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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雨夜斩喜鹊(二)

1999年,8月25日,泰恩河畔,圣詹姆斯公园球场,暴雨。

更衣室向来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不管是宽敞明亮的主队更衣室,还是狭小简陋的客队更衣室,那些足球界不足为外人知道的秘辛逸闻都发生在这里。有足球名宿说,“发生在更衣室的事情,不管大小,都必须在更衣室内解决”。可是,坊间常常流传出某某队的某人和某某人在更衣室发生内讧,甚至还大打出手,难道不就说明了更衣室必须有一个好的氛围吗?

凯文现在想临时抱佛脚,使用冥想法排解压力都不行了。这堂堂圣詹姆斯公园的客队更衣室条件太过恶劣了,不知道是天天如此,还是特意为德比大战谋划的阴谋诡计。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虽然客队更衣室的墙壁薄的和纸一样,但是主队球迷的咒骂声完全听不见了。坏消息是,这不是说明隔音效果好,而是雨声太大,而恰巧天花板和墙壁一样薄。现在,更衣室里面是水漫金山,不要说冥想法,就是穿衣服都勉为其难。凯文开导大家,说这就相当于提前适应场地,对方球员根本没有主场优势了。

相比于地狱般的客队更衣室,主队更衣室就像是人间仙境。由于良好的隔音性,在室内甚至感受不到外面的****。整齐划一的更衣柜,温暖如春的环境,明亮整洁的布置,这一切无不与圣詹姆斯公园大球场的崇高地位相得益彰。可是,更衣室里气压却沉到了谷底,氛围低到了冰点。仿佛喜鹊球员即将踏上的不是激动人心的英超赛场,而是令人心惊肉跳的刑场。

更衣室内,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平时大家最喜欢的荤段子也销声匿迹。大家不像是并肩作战的兄弟,更像是各怀鬼胎的竞争对手。每个人都像提线木偶一样,机械的穿戴比赛装备;许多人极力忍耐这种诡异非常的气氛,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做出头鸟;少部分人根本无心卷入这场神仙打架,和往常一样安分守己。

在更衣室的门口,一个孤闭而灰暗的角落里,路德-古利特一言不发的矗立着。他的脸上挂着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好像时光倒流,变回了那个在绿茵场上天马行空的荷兰三剑客。然而,他紧皱的眉头和深如沟壑的川字纹一丝不挂的出卖了他。他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又似乎在着决定什么。没有人可以透过他密密麻麻的辫子,如果有人可以看清楚他的眼神,否则你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这是一双空洞无物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可以说,现在的黑天鹅身上找不到一丝往昔的潇洒自信,反而像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但是,这个赌徒又患得患失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输得倾家荡产,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loser。

而更衣室的另一角,一盏明亮灼热的日光灯下,一间独立的更衣柜尤为显眼。这是一件喜鹊军团传统的黑白间条衫,9号象征着主人在球队中主力中锋的身份,一旁还有泛黄的队长袖标。不过,诡异的是,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连半个小时都不剩,球衣的所有者竟然不知所踪。即便事情超乎常理,球员们居然见怪不怪,似乎这一切大家都心知肚明。英超赛场自然不能出现一队没有场上队长的大乌龙,为了避免滑天下之大稽,1号门将谢伊-吉文Shay Given 戴上队长袖标。

“电视机前的观众晚上好,这里是泰恩河畔纽卡斯尔的圣詹姆斯公园球场,时隔两年后泰恩威尔德比再次上演。尽管现场雨量大到暴,现场还是涌入了众多忠实球迷,几乎把52,387个位置填了个满满当当。”

“纵览所有英伦德比,论精彩程度很多人还会在曼彻斯特和默西塞德之间琢磨不定,但如果论火爆与冲突泰恩威尔德比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德比。虽然两队近年来战绩退步明显,但这并不曾影响两队之间的火爆程度,不仅场上队员犯规不断,场下的流血冲突更是屡见不鲜。”

“激烈归激烈,精彩归精彩,世界上又有哪一场德比大战不是激烈又精彩的!今天,最大的谜团就是喜鹊的队长---阿兰-希勒,不知为何做在板凳上替补待命。这会不会影响这一次东北德比的精彩程度,肯定不会,毕竟纽卡斯尔阵容中还是好手众多,不过还是多多少少为今天比赛的胜负增加了一丝变数。但是,面对升班马桑德兰的优势肯定没有之前我们预测的那么大了,毕竟阿兰-希勒可是升班马刽子手,而对面黑猫阵中奎因和菲利普斯最近也是风头正盛。”

“反而,今天可能天气的因素会更大程度上左右双方球员的发挥,可以说这这一轮英超是新赛季开始后第一场雨战。虽然每一个英格兰球员都非常适应雨,但双方队中的外国球员,尤其是南美洲球员可能非常的不适应。而且,随着比赛时间的不断推移,湿漉泥泞的场地,异常笨重的皮球,都会极大程度的消耗球员的体力。这一次暴雨中的东北德比,注定是一场精神意志与体能球技的大比拼,只有更加顽强,更加有智慧,更加渴望胜利的球队才能笑到最后。今夜,圣詹姆斯公园球场是见证英超老大哥喜鹊暴揍升班马桑德兰,还写下英超新军黑猫反客为主而逆袭纽卡斯尔的屈辱历史,亦或是一场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平局,一切的答案即将揭晓,让我们拭目以待。”

圣詹姆斯公园球场和英格兰境内每一座现代化的球场大同小异,主体的钢结构框架简洁牢固,支撑着看台顶棚的圆柱在泛光灯的映射下闪闪发亮,四面八方的看台层次分明,灰黑色的座椅干净鲜亮,只有原本四平八稳的草皮现在面目全非。现在,这座几经风雨沧桑的大球场即将迎来一场关乎彼此颜面,荣誉,信念的角力,只有咬牙挺到最后的那一群人才能肆意欢笑。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赢者通吃,绿茵场上的悲情与喜悦,地狱与天堂永远只是一线之间。

球员通道里双方球员包括裁判组成员,都面容肃杀严峻,即使彼此是老熟人也完全没有嘘寒问暖,这毕竟是势不两立的泰恩威尔德比。出生在希钦的凯文可没有那么多共戴天势的念头,他在找国家队队友老大哥希勒,可惜他现在了无音讯。

一无所获的凯文并没有心灰意冷,反而在一番观察后有些喜出望外。喜鹊球员虽说个个都是精神饱满,生龙活虎的样子,可惜他们游离飘忽的眼神,无处安放而搔首弄姿的双手暴露了他们外强中干的事实。结合赛前将帅不和的传闻和更衣室老大希勒替补的事实,两相印证,这喜鹊军团内部风雨飘摇的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风声雨声怒吼声,声声入耳。铲球控球直塞球,球球上心。上予不取,必遭天谴。这是天赐良机,是桑德兰扬眉吐气的机会,是我凯文-菲利普斯扬名立万的舞台。

东北德比,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