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国际儿童文学奖系列(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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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愁云密布的兔子坡

整个兔子坡都陷入了一片哀伤悲痛之中。小乔奇是年轻的孩子里最受人欢迎的,他那么开朗活泼,笑容灿烂,浑身都散发着年轻人热情澎湃的魅力。而且小乔奇是如此善良,乐于帮助别人,老人们都十分喜欢他。而对于兔子老爸、老妈而言,他既是令他们疼爱的小宝贝,也是敏捷健壮的年轻小伙子,是他们一生的骄傲的杰作。曾几何时,当他们家族长途跋涉地去觅食时,小乔奇总是帮着大家与敌人斗智斗勇,赢得胜利,小家伙把那些凶猛、愚蠢的野狗耍得直生气跺脚。那些曾经无比美好的回忆,就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可此刻,兔子老爸、老妈却心痛无比,悲伤成河,因为他们那个最骄傲的儿子不见了。

兔子老妈早已因忧思过度而病倒了,兔子老爸既悲痛又无助,只好先让女儿海瑟尔从煤山赶过来帮忙处理家务。可不幸的是,海瑟尔完全没有继承她老妈的一手好厨艺,她的烹饪技术很一般,而且她还把自己的三个小孩子带过来了。小家伙们不停地叫叫嚷嚷,吵吵闹闹,这嘈杂的吵闹声让阿那达斯叔公头疼得很,他只好默默躲出去,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菲伟、波奇和红鹿都守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度过这段伤心难挨的时光。

红鹿不禁有些伤感地回忆起往事,说:“他是一个多么优秀的跑步健将啊!我们曾经一路长途飞奔到韦斯顿,不是为了寻找食物,只是单纯为了玩耍。那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们两个就出发,一路上谈笑风生,愉快地奔跑着,在早餐之前就赶回来了。当旅途中我问他累不累时,他很轻松地笑着对我说这只是热身运动啊,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奔跑了,似乎这森林原野是个广阔的天堂,任他自由奔跑,他可真是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啊!大多数时候,为了能跟他齐头并进,我必须努力地追赶他。”

“没错,而且我的小乔奇还是个十分优秀的跳跃高手”,阿那达斯叔公补充说,“而且那天他居然只身跳过了足足有十八英尺宽的死亡溪,那样危险的地方,他就那么轻松地跃过去了,据我所知,小乔奇是唯一一个跃过那里的兔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当真是我们兔子家族的骄傲啊!”

听到这里,土拨鼠波奇也突然开了口:“他太乐观开朗了,我见到他时,他总是在欢笑着,奔跑着,唱着歌,那么自由,无拘无束,可如今看来却很不妙。”

“都是那该死的汽车害的!”阿那达斯叔公气得有些歇斯底里,“我一定会替小乔奇报仇!我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等到下雨天,他们的汽车会因为路滑而寸步难行,屡屡跌入险境,那时我要躲在山后,猝不及防地攻击他们,让他们大惊失色,慌里慌张地踩向刹车,让车胎滑行,方向彻底失控,然后他们就会一头撞到墙上。”

“其实我年轻时候常常做这种事,那时候我在丹伯里,那里总是有一些恶人出没,我只好这样报复他们。我当时在山上使计弄翻过四辆车,其中三辆都被撞得面目全非。可是——唉!都怪我年迈不灵活了,不然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叔公愤愤地说道。

黄昏的薄雾渐渐涌上天际,太阳从山的那边渐渐落下,松树林的影子也开始变得斑驳。他们三个围坐在兔子洞口,脸上布满哀伤。不远处的田野在夕阳照耀下泛着金光,那是一片茂盛的荞麦地。“唉,要是往常,乔奇一定会穿过那片田野,热情洋溢地向我问好,他是多么有教养的一个孩子啊!总是礼貌地称呼我为先生,让我心里感到暖洋洋的。”波奇又忍不住哀叹道,上帝太不公平了。

白天渐渐变得越来越长,离仲夏夜到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可这样愉快的日子却丝毫不能平复兔子坡大伙的悲痛的心情。盛夏渐近,连菜园里的蔬菜都长得格外旺盛茁壮,可小动物们却依旧都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他们无心顾及菜园里鲜嫩翠绿的豆角在阳光下看起来多么诱人,还有渐渐红透的硕大的胡萝卜,以及丰满碧绿的大卷心菜和菜地里那令人垂涎欲滴的巨大莴笋——他们看到这些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兴高采烈,因为现在大家都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事情。

相比于兔子坡的其他小动物居民,这个仲夏夜前夕最痛苦和难熬的自然是兔子老爸、老妈一家。今年保准是大丰收的一年,兔子老妈本来满心欢喜地修建了新储藏室,把他们的食物堆得满满当当,然后她要开始大展厨艺,热情好客地把所有邻居都邀请到他们的兔子洞里,来一场开心热闹的大派对,到时场面一定会火爆极了!她一定要为大家烹饪她最拿手的鲜美的莴笋豆苗汤,而且他们还会慷慨地拿出珍藏多年的酒,那可是香醇飘香的佳酿!到时他们让孩子们无拘无束地玩游戏,大人们谈笑风生,这样的好日子似乎跟以前一样——可是如今呢?那些想象好的美好宴会全都成了泡影,看来好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兔子老妈也没有心思好好装修、整理她的新储藏室,兔子老爸和阿那达斯叔公也是如此,每天都愁眉苦脸的,而且现在再也没有小乔奇会欢快地跑过来给他们搭架子了。兔子老妈也没兴趣做屯粮、腌菜的准备了。她前些日子一直卧病不起,最近精神刚刚好一点,躺在摇椅上晒晒太阳。

又到了黄昏时分,夕阳的斜晖照耀在兔子洞口,兔子老爸无精打采地坐在洞口,因为屋里面几个精力旺盛的小外孙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这让他感到头痛难忍,只好躲到洞口来,顺便可以透透气。他听见洞里面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那保准是海瑟尔正在洗碗呢。而旁边的阿那达斯叔公正在困倦地打着盹。

兔子老爸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奔跑声,这声音好像是从山上传来的。很快,他就看到一群小动物跑到他的面前,从黑白相间的皮毛他能看出那是臭鼬菲伟,还听到田鼠朝他激动地叫嚷着,威利和他的堂兄弟也说个不停,那边的波奇也正在加快脚步朝这边走过来。快到兔子洞的时候,威利更是激动得不行,一个箭步冲到兔子老爸的面前,兴奋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我看到他了!兔子老爸,我看到小乔奇啦。快醒醒,阿那达斯叔公,我真的看见小乔奇了。”

兔子洞口一时突然炸开了锅,海瑟尔放下正在洗刷的碗筷,不顾一切地冲到了门口。她的三个孩子也都惊喜地跑了出来,田鼠们叽叽喳喳地在旁边欢庆着。兔子老妈满心惊喜地从摇椅上挣扎着站起来,奔出洞口。阿那达斯叔公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往后翻了个跟头。“吵闹着的小屁孩快点给我停下来!”他大声说道,阿那达斯叔公努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大家先不要吵!谁能告诉我——”此时大家似乎都兴奋得不顾一切,依然在叽叽喳喳地谈论着,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快静下来!大伙都听到了没有?”菲伟着急地用力跺着脚,大声地吼道。此时他竖起了那毛茸茸的尾巴。“要是谁再说一句话,我就——”沸腾的场面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了,因为臭鼬一直都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现在让威利把他看到的所有情况都告诉大家吧。”他平静地说道。

威利在一旁点了点头,气喘吁吁地说:“新人家的雨水桶换上了新盖子,变得更加结实耐用了,所以我爬上窗台四处张望着,就在那一刹那,我竟然看到了小乔奇!真的是小乔奇啊!他正躺在那家女主人的腿上休息呢。”

阿那达斯叔公听了迫切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那只可恶的猫呢?”

“他也在屋里,而且你们猜怎么着,他正在帮小乔奇洗脸呢!”

威利的这句话一时惊呆了众人,人群里再次炸开了锅,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表示对此有些难以置信。菲伟不禁有些生气地竖起了尾巴,再次警告他们。

威利紧接着说道:“那只肥猫就在那里给小乔奇洗脸呢,而且他很温柔细致,从耳朵到全身都爱抚遍了,小乔奇看起来一点也不抗拒他,似乎还感到很舒服呢。有一回,他低下头,莫顿先生,你们以前见过的那只猫,他还拿他的爪子替小乔奇抓痒痒呢。”

“唔,可能是小乔奇身上有跳蚤。”阿那达斯叔公若有所思地说。

威利又接着说道:“总之这就是我看到的所有事情了,然后我赶紧跑过来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

“他——我的小乔奇看上去还好吗?”兔子老妈满脸担心地望着威利,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他看上去还挺好的,不过——”威利有些犹豫,“只是他的后腿好像被包扎起来了,缠了绷带,还固定了木板。”

“那他还能走路吗?”兔子老爸再也坐不住了,急切地问道。

“这个嘛——先生,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当时小乔奇在那个女士的膝盖上躺着,看上去很满足、很开心的样子,精神好得很,但是他能不能走路我就不得而知了。”

兔子老爸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有了一些安慰。“我由衷地感谢你,威利,你真是个洞察力敏锐、热情善良的好孩子,我们家多亏了你,这才知道小儿子的下落。多谢你带来这个好消息。我还想恳求你,要是再有乔奇的消息,希望你还能尽早通知我们,真的太感谢了!”

不仅兔子老爸松了一口气,所有小动物心里的石头总算都落了地,大家伙儿把威利带来的这个好消息七言八语地一直传下去。整个兔子坡瞬间不再像之前那样阴云笼罩,又变得阳光明媚,欢声笑语了。

兔子坡上的每户人家听到好消息,都赶快来兔子老爸、老妈家里表达问候和祝贺,庆祝他们终于有了小乔奇的下落。自从小乔奇失踪后,兔子老妈就卧病在床,忧思不止,整个脸上一片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如今她眼里终于又开始绽放出往日的光芒,变得神采奕奕了。可她心底仍然还在为儿子牵肠挂肚,担心不已。那天晚上,土拨鼠波奇来到她的面前,波奇向来腼腆,在公共场合总是很不自然,那晚他竟步履蹒跚地前来兔子洞拜访。他低着头,伸出他那布满老茧的毛糙大手,在向兔子老妈问好的时候,他的眼里闪出了喜悦的光,而这种光是那个可怕的夜晚之后从未出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