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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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皇上。”身后不远处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我心中一惊,忙回过头,看到的却是皇甫炎马上就要赶至我身边,惊恐的看着我。

糟糕,中计了。一丝冰凉,从我体内渗过,与我的想法一同而至。

“沁儿。”耳边传来皇甫炎痛苦的嘶喊。

我低下头,有些怔忡的看着穿透我胸口的那柄长剑,身子一歪,落入了一个坚强而又温暖的身躯。

撕杀一片的战场之上,黄色、红色、紫色,成为场中的焦点。

一袭紫衣的北宇殇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带兵向后撤退。他的一石二鸟之计,既报了昨日之仇,又使得皇甫炎退兵,真是好计。

站在圣国城墙之上的水晴,早已被这杀戮的场面吓傻了,她从来没想过,她的王姐,曾经就是这样守护水漓国的,深宫中的她,脑中从来没有过如此血腥的场景。这一刻,她跌坐在地上。

一直焦灼的秦啸,此时,早已迫不及待的跑下城墙,向城外冲去。他再也不要别人搀扶,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她的身边。

满脸淡漠的泽,伫立在城墙之上,站得笔直,他的眸中闪过阵阵复杂的光芒。在那抹红色身影倒下的时候,他的心底震撼了,似乎遗漏了什么生要的东西,为什么?这种血腥,这种场面,还有那耀目的红色身影,是如此熟悉呢?

好像,也曾如此,那身影倒在自己的怀中?

他觉得自己再也移不开了,脚移不动,目光,更是不肯从那红色移开。

当那抹黄色与红色渐渐逼近时,他才看到,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小脸,倒在皇甫炎的怀中,无比柔弱,心底的一角轰然崩塌,想起那一袭绿色的俏颜,哀婉的看着他。不,她不应当是这样的,她应该是快乐的,如春草一般。

不,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她应当是什么样的?

乱了……

在城墙上,看着那满地的血腥,与残尸,他的心底无比惆怅与荒凉,他似乎错过了什么。

有那么一刻,我都认为我已经死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没有任何的感觉,没有疼痛,没有苦恼,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一个人,没有感觉算不算幸福,毕竟,我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与无奈。人生对于我来讲似乎永远都是坎坷的,我的目标是美丽的,幸福的。但是却永远也到不了。放弃了我的目标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不敢想。

漫漫的黑暗中,无穷无尽,仅有着那么一种意识,证明我在前行,离人世越来越远。就像是一抹孤魂一般。

还有什么不舍的?我不知道。一切幸福与痛苦,都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我想不起,人生还有什么是让我留恋的。

“人生太过无趣,你爱的人,你不爱的人,都会伤害你,不如走吧。”一个声音如是说道。

“走去哪里?”无意识的反应出来。

“走到没有人伤害你的地方,那里,只有幸福。”那个声音诱惑着。

“幸福?很好啊。”继续前行,谁不希望幸福呢?

“水沁,你给朕回来。”一声怒吼,凌厉袭来,将四周的黑暗冲淡,如雷电般刺入我的脑中。

眼前,一下子亮了起来,意识瞬间回到脑中。我怎么了?犹记得,当初被北宇殇刺了一剑,莫不是还没死?那一剑可是刺穿了胸膛呢。

眼皮如糨糊粘住一般,如何也睁不开。

“王姐的手好像动了一下。”水晴惊喜的喊着。

“沁儿,你快睁开眼,睁开了,朕什么都依你。”一声呜咽的低吼,在我耳边响起。

什么都依我?多么诱惑的条件啊,不是我不想睁开,是实再睁不开。

“喔哟,你们一屋子人,烦不烦啊,都出去。呃,皇上自然是可以留在这里的。”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心里苦笑着,那个老家伙终于出现了。哼,我经历那么多事,他都不肯出来,现在我快要死掉了,他才来。

“师傅,为什么沁儿还未醒来?”皇甫炎恭敬的语气中,有些急切。

“唉。现在她没死已经是奇迹了,你还想要求什么?”老家伙的声音变得正经起来。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需要什么药,朕可以去找。”皇甫炎掩饰着悲恸问道。

“唉,我看我也先走了,跟宗扬老家伙商量一下,皇上自己陪我这不肖的徒儿吧。”他边说着,边向外走。

屋子陡然安静下来,怎么没声音了?都走了?好无趣啊。

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仔细的摩挲着。

“沁儿。”一声低喃承载了多少的情愫,在口中辗转千次,方吐出来。

他抓住我的手,贴上他的脸颊,低沉而又缱绻的声音响了起来:“知道吗?在那红色的身影代朕游离于战场之上,用着你的聪明跟狡黠,大胜北宇殇。在你无助的倒在朕怀里那一刻,朕就再也放不开你了。朕终于承认,朕爱你。”

我的心,不由抖了一下,他爱我?这份表白,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沁儿,醒来吧,朕不要你再受一点伤害,朕要曾经伤过你的人,痛不欲生。”一个坚决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犹为突兀,誓言般的表白,不容置疑。

我的手,被塞进锦被中,额上,落下一个轻吻。

“小瑶,看好娘娘。”一个有力的步子向门外走去。

“是。”门口传来蓝艳规矩的轻语。

门被关上了。

“皇兄,都打了五日了,那北宇殇也开始求饶,还要再打下去吗?”隐约中,传来秦啸的声音。

“朕要铲平北国。”冰冷的声音中有着难以消散的怒火。

看来,在我昏睡之中,还发生了不少事呢。皇甫炎终于被惹急了,看这下北宇殇该如何收场?

“泽王?”门口传来蓝艳的轻呼。

我的心,立即提了起来,泽……

“女王还是没醒?”无波的声音,传了过来。

“回泽王,没有。”蓝艳隐下怨气,一板一言的回答。

“在门口守着。”他的话说罢,脚步声传了过来。

他是到我身边了,我着那有力的步子,在我的身边停住了。

“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对吗?”许久,泽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些纠结的痛苦。

“我真的害怕,错过些什么,我的过去也许并不单纯。”他叹着气幽幽的说道。

“沁儿,这个名子很陌生。那个心心……是你吗?”他小心地问。

“心心这个名子在我脑中出现过无数次,是你吗?可是为何,我想不起来?直到,火红的你,倒下时,我心里那丝抽痛。”迷茫幽远的声音,令我心痛。

“究竟……如何才能令我想起,那感情的空白?心心,你现在这个样子,令我难过,看着你毫无生命的躺在那里,仿佛我的心也跟着死了一般,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快些好起来吧。”低淳的声音有着痛苦,他这一翻话,不像是求证,倒像是倾诉着什么,来抒解自己心中的烦闷。

这个场景,跟以前的泽有些重置,我知道,这才是我那个真实的泽。他并不是毫无感觉的,他的心底深处,还是有我的。我心中顿时涌出了一丝甜甜的感觉,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好甜美。

又是那种黑暗的状态,只不过这次,有了意识,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沁儿,朕回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个有穿透力的声音,将我从混沌中拉了回来,血腥味传入我的鼻中,有些难受。光明袭了进来,眼前模糊的看到一个黄色的身影。

“沁儿,你醒了?”一声惊喜。

我醒了?我这才意识到,我是睁开了眼。而眼前那个浑身浴血的,银色面具上喷溅了无数人鲜血的是皇甫炎,显然他还没沐浴,刚从战场上下来,就直奔我这里了。

我勾出一抹虚弱的笑。

他快步走到我跟前,刚想伸手,看到自己的手,却又缩了回去,他叫道:“娘娘醒了,请逍遥真人过来,另外,拿块湿帕子。”

我撇了一眼,看到他那修长有力的手上,有着斑驳的血迹。

那是一双刚刚在战场上夺去无数人性命的手。

他用帕子小心的将手上血渍擦干净,又闻了闻手上确实没有了血的味道,这才伸出来,将我的手捧在手心里。

“真的醒了。”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说道。仿佛是在证实这一切并不是梦。

“启禀皇上,逍遥真人到。”门外响起一声尖利的声音。

“快请。”皇甫炎显然十分高兴。

老家伙进来一看到我睁着眼,立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大笑道:“你看你现在,跟个病鸟似的,嘿嘿,现在没法捉弄我了吧。”

怎么还是那副得性?我鄙夷的翻了个白眼。

“哈哈,果真是我的心儿,我看躺得如此老实,还以为这皮囊下面,换了颗心呢。”他提了提眉毛笑道。

我看了看他,撅起唇,眼中泛起一层水光。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现在心里可不能波动,算老家伙错了好不好?”他急着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