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医院住院部的楼道口，曼青手上拎着一袋馍馍、包子、大饼，拾级而上，恰好与下楼预备去买饭的孙春羽撞个正着。
孙春羽瞪大了眼睛，禁不住皱眉道：“你怎么又来了？况且这儿可不是门店，是住院部，你想干什么？”
曼青将纸袋展开，“喏，我看你刚才来的匆忙，又是医院，想着这个点，应该是来医院探望病人的。这医院在郊区，方圆十里也没几家店铺。我看见公交车站旁边的小吃摊位有些小吃，就想着可以先买点垫饥的。你看这些可以么？要是还需要别的，我再帮你去买。”
孙春羽愣了愣，她倒是没有想到曼青观察这般仔细，不由地轻轻叹了一声：“我刚才还担心外头要收摊了，倒是亏你想的周到。这些合起来多少钱？我还给你。”
眼见着孙春羽要去掏钱包，曼青忙止住了她的手腕：“不着急的，你今天是要在这儿守夜么？”
孙春羽抿了抿嘴：“你怎么知道的？”
曼青掩嘴笑道：“你刚才来的时候穿的店里制服呢，现在不是换了一套衣服了。”
孙春羽低头看看自个身上的长袖睡衣，跟着也笑了起来：“嘿，瞧我这脑袋，一时不会转弯了。”
她看了眼曼青，又觉得方才的情绪外露有些不妥，忙敛了笑意，低声道：“我妈刚做完胆结石手术，我就过来照看会。我那个弟弟吧，在深城打工呢，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全靠我一个人撑着了。”
曼青点了点头：“这样吧，我这几天反正业务也做不出去，不如就在这里帮帮忙，可以跟你轮流替守。这通宵守夜很辛苦的，从前我妈生病住院的时候，我也看护过，晓得不容易。这事儿呢，你也别急着开口拒绝我，反正我就是一根筋到底的人，不管你领不领情，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孙春羽觑起眼来望着曼青：“丑话说在前头，你该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销售员，可是什么权限都没有的。就算你卖了这么一个人情，我也是不可能帮得上你什么忙的。要是你心里还有别的盘算，我劝你还是走吧，真的没必要这么累。生活不容易，都能理解。”
曼青将孙春羽让上了楼：“行了，我听明白了，就不兴我做个好事，积德行善，帮帮忙么？”
孙春羽一面走着，一面心下嘀咕着，想着吴曼青这个人，可真够不好对付的。
说起来，她这做销售的，见过的客户也挺多了，人嘛，要斤斤计较，反倒还不可怕。偏就是曼青这种看起来心甘情愿吃亏的，这才叫人心里没底呢。
……………..
夜里连着下了两场雨，夜色沉沉，孙春羽趴在病床边上睡着了。
曼青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着病房外的动静，一点声音也没有。偶尔有护士经过，带起的脚步声也便显得格外刺耳。
反正也是有些无聊睡不着，她索性提了热水壶，倒了点茶水，喝着消遣时间。这会都半夜了，水自然早就冷了，杯子里放着，一点热气也没带。
等到喝到嘴里，就觉得这水有些苦冷，曼青皱了皱眉头，还是咽了下去。她放下杯子，望着窗外，想起了胜男，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睡得安稳，夜里有没有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