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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雨夜斩喜鹊(八)

1999年,8月25日,7:00pm,泰恩河畔,圣詹姆斯公园球场,暴雨如注。

由于出众的隔音性能,在圣詹姆斯公园的主队更衣室内你甚至感受不到外面的****,现在也是静得连一根针也掷地有声。整齐划一的更衣柜,温暖如春的环境,明亮整洁的布置,这一切无不与圣詹姆斯公园大球场的崇高地位相得益彰。

要知道,圣詹姆斯公园球场,新温布利球场,老特拉福德球场,酋长球场,曼城球场和维拉公园为首批6座符合国际足联(FIFA)标准举办世界赛事的英格兰球场,堪称英格兰六大足球场。

可是,当下更衣室里球员情绪压抑到了极点,气压却沉到了谷底,氛围低到了冰点。仿佛喜鹊球员刚才不是从激动人心的英超赛场上走下,而是经历一番险象环生的惊险大逃亡,从令人胆战心惊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逃出生天的幸存者。

主队更衣室内居然一反常态,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球员们之间一句话也没,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无可奉告。平时,总有几个球员挺身而出扮演逗趣搞怪的角色,讲些大家已经听腻了的黄色笑话。球队不再像是一个上下齐心的一个整体,反而像是一个个小团体七拼八凑起来的,他们能够凝聚在一起已经是着实不易了。大家不再像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而更像是各怀鬼胎的竞争对手,各自提防着彼此。

每个人都像行尸走肉一样,机械麻木的穿戴比赛装备,漫不经心的准备着下半场。可是,这样已经一团散沙的队伍,怎么可能打好一场比赛,更何况这一场不容有失的东北德比。不是有人说过:队伍散了,不好带了。你不能指望一支貌合神离的球队,发挥出色,没有出现突然山崩地裂的战绩滑坡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不少人极力忍耐这种诡异非常的气氛,但至少这一秒没有一个人愿意做出头鸟,打破这群龙无首的僵局。少数人根本无心卷入这场神仙打架,他们甚至坐在更衣室角落里和,往常一样安分守己。

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从冰冷的板凳上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将每个人的表情一一尽收眼底。有麻木不仁的,有激动不已的,有黯然失色的,有怒火中烧的,有不屑一顾的。这众生相其实大家平时都心照不宣,因为大家的立场早就心知肚明了,但是现在一切蝇营狗苟都要摆在明面上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人撕破脸皮恐怕已经是势在必行,但到底会导致大厦将倾还是不破不立,这还待后事揭晓。

就在众人还在不知所措地坐立不安时,更衣室里响起稀奇古怪的英语腔调,不过一个个单词还是吐字清晰字正腔圆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路德-古利特先生,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的锋线尖刀阿兰-希勒坐在板凳上?为什么占尽先机的上半场没有彻底杀死比赛?为什么球队的替补前锋没能一锤定音?难道这一切就是你所谓的‘性感足球吗’?”

而在更衣室的铁门口,还是那个孤闭而灰暗的角落里,辫帅路德-古利特依旧默不作声的矗立着。面对底下球员公然质疑他的战术♂哲学,挑衅他作为主教练的权威,他阴沉着脸没有回应一个问题。他那黝黑的脸庞上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但是他粗梗着脖子,眼睛更是好像瞪大了几分。

少许,他的脸上又恢复那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好像时光倒转,回到了那段在绿茵场上天马行空的光辉岁月。然而,他紧皱的眉头和深如沟壑的抬头纹一丝不挂的出卖了他,暴出的青筋仿佛在极力压抑着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舒张的鼻翼粗壮地喷吐着。

就在大家被突如其来的平地一声雷惊得目瞪口呆之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场好戏才刚刚上演。

这是难以分辨的爱尔兰口音,和正统的伦敦腔有着天壤之别,然而在更衣室里人人都对他要表达什么一清二楚。很多东西哪怕是悄然无声也能让人一清二楚,更何况这声情并茂的斥责与诘问呢?

“路德-古利特先生,你难道还没有决定吗?这里是英超,在这里长传冲吊大行其道,而不是什么慢腾腾的地面传球。你那套稀奇古怪的想法,只有温格那个什么经济学教授,在他由法国干儿子操纵的外籍兵团才行得通。

那么,你不让地地道道的纽卡球员-----希勒上场呢,他祖祖辈辈都是喜鹊球迷,怎么能不在乎这场宿敌对决的胜负呢?

相比之下,你是一个什么的荷兰三剑客,这场泰恩威尔德比到底是胜是负,你一个外人根本不在乎,你关心的只是你的帅位。

而对于阿兰-希勒他来说,这是场赌上尊严与荣誉的比赛,关乎每个喜鹊球迷脸面的东北德比许胜不许败。桑德兰重返英超的第五场比赛,第一次泰恩威尔德比,必须给他办了。”

这次德比大战的场上队长谢伊-吉文Shay Given,脱下左臂上队长袖标,指着另一边角落里的希勒:“他才是这支球队的灵魂人物,是我们真正的主心骨,他可以左右比赛的进程。你可以可以无所谓这场泰恩威尔德比的结果,但是我们为了你的帅位和前途考虑,让阿兰上场吧,我们真的需要他!”

谁说洋人都是实心眼,直性子,粗汉子,能把一场串连合计好的逼宫兵谏冠冕堂皇说成是一场设身处地的教练保卫战,这是多么的心思缜密,怎样的蓄谋已久,如此的冷酷无情!

古利特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孤闭而灰暗的角落里,在光与影的分割,暖与冷的调剂,动与静的组合下,黑色郁金香就好似一尊思考者雕像。此时此刻,他双目圆睁的仰头上观,仿佛在数着天花板上有多少灰尘做的云。

不再风轻云淡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与孤寂,现在的他与一只斗败的公鸡无异。假使有人能够透过他标志性的辫子看清楚他的眼神,你会发现这是一双萧瑟凄凉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可以说,现在的黑天鹅身上找不到一丝国际巨星风范,昔日的潇洒自信都离他远去。

的确,一个自视甚高的主教练被自己的球员背叛,他的内心一定是伤痕累累。他好像一个而患得患失又首鼠两端的赌徒,既想的完成孤注一掷,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从万劫不复的深渊完成自我救赎;又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输掉东山再起的资本,变得倾家荡产,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loser。

闪烁游弋的目光,冥思苦想的面容,他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又似乎在着决定什么。

良久,一点寒芒从他深陷的眼眶中闪出,精光迸烁,似乎又重拾了几分往昔的卓尔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