人唤道:“单于,您在看什么?”
那人正是匈奴的单于王伊稚斜。伊稚斜道:“刚刚那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伊稚斜身边说话的人,是匈奴的右贤王裨王,他大笑低语道:“单于看每个汉人女子都像您的阏氏吧。”
伊稚斜眯眸,除了记忆里的那个红衣女孩,他确实是看谁都像那个嫁给他的大汉公主,一样的柔弱,仿佛一捏就会断。只可惜那个女孩已经嫁了大汉皇帝,也只可惜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
“单于,这朔方城本来我们的,现在却成了汉人生活之所,我实在不甘心。”
伊稚斜勾起唇角:“现在就先借给大汉吧,这朔方城,早晚还是我们匈奴的。”
裨王道:“那我便静候单于的命令了。”
伊稚斜拍拍裨王的肩道:“前些日子,我们的内乱也不小啊,浑邪王和休屠王是怎么回事?”
“哼,单于,他们越闹对我们越有利,他们不过是左贤王的走狗罢了。”
“好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内部有矛盾,对大汉也越有利啊,那休屠王被浑邪王杀了后,休屠王子金日单便已经失踪了,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裨王:“该不会去了大汉了吧?”
伊稚斜点头:“有暗探报,金日单在大汉皇宫里。”金日单是个天纵英才,却流落到了大汉,这是他们的一大亏损。
齐洵在朔方城里租了一个四方的院子,决定暂且在朔方城里住下。阿娇看着走到哪都很有钱的齐洵,问欢月:“我们还有多少盘缠?”
阿娇是从不过问这些的,一直都是欢月在为阿娇打理的,这次阿娇突然问起倒是让欢月好一阵诧异。欢月道:“夫人,你放心吧,我们的盘缠足够了。”欢月在心里流泪道,足够到小公子成人了。
陈睿拍拍胸膛道:“娘亲,等睿儿长大了,就买一个大房子让你住,不用像这样四处奔波。”
阿娇点点头,亲了亲陈睿的额头道:“乖儿子,真孝顺。”
朔方城的夜晚,清清凉凉的,若不多穿些衣服,还会觉得冷。阿娇披着薄衣和齐洵一起在院子里慢慢散步。
凉凉的晚秋风吹过,阿娇抱住肩,打了个哆嗦。
齐洵连忙脱下衣服为阿娇披上:“回屋吧。”
阿娇裹紧衣服,抬眸笑道:“好啊,这里还真怪冷的。”然后率先向前走。
“阿娇……。”齐洵站在阿娇身后唤道。
阿娇回眸:“齐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齐洵张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愣了半晌才道:“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现在天冷了,你要注意些,别着了凉。”
阿娇弯起明媚的眸子:“知道了,你也是哦。”
齐洵暗气自己不争气,其实他想问,阿娇,这么多年了,嫁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