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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红谷仓的幽灵——【英】特里迪瑞

(十三)红谷仓的幽灵——【英】特里·迪瑞

事情发生在1827年英格兰萨弗克郡的波尔斯代德。那里有一座很小、黑暗的农舍。屋里有一股婴儿和死鼠混杂的气味。安?马丁太太点着了放在床头的蜡烛。丈夫约翰这时已进入梦乡,发出有规律的鼾声。“约翰!”她低声叫着老公,男人随口应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又睡着了。这个鼠类捕手现在上了年纪,耳朵变得越来越不灵了,身体也不那么壮实了,干点活就容易犯累。

马丁太太披了一件披肩好围住自己的肩膀,把嘴贴在自己丈夫的耳朵边喊他:“约翰!”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嘴角上扬,面带微笑。不过他并没有醒,应该是正在做着美梦。黑暗中,旁边一个睡着了的孩子却醒了。这时候,突然有一声惊恐的叫声打破了这寒冷小屋的安静。听到叫声,马丁太太坐了起来。一个受惊吓的孩子大声叫了起来,可约翰还是一动不动。女人用胳膊肘用力地戳了戳丈夫的肋骨。“约翰,醒醒,约翰……我做了个非常可怕的梦。”“睡吧,亲爱的。”女人的丈夫一边嘟哝着,一边微微睁了睁眼,“天还没亮呢!”“不,约翰,你先不要睡,听我说,这个梦是鬼魂捎来的信!”

听到这里,男人揉了揉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这是怎么了,亲爱的?”他微微叹了口气。女人没管这些,低声说:“我梦到我们可爱的玛丽亚了,她来找我,告诉我一个可怕的故事。”“呵呵!鬼魂捎信来了?这怎么可能?”男人低声说,“玛丽亚会活得很好的。”“你怎么知道?”听丈夫这么说,妻子反问道。男人接着说,“她去了伦敦,嫁给了年轻的威廉?考迪。他们就住在伦敦。她现在一定正做着美梦呢……凡是虔诚的基督徒都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约翰,”她战战兢兢地说,“我刚刚梦到我们的玛丽亚,我们可怜的玛丽亚浑身都是血。她有话对我说,可是她只说了2个字:谋杀……考迪干的!”“那是6个字。”丈夫不耐烦地抱怨着,又躺下了。“不,约翰,你听着,”女人严肃地说,“威廉?考迪说,他要带玛丽亚到伦敦,并且会娶她。可是自从那天夜里玛丽亚离开家,到红谷仓去与他会合以后,咱们就再也没有她的音讯了。”“她不是给咱们写过信吗!”男人争辩道,现在他也已经没有睡意,皱起了眉头。

女人又说:“可只有两三封——而且笔迹也很奇怪。”“她不是说手受伤,所以字迹比较乱吗?”“她是这么说来着,考迪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娶我们的玛丽亚。他的爸爸是老爷,而我们是靠猎鼠为生的穷人。我相信他根本就没带玛丽亚去伦敦。一直以来,我就觉得那些信都出自威廉?考迪之手。”

约翰根本不愿意相信妻子的话:“如果考迪没带玛丽亚到伦敦,那她现在在哪儿呢?”他不服地嘟哝着。“如果我的梦准的话,那一定是考迪谋杀了她!”女人抽泣着说道。“那他怎么处理她的尸体?”男人一边问,一边却打了个寒战。“我在梦里看到了,他把玛丽亚埋在红谷仓里了。他害死了我们的玛丽亚,现在她的鬼魂还在人世间游荡,托梦给我们,想让我们给她申冤。”马丁太太激动地说道。

“可是,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这些的。谁会相信这些对老爷儿子不利的话呢?”男人叹息道,“你怎么办呢?”“我没有办法,”安?马丁太太抽泣起来,“一个可怜的女人能有什么办法?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去红谷仓看看。”男人揉了揉疲倦的眼睛说,“那我明早头一件事就去红谷仓,哦,不,是第二件事。头一件事得到老爷的果园里捉鼠。干完第一件,我会马上去红谷仓。”他说完便又翻过身准备继续睡觉。

“不,约翰。我求你现在就去!”女人央求道,“我要是不知道情况到底怎样的话,我是睡不着的。”“真是的!看来我也甭想睡了。”男人一边不耐烦地嘟哝着,一边在黑暗中摸索自己的衣服和裤子,最后又套上一件破夹克,就出门了。他拿了一把除鼠的铲子,一根杀死鼠的尖木桩,又用了大概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召集了一帮村民。他们打着灯笼,扛着铁锨,一起朝着山顶的红谷仓出发了。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人们听到的都是林子里猫头鹰刺耳的尖叫声,乌云把镰刀状的一轮弯月遮住,显得夜更黑了。这样的氛围,让人更加相信可能有鬼的存在了。大伙儿终于上了山顶,到了红谷仓。当他们用尽力气拉开红谷仓褐色的大门时,大家都不说话了,都有些害怕。这里叫红谷仓,是因为偶尔有血红的夕阳照在谷仓里,把谷物照得通红,人们才给它起了这么个名字。这个季节,谷仓里面没有干草和粮食。再过些日子,到了收获的时节,把庄稼一收,这谷仓就会被装满了。

现在,人们手里的灯笼照着地上,它们开始尖叫,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

整个红谷仓的地面看上去很结实,把整个谷仓的地面都挖开那是太难了。人们开始用铁锨戳地。约翰?马丁也用他的除鼠铲不停地铲地,铲尖不时发出与坚硬的地面撞击的声音。突然,铲子碰触了一块软软的地面。“啊!”男人有点害怕,倒吸了一口气,他把铲尖拔了出来。铲尖上沾了些不知道什么的黏糊糊的东西,还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他盯着那东西看,大家也都围了过来。见到这种状况,其中一人对马丁说道:“我们来挖,不然你先回家吧!”约翰摇了摇头,不肯回去。村民们非常小心地铲去了那层松软的土。那群老鼠又回来了,它们也好奇地看着,红红的老鼠眼睛在灯笼的亮光照射下闪闪发亮。铁锨铲去了最上面的一层软土。男人们跪下来,他们直接用双手把下面松软的土捧出来。

“我从来就没相信过威廉?考迪那家伙。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两只眼睛离得太近了。”一个妇人说道。她的朋友接着道:“对,有那种长相的,肯定不是好东西……那,那是什么?”妇人深吸了一口凉气,把灯笼放到了地上。“一条丝巾!”一个正在往外捧土的男人说道。看到这些,约翰?马丁用嘶哑的嗓音痛苦地说道:“那是我的玛丽亚离开家的那天夜里戴着的丝巾!”他几乎瘫倒在那里,人们把他搀到了一旁。他们知道玛丽亚还戴着那条丝巾。她被埋掉的时候,脖子上还系着丝巾。

“跟安?马丁太太的梦一模一样,”一个女人哀声叹息道,“这件事情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阿门!”村民们都是虔诚的基督徒,他们一边念叨着,一边小心地把可怜的玛丽亚?马丁尸体上的土拂去。当他们把尸体从那个浅浅的“坟墓”中拖出时,又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把手枪。

马丁家把玛丽亚被谋杀的事报告了警方。警方追踪到伦敦,逮捕了考迪。玛丽亚被杀案轰动一时,对考迪的审判自然被大家关注。后来,玛丽亚?马丁在红谷仓被谋杀的故事被改编成了戏剧。在考迪还没被定罪的时候,就上演了他杀害玛丽亚的戏剧。

然而,无论是在法庭上,还是在戏剧中,最让人难以相信的就是安?马丁太太那晚做的那个梦。这简直是奇迹,鬼魂回来告诉母亲自己被谋杀了,而且发现尸体的地点与梦中鬼魂所言非常吻合。玛丽亚是从坟墓中出来为自己申冤复仇来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的申冤成功了。杀死她的威廉?考迪被处以绞刑,当时有一万多人观看了整个行刑的过程。现在,名为《玛丽亚》,又名《红谷仓谋杀案》的戏剧仍在不断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