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蒋钦绝警觉地绷起神经。在小心探测周围的高手气息都不见后,她也来不及再去计较谁的无礼,便连鞋子也未穿上,就光着脚丫一步一步谨慎地靠近门旁。
“哐当!”木门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却依旧关得铁紧。小孩不死心地继续扒拉几下,房门依然没有敞开,便是盼它露出一个缝隙的期待,也没有出现。
“嗯?!”蒋钦绝疑惑了,这门竟然有阻力!在使尽力气拽也不开后,她一拳轰了上去。随后,整整四排门便在她的注视下,塌了。
放松了一下手腕,她几步跨过狼藉。回身瞧了一眼门上,随即了然。“原来是落了锁,我道门怎么打不开了。”
屋外好景,便连空气也是万分新鲜。在尽全力轰塌屋门后,她体内躁动的怒火又慢慢平息了几寸。
“刚才捶门没注意力度,闹得好大声响。怕不过不了一会儿,就有人前来查看,还是先走为妙!”
似下定决心,她快速走了几步,正待拂了一下肩膀,脚尖轻点,飞身凌跃时,她发现一直不离身的小布包袱不见了。
“钱丢了,难过!”
不死心的人回到屋子里仔细搜寻了一番,还是没有结果。她愤恨地一脚踩上那倒塌下来的门,在听到极为悦耳的喀嚓声之后,满意了。
天空此刻已经红霞笼罩,蒋钦绝猜测明天的天气必须放晴。而今一直挂在肩上的小包袱已经不在,虽然有些失落,但她还是很快振作了起来。
“丢就丢吧,这有什么,大不了再去皇宫或哪个大官家里顺点过来。”一群人在还未见到小孩身影,屋宇的拐角处就听到小孩那大言不惭的恐怖言论,不由心中冷汗齐冒。
这一届的少阁主,不好带啊。有些同情地望着自家阁主的后背,先前他们可是听得很仔细,那小娃娃根本就不愿意拜师啊。
这句话音刚落,蒋钦绝就发现左侧稍远距离站了一群人。不过他们好似定住了一般,但是为首之人身上的冷气压低得不行。
她看了一眼挨着墙院的自己,衡量了一下两方之间的距离。自信是有能耐离开的,于是心中忍不住又得瑟了起来。
那阁主貌似心情不好,当着他的面走人似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一想到自己费大力气搞到手的两个小玩意还没仔细看看就被这人送回,蒋钦绝决定临行前送他几道祝福,最好气死他活该。
“那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们不要送了,都回去吧,静候我的好消息!”她早就想到钦天鉴与皇朝定是同出一气,有什么比当着对方的面,直截了当地打起他合作伙伴的主意更能让人无法释然?
“你想干什么去?”阁主气压似乎更低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冷意。
“我这么有决心的人,自然是把你送回去的东西再顺出来。”作为一个有决心的人,认定的计划当然不能更改。现在小尾巴不在,这账以后再算,一切还是按照原生计划来。
钦远从其中也听到了认真,不由暗自发愁。如今皇城定是戒严,但对眼前的小孩没有多大难度。先前忍不住算了一卦,那卦简直亮瞎人眼,竟是顺应天命。
她若真为权势,恐怕不好阻止。可时间未到,如何能行?是以,他见小孩在说过这句话以后飞身离去,直接想也不想地使用同种招式,便是比前头的人更领先几分。
见有人追来,蒋钦绝略微讶异,当看到对方使用的招数时,这才想起这位阁主抓着自己拜师的把柄好像是那钦天诀。
糟了,大意!前路被堵,后路又有多人来追。一个才习武几年的生手,哪里比得过功力早已臻至顶峰的高人。
果然场中局势大变,没几分钟那后来居上的人就在自己对面站定。于是她果断转身,朝反方向继续跑。
可是好像根本没用,蒋钦绝感觉心脏有点疼。想她跑穿了肺,也跑不过那人的视线之外,不由怀疑起人生。
她的功力当真不济?还是自己碰见的人都是顶级高手?看着远处跑得吭哧吭哧十分卖力的众人,她一瞬间又添了一些自信。
钦远起先倒是想看这小孩自己认怂,没想到她性格这么拧。是以没工夫再跟她继续较量,所有的耐性都在追逐间消耗,心中更是直接将她的危险系数调定在一个恐怖数值。
资质上佳,耐性上佳,心智超然,还懂得迂回战术,差一点就让她跑掉了。
他望着前面那支离破碎的阵法,这由人墙叠出的乱阵,竟叫一个局内人从阵中破开,甚至还反客为主地,圈住了他们自己。
一个石块打在小孩的脚踝处,她一个踉跄,就被来人提住了后衣领。“偷盗,无故戏弄阁中长老,损坏阁中建筑,如此等等,当从重处罚。”
蒋钦绝只感到后背脊柱一痛,便跟泄了力气一般,周身大穴全麻。“莫要顽劣,既好逞凶斗狠,便废你内力。从今天起,为师罚你闭崖思过,不得抗议。”
这声音像是哪里扇来的一大巴掌,激得小孩面上通红。生平第一次,她又尝到了憋屈的意味。而自己先前的大言不惭,在那人面前不过是愚蠢的引他注意的小动作罢了...
海风中有一丝腥气,那星星点点的萤光里,挪了位置的小人盘腿坐在沙上。她闭目凝神,努力引导经脉中留存的气劲回应,却在好不容易酝酿几分时,逸散地无影无踪。
好不容易炼通的几个大穴,如今全部被废。不仅如此,那人还在上面多加了一道气劲,叫她远远不能以一己之力逃离这座孤崖。
不知什么时候,左侧站了一个人,似乎来了有一段时间,又似乎没有。他的面上很严肃,来意更是明显。
见蒋钦绝望过来,他十分郑重而认真地询问了几个问题。
“你盗取传国玉玺,不可能不知其含义。是出自本心,还是贪玩好奇?”
她的眼神很冷,是一种绝对凌然的状态。她感受不到潜意识里的那一处隐隐蹦跶的欢喜,又变回了曾经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