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彻云霄的尖叫惊得几个男人全都颤了一下,樊若游举起高贵的手臂,掩鼻轻笑了几声,活该,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好奇心怎么就这么重?
季云天冲了进去,看到顾辛雯裤子都没穿好就赶紧扬起头颅看向天空问道:“没事吧?”
顾辛雯扶住狂跳的心脏大吼道:“没事,快滚出去啦!”该死的,人家裤子都没穿他就冲进来了,太不像话了,小脸羞红,只能用愤怒来掩盖,上帝,从此后她发誓,再也不吃猪肉了,第一次听说猪会吃人的大便。
闻言赶紧走了出去,根本不明白对方为何大惊小怪。
而樊若游却沉思了,难道云天真的爱上了这个缺根筋的女人?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她若是一个普通的良家女孩他可以不阻止,可如今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顾辛雯,怪只怪你身份太过特殊了。
暗暗摸向腰间的手枪,黑道不需要感情,季云天,你难道忘了吗?
过了许久顾辛雯才随便拿粗糙的草纸擦了擦屁股冲了出去,不断的大口吸气,看着他们一脸带笑,顿时黑了脸,直接冲进屋里准备质问那个该死的柳步始,这叫什么旅游?
“外婆,这个给您,没带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您爱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白发鬓鬓的老人已有六十多岁,慈爱的点头:“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怪破费……”
“柳步始!”一声怒吼,人未到声先到,接着就是顾辛雯气势汹汹的站在了炕头。
柳步始转头,不解的看着对方:“怎么了?”干嘛这么大的火气?
本来还准备大骂一通的顾辛雯瞬间急刹车,赶紧露出一个笑容冲老人点点头,天啊,这是什么床?突然想起看过的一个农村电视剧,这不是床,而是炕,如今老人就坐在炕头和蔼的望着自己,不自然的打招呼:“你好!”
“呵呵!小步,她是谁啊?”老人咧嘴一笑,异常的温和。
“外婆,她是俺的老师,没经过您的同意就他们来了,您不介意吧?”柳步始不断冲顾辛雯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太大声。
老人看了看外面的几个男孩子,摇摇头站起来拉着柳步始的手道:“不碍事,外婆这就去准备房间,可是这么多人,只有两间房怎么住?而且西屋被村东的刘寡妇租了,就剩后面一间屋子了,要不你们睡炕上,外婆去后面屋子睡?”
顾辛雯边听边流汗,不是吧?这待遇也太高了,要他们几个大男人睡在这转头砌成的床上还了得?那几个脾气一个比一个不好,况且季云天和陈玄弈是打死也不会睡一起的。
柳步始也愣了一下,忘了这一点了,可这炕上也睡不下五个大男人吧?后屋的床是单人的,只够一个人,不过这些一会再说,耸肩道:“外婆就先委屈两晚吧,我们自己解决!”
顾辛雯吞咽一下口水,赶紧举手道:“我和外婆睡!”
“不行,后屋只能睡一个人!”柳步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等对方反抗就扶着老人走了出去。
寡……寡妇,莫非自己晚上要和一个寡妇睡一起?无力的哭丧着小脸。
“在想什么?”
耳边突来的热气令顾辛雯吓了一跳,转身便看到了柳步始那张足矣颠倒众生的俊脸,挤眉弄眼的指着厕所结结巴巴的说道:“厕……厕所有……有猪!”
“哈哈!猪怎么了?农村都是自家养猪的……”
“柳步始,我草你妈,你他妈的给我出来!”
就在柳步始刚要说不碍事时,季云天的爆吼声便响了起来,三秒后,对方已经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直接伸手提起了美男的衣襟,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他妈的耍我们?飞了几个小时,你就要我们住这里?”该死的,那猪……不行了,想想都呕……
“放手,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柳步始也知道他们均是对厕所不满意,当时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不也是吓了一跳么?见对方双眸喷火,一头红发几乎都要竖起来了,赶紧劝阻道:“习惯就好了,真的……”
“哎哟!不行了,老子……你赶紧给我找个豪华酒店去!”血压上升了,该死的,这里他一刻也住不下去了,恶心透顶,愤恨的瞪了顾辛雯一眼,要不是这个该死的女人,他也不用来遭罪。
顾辛雯赶紧劝架:“喂喂,别打起来了啊,你放开他,大不了不上厕所!”看吧,她就说没法住吧。
“你给老子闭嘴,他妈的,老子第一次发疯,你找不找?”最后瞪向柳步始。
“这里到市区很远,再说了,来这里是为了让大家散心的……”柳步始无奈了,我说你能不能松手?心里一丝杀机闪过,却也被他给强行压了下去。
“散你妈个头,你见过散心就是看猪吃屎的吗?……呕……”一把松开对方,转头就干呕了起来。
顾辛雯心里狂笑,季云天,你也知道什么叫遭罪啊?故意咳嗽道:“你要走自己走,布什先生,你外婆做什么去了?”肚子好饿,对方什么时候做饭啊?
“买菜去了,人太多,中午吃火锅!”
没去管依旧在呕吐的季云天,而是带着顾辛雯走了出去,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都像他这样,农民就不用活了,突然坏心一起,哼哼!叫你们平日为非作歹,这两天非要你们尝点苦头不可。
“哎哟!天啊天啊,你们是谁啊?长得好帅啊!”
陈玄弈闻声转头,揣进裤兜里的两只手瞬间捏紧,只见门口一位三十多岁的欧巴桑穿着光鲜,样貌颇为丑陋,却依旧浓妆艳抹,顿时胃里一阵翻滚,赶紧走到郁瑾枫身边小声道:“哥们,你去跟她解释!”
海蓝色的瞳孔不断胀大,在心里不断的摇头,却还是无奈的上前冷漠的说道:“咳!那个……我们是柳步始的同学!”
妇女愣了一下,最后又痴迷的望着郁瑾枫流着口水道:“是吗?来来来,进屋坐啊,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你们两个也来!”显然她很兴奋,干脆将手里抱住的两颗白菜放在了地上,一手拉着郁瑾枫,一手拽着陈玄弈,不断用胸推着樊若游往大堂走去,满脸春光。
“神仙啊,她是谁?”顾辛雯惊愕的张大嘴望着门口,第一次见识到何为花痴了。
柳步始没有理会顾辛雯,而是在三个男人发火前赶紧跑过去拉开他们冲妇女笑笑:“刘姐,好久不见!”
“哎哟,是小步啊,长这么帅了?来给刘姐亲一口!”刘寡妇说完便紧紧抱住柳步始,在他帅得一塌糊涂的脸上香了一下,顿时留下一个大大的口红印。
陈玄弈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喉结不断的滚动,老大,您也太伟大了吧?为了工作,居然还要出卖色相?
郁瑾枫见那女人去抱住了季云天,赶紧后退一步,看妇女的目光又转向了他们这边,一个用力将陈玄弈给推了过去:“他一个就够你亲了!”
“砰!”的一声,陈玄弈没站稳,直接扑到了妇女的身上,对方的胸脯正中他的胸口,那软绵绵的感觉没有让他热血沸腾,反而想转身用力呕个够,不曾料到妇女兴奋的抱住他不撒手。
“天啊,帅哥!不管你是谁,今天姐姐真是走桃花运了!”不由分说便狠狠吻住了对方。
陈玄弈很想挣脱,但是那严重的口臭令他差点晕倒,双手不断的扑腾,最后深吸一口气,直接将对方推开,提起脚就要踹时,却又忍住了,不能坏了老大的事,忍住用力擦着嘴上的唇膏怒吼道:“你他妈的脑子有病啊?”
柳步始赶紧拉开兄弟,发现对方气得脸都绿了,小声道:“她丈夫死了后受了点刺激,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天啊!这他妈的是什么地方?柳步始,你等着老子回去再收拾你!”季云天也擦了擦额头上的口水,愤恨的转身走了出去,岔开双腿坐在了台阶上,无语问苍天。
顾辛雯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女人,那刘寡妇显然对自己没有兴趣,阿弥陀佛,谢谢观世音菩萨的保佑……
樊若游见那女人冲自己奔来了,眼神一凌,一个敏捷的侧身躲过,最后同样大步走了出去,只是脸色同样黑如包公在世。
“天啊!刘寡妇,你回来了?叫你拿的菜呢?”老人边进屋边看着屋子里的刘寡妇,这孩子,又看到男人就亲了吧?哎!真是可怜。
刘寡妇冲陈玄弈抛媚眼道:“放在大门口了!”发现就这位帅哥对她最好,刚才还投怀送抱,顿时心花怒放,摇曳生姿的走过去小声道:“帅哥!今年多大啊?有老婆吗?”
“走开!”陈玄弈一把将对方推开,风度风度,对,男人嘛,要有风度,不是说了吗?人家脑子有问题。
“好了!刘寡妇,来跟我一起弄菜吧,他们一路都饿了!”老人无奈的摇摇头,走到大门口拿起两颗白菜就走进了厨房,顺带将几个男人最恐惧的老虎也拽了进去。
顾辛雯不断拍着胸口:“呼呼!吓死我了!”
“哼!”郁瑾枫嫌恶的吐吐口水,瞪了顾辛雯一眼也转身走向了陈玄弈他们,他们还没说吓死,她吓个球?这你妈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围在了只有一尺高的桌子四周,个个都像大爷一样坐在小板凳上,那岔开的双腿几乎一人占了两人的地方,顾辛雯看着刘寡妇和老人还有柳步始,最后大吼道:“都把腿都给我并拢,老师没教你们对待老人要有礼貌吗?”
樊若游用力吹出一口气,听话的将腿并拢,像个小媳妇一样,只是一张脸臭到了要杀人的地步,其他几个男人也差不多,就这样,一张桌子才勉强坐下。
“来!帅哥,给你筷子,这是我结婚时买的铁的!超韩流的!”刘寡妇谄媚的将铁筷子在身上擦了擦,送到了陈玄弈的面前。
“噗哧……!”季云天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发现陈玄弈正瞪着自己后也不生气,还故意火上浇油道:“人家对你这么好,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给你就拿着吧!”上帝啊,谢谢让她看上死对头而不是自己。
顾辛雯也偷偷的笑了几下,就连樊若游都忍俊不禁,不过均是肩膀耸动,没有笑出声。
“吃吧!没什么好的东西,农村就这样,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辣,所以干脆就要了不辣的!”老人客气的拿起筷子送到了柳步始的手里,慈爱的笑着。
郁瑾枫和季云天都赶紧点头,礼貌的说道:“您请!”
然而几个大男人加上顾辛雯几乎看着手里黑乎乎的筷子不知道该如何送进嘴里,全都愣住了,上面油油的,毕竟顾辛雯以前也吃过苦,夹起锅里一块青菜塞进了嘴里,却发现那筷子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那是剩饭剩菜在一起发酵了几年的味道,更夸张的是筷子尖上有被咬过的痕迹,却还是用力咽下:“你们吃吧,这可是外婆忙碌了很久的成果,不可以没礼貌知道吗?”
柳步始也憨厚的笑道:“农村就这样,吃吧!”
大家都这样说,樊若游和季云天他们只好咬牙缓慢的吃了起来,除了陈玄弈颤抖着握住筷子的手外,几乎都将手臂伸向了黑乎乎的铁锅里。
“帅哥,你不会夹菜吗?我给……”
“不不不,我自己来!”见刘寡妇要用她自己吃过的筷子为自己夹菜,陈玄弈赶紧将铁块子放在锅里不断的搅拌,哼!笑吧,脏东西大家一起吃。
果然,他的举动令几个男人都想作呕,却还是忍住了。
就在大家都吃得正旺时,顾辛雯却在为晚上的房间发愁,她一定要想办法一个人一张床,她才不要和这刘寡妇一起睡,万一她晚上把自己当‘帅哥’可就了不得了,看向陈玄弈小声问道:“这里就一张床,刘姐的房间很大,床也大,陈玄弈,要不你晚上就去她的房里睡?
“噗……!”陈玄弈直接将嘴里的汤喷了出来,木讷的看着前方,没有立刻去擦拭嘴角的汤汁,刚毅的脸庞逐渐紧绷,最后青筋慢慢爆出,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将邪魅的凤眼转向顾辛雯,僵硬的伸手接过柳步始递来的手帕擦擦嘴,最后放下筷子冷声道:“吃饱了”!
顾辛雯撅嘴委屈的嘀咕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瞪我做什么?”不就是想独子占用一张床吗?况且人家刘姐也愿意,算了,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这人吃完饭最想去的就是茅厕,顾辛雯徘徊在茅厕附近,就是不敢进去,一想到被猪鼻子顶的那一下,估计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当然,另外几个男人也好不到哪去。
樊若游从下车后就一直憋着,没像季云天那样大吵大闹,而是直接双手插兜走向柳步始,慵懒的搂住其双肩:“有没有不养猪的厕所?”卷翘浓密的睫毛收得很紧,可看出此人现在心情极度不好。
柳步始的心震了一下,还是第一次和这个人如此接近呢,仿佛天生的敌人般,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指了指远处:“大队有公共厕所!”
樊若游点头,放开对方就风度翩翩的走向了那所谓的大队,陈玄弈,季云天,郁瑾枫,顾辛雯紧跟其后,有公用厕所怎么不早说?
“天啊!他们不是吧?上个茅房也要跑大队去?”老人不敢置信的盯着前方惊呼道。
柳步始冷哼一声摇头,这就是所谓的娇生惯养吧,是不是要他们在这里生活一个月就会发疯?倘若哪天真抓了他们非要他们来这里生活个一年半载不可。
“喂!后面的小孩想干什么?”
陈玄弈屡次回头望着跟着的一大串孩子,对方仿佛见到了火星人一样看着他们。
顾辛雯耸耸肩膀:“我哪知道?总之快找到厕所!”否则都要憋死了。
进了大队的门樊若游就第一个走进了男厕,顾辛雯进了女厕,其他人在外排队。
当那臭气熏天的味道扑鼻而来后,顾辛雯狠狠闭了一下双眼,没事没事,不就是大便吗?比被猪顶屁股强,可为何连一个落脚地都没有?卫生巾,报纸,草纸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该死的,她要疯了。
然而樊若游这边则更是没话说,烟盒,烟头揪着百年没清理过的粪便累积到了最高,有两个便池,然而就在他刚脱掉裤子时,一只鹅从前方的洞里钻了进来,最可怕的是那只鹅居然也跳进了旁边的便池,拉了一坨大便后就用力摇着羽毛,无数脏泥都弄到了他那高贵的库管上。
吞咽一下口水慢慢转头,发现那鹅居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就伸着脖子看着他,不气不气,畜生而已,可它这样看着他要怎么方便?不断咬紧牙关忽略对方解决生理问题。
‘呱嘎!’
鹅盯着对方叫了一下,弄得樊若游嘘嘘到一半又憋了回去,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后再用脚去踹了那只鹅一下,结果鹅也不是吃素的,顿时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挡着对方的去路,伸长脖子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狠狠啄住对方的小腿,再用力一拧。
“唔,该死的!”锥心的刺痛令他开了粗口,第一次如此的生气,拿起一块砖刚要砸它时,那鹅直接张开沾满污渍的翅膀跑向了外面,而樊若游也跟了出去,一瘸一拐的举起转头就砸向了远处,发现没砸中,嘴角抽搐一下,暗自咒骂一句,直接掀开休闲西装的衣摆,掏出手枪就准确无误的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差点令厕所里的顾辛雯栽进大便里。
“你干什么?”季云天大惊,老大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跟一个畜生较劲?还动抢?这还了得?
樊若游盯着那倒在血泊中的鹅邪恶的勾起薄唇冷哼道:“一个畜生而已!”
然而他们没看到一个光头男人瞪着眼跑向了警察局,见到路人还会大声说道:“快快快快去叫警警警……察,有有有人人人人……使枪……打打打史俺家滴滴鹅咧!”
“得了吧!俺长这么大,连抢是啥么样子都木有见过,听说拿抢滴都是黑社会,人家一个有身份滴人儿会拿抢就打死你家滴鹅吗?”一老头嗤笑着说道,最后见那二傻子还要去警察局,赶紧劝阻道:“二傻子,别给人民警察木事找事,否则该把你给关起来了!”
“哼!打……打打史俺家滴滴滴滴……鹅,俺俺俺俺……要跟他他他他他……拼命!”磕磕巴巴说完便冲向了远方。
回到家里后,顾辛雯才将樊若游拉到一遍低声喝诉道:“你疯了?在这里开枪?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这里的人都没见过枪,你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吗?”
樊若游不屑的挣脱她,仰头高傲的说道:“还怕了他们不成?”完全一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气势。
“你……无法无天,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的!”哼!太不像话了,倘若惹他的不是一只鹅,而是一个村民,他该不会也……?
“那你就保住你的小命!”危险的眯视着对方,自不量力,就凭你也想抓我?
“发生什么事了?”柳步始蹙眉从屋里走了出来,见顾辛雯和樊若游拉拉扯扯,不知道为何,心里就是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痛在滋生,明知道不可以,却依旧义无反顾,或许自己这一生都会因为这个女人而功败垂成。
顾辛雯瞪了樊若游一眼,刚要说时……
‘呜’警笛声一声高过一声,持续接近。
樊若游和季云天互望一眼,均是蹙眉,不至于吧?杀死一只鹅子也要坐牢?
陈玄弈掩嘴而笑,这里的警察也真是无敌,也罢,看他们怎么处理。
不消片刻,一群手持警棍的人团团围住了柳家,顾辛雯瞠目结舌,不是吧?空手与枪斗?
“就……就是是是他……打打打史俺家滴滴滴鹅!”一个光头带领着警察闯了进来,指着樊若游磕磕巴巴的吼道,那眼里的怒气可证明他有多在乎他家的鹅了。
两名身着警服的男子上前审视了樊若游半天,最后拿出手铐严厉的说道:“听说你是开枪打死他家鹅的?”
樊若游点点头,毫不畏惧的承认:“没错,怎么?抓我?给个罪名!”
“警官!可没听说过杀死一只畜生也要坐牢的!”季云天也邪笑道。
两名警察微微皱眉,好似很为难般,最后伸手道:“枪拿出来!”
顾辛雯见樊若游真去掏枪,赶紧上前打哈哈道:“两位借一步说话!”否则一会这里定会血流成河,市里的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这些没什么地位的小人物居然还想抓对方,万一人家不高兴,就不怕人家轰了你们的老窝?
两名警察跟顾辛雯来到猪圈处,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居然敢带枪?难道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或者你们根本就不法律放在眼里?”
还挺敬业的,无奈的从兜里掏出证件递了过去,挑眉道:“我也是警察,我们是便衣,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百里市总警司的手下,脾气不是很好,我相信你们也听说过总警司的脾气很不好对吧?他的手下能好到哪里去?”
果然,两人惊愕的转头看向樊若游,顿时沉默了半响,虽不知道总警司的真名,听说在办什么大案,所以化名颇多,但是为人几乎所有警察都无人不晓,况且这个女人的证件是真的,还是上头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上头派来的,你们有什么活动?”其中一名不断翻看着顾辛雯的身份证与工作证,最后好奇的问道。
摇摇头:“不能告诉你们,总之是大案子,怎么?你们想坏了我们的大事?到时候追究起来,你们能负责吗?”见他们依旧半信半疑,干脆写了一串号码给他们:“去打这个人的电话,出了事情他负责!”我的处长叔叔,你可要聪明点,千万别泄露了樊若游的身份,否则这个村都要被红枫岛的人围攻了。
一人接过号码,没有立刻去询问,而是点头哈腰的冲樊若游道:“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你们继续!”说完就带着大部队撤了出去,额头涔涔冷汗,这号码他们岂会不知是谁的?这可是上头某位处长的电话,真是同行。
“喂喂喂俺俺家滴滴鹅……史了!”光头口齿不清的拍了一下双腿,怎么这样?难道就算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无法无天?
两名警察瞪了他一眼,拽着他就往外走,低声道:“死了就死了,不就一只鹅吗?赔给你就是了!”惹了对方,以后谁还想有好日子过?这二傻子就是爱没事找事,不知道这几位看起来就不简单的人物会不会以后找他们的麻烦。
二傻子哭丧着脸,那只鹅陪伴他很久了,狠狠甩开警察的手就跑向了大队,眼泪狂飙。
见人都走了后,顾辛雯才拍拍胸口,还好自己够聪明,否则一旦警察发现那枪不是警枪后才麻烦,这俩男人才不会跟着他们走,就算去了,也会血洗警局的。
樊若游冷哼一声,绕到顾辛雯身边鄙夷的说道:“看不出来还挺有正义感的!既然如此,就早点离开云天!”
又是叫自己离开季云天,她有和他在一起吗?算了算了,懒得跟他继续斗下去,摆手道:“你放心吧,我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况且我有爱人了,说不定很快就会结婚了,我劝你还是不要疑神疑鬼了!”
“爱人?”欧阳墨?也是,那个男人虽然失忆了,可根据调查,他的身份可不小,甚至比郁瑾枫的还要大,好歹也算是个皇亲国戚,在英国许多地区都可只手遮天,无论再怎么不记得从前,可性格都不会改变,这种男人往往都很迷人:“你真的爱他?”
“当然,同居了算不算?心甘情愿的!”一想到那个人,心里就不自觉一阵甜蜜划过,他现在是不是在盼着自己回去?哎!每天回家都有人等待的滋味真好。
同居?凤眼慢慢眯起,为何心里会觉得很失落?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不不不,这种奇怪的现象不能有,无所谓的咳嗽道:“咳!是就最好!”说完便转身走进大堂,一双阴鹜般的黑瞳里却有着闪神。
夜凉如水的星空下,五个大男人都商量着要如何睡觉的事,顾辛雯看向刘寡妇的房间,冲他们摇头:“我不去,要不你们去?”
“你怎么不去死?”陈玄弈低吼道,该死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冷血?
“那我就是不去,我不管!”干脆耍赖的冲进屋里,直接爬上炕,你们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反正这里是她的,不知道什么叫女士优先吗?
见她如此,几个人都嘴角抽搐,最后干脆都坐在了地上发呆,决定就这样保持到天亮,可农村有一种东西是他们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啪!’
‘啪啪啪!’
“他妈的,老子进去了,又不会把她怎么样,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挤一挤总比在这里做蚊子的免费大餐好!”陈玄弈再拍了十几下后,终于受不了站起来大步走进了屋子里,盯着睡得正香的顾辛雯,真想一拳头砸下去,这个女人真是脸皮够厚,还真一个人睡着了。
其他几人也无奈的进屋上炕,可无论怎么挤也挤不下,季云天挠挠红发道:“算了,你们睡吧,我坐着就好!”一个翻身上炕,最后坐在了角落里,后背靠墙决定将就一晚,只是一双眼却有意无意的瞄向某女,偶尔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樊若游无奈的叹口气,这炕也太窄了,干脆也坐在墙角,柳步始见状,也不好意思躺着去睡,同样背靠墙大刺刺的坐在了一旁。
就这样,五个大男人全都坐着,留顾辛雯一人蜷缩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喂!她睡觉的姿势怎么这么难看?”郁瑾枫皱眉问着其他人。
季云天嘿嘿笑笑:“没有很难看吧?我觉得很可爱呢!”
“你发花痴吧?”樊若游瞪了他一眼,这小子要是知道对方和别人同居了后会如何?记得前几日还跟自己说欧阳墨只是个房客,说什么不用担心,啧啧啧!房客也可以同居的吗?
一句话引来郁瑾枫和柳步始的怪异眼神,看来这个女人真的很吃香……
顾辛雯并不知晓周围坐着很多人,只是偶尔将被子踢开,结果又会被离得最近的樊若游给她盖上,反复无数次才老实下来。
突然眼角落泪,弄得几个男人都不知所措,睡觉也能哭的吗?只是看着她眉头深锁,并未说什么梦话,只是那眼泪一颗接一颗,不用想也知道做恶梦了,季云天上前轻轻拍打着她的小脸:“喂!女人醒醒,你怎么了?”
“唔……怎么了?”伸手揉揉眼睛,上面的湿意令她想到了刚才的噩梦,赶紧随便擦擦,没有对他们都睡到炕上而惊愕,只是叹口气道:“童年不好的回忆总是会一辈子都缠绕着你,不管你会不会去想,梦都是无法选择的!”
“哼!难道你的童年就那么差吗?都二十多岁了还做噩梦?”陈玄弈鄙夷的冷哼道,他就不会做梦做到流眼泪,所以说女人就是水做的,动不动就哭。
柳步始微微点点头:“俺也经常做童年的梦,不过老师要往前看,不要回忆过去,多瞻望未来!”
布什先生,你就像一副药引,总是能说出令人心痛痊愈的话,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挑眉看着他们道:“谁叫你们进来的?”
“你这女人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外面全是蚊子你不知道吗?”陈玄弈气结,哎哟!早知道就一拳打死她了。
“我晚上容易说梦话,磨牙,你们要是不介意也随便!”说完便翻身倒下,只是一个悲痛的梦总是会令你午夜梦回时再也无法入睡,谁都有悲伤的一面,虽然他们个个光鲜亮丽,可他们也有他们的苦,只是无人知晓罢了,实在睡不着好奇的问道:“郁瑾枫,你和慕容楚是从小就认识的吗?”
一直没有太多话的郁瑾枫震住,看向灯光下对方眼里的血丝,此刻她给人一种很脆弱的感觉,不像平时那般张牙舞爪,点点头:“恩!她从小就没了父母,小时候是在我们家长大的,经常有人天天辱骂她没爹没娘,受了委屈就回来躲在被窝里哭,也不告诉任何人,但是我都知道,父母打算等我大了就娶她过门的,所以从小我都把她当未来老婆看待,一直保护着她,不过多年前她又突然离开,从此音信全无,那时候我很担心,疯了一样到处寻找,本来都快遗忘了,可不久前她又回来了!”
“回来和你结婚是吗?”说实在的,慕容楚她喜欢不起来,虽说郁瑾枫很讨厌,可毕竟没有到仇视的地步,但是慕容楚……
闻言郁瑾枫的心被狠狠的拧在了一起,喉结滚动了数下,便点点头算是默认。
“虽然你们两个我都很讨厌,不过还是祝你幸福,毕竟大家相识一场,也算有缘……”看,我顾辛雯多大度?
没等对方说完,郁瑾枫就深吸一口气打断道:“睡觉吧!”
某女则伸个懒腰,摇摇头:“睡不着,喂!樊若游,说真的,我就对你的童年感兴趣,说说看,你的童年……”
“我没有童年!”冷漠的回绝。
没……有童年?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有童年的,不死心的爬起来将脸凑近对方:“无论悲痛还是欢喜,都有一段难忘记的童年,你怎么可能没有童年?”
季云天赶紧阻拦道:“老师,你干脆来听我的童年好了,若游他……”欲言又止,这里的人是什么身份他们都不知道,不可以随便说出,虽说查来查去柳步始与郁瑾枫还有陈玄弈的身份都很正常,可他们依旧行事作风都要必须很谨慎。
顾辛雯见对方不说,兴趣就更大了,干脆摇起了樊若游的双臂:“你说说看啊,你看我的童年是世界上最惨的回忆了,可我也敢说,我虽然在孤儿院长大,可是遇到了很多你们无法想象的事,真的,很残酷很残酷……”
“那你有看到你的亲生母亲因为你的无情而自刎在你前面吗?你有看到你的亲人都因为你而相继死去吗?从小一手就沾满了亲人的鲜血,要如何说那些是童年?见过哪个孩子有这么大的魄力吗?你有尝试过……最亲最疼爱你的姐姐被你一枪打死的经历吗?”抬眸静静的凝视着对方,好似在说什么故事一般。
可顾辛雯却震住了,因为她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因为他的眼底深处有着那种痛彻心扉的神色,其实你也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不是吗?或许那些也根本不是你的错吧?否则你的眼里为何出现了这么多血丝?
陈玄弈和柳步始互望一眼,心底无比的震撼,均是不明白樊若游为何会跟顾辛雯说这些,要知道这些就足矣证明他就是红枫岛的岛主,资料上写得很清楚,樊若游,六岁逼死母亲,九岁在父亲的命令下杀死了那些知道他们岛屿秘密的亲人,十三岁,打死了充满正义感的女警姐姐,也是他的这份冷血无情使他至今都能掌握好整个红枫岛,可为何如今又要说出来?
“你跟我出来!”顾辛雯干脆直接跳下床,床上鞋子伸手拉着樊若游也跟着下炕,不理会其他人好奇的眼光,只是拉着对方往外走。
樊若游没有挣脱,因为此刻他也很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疗伤。
顾辛雯走到房屋下一个梯子前献宝似的说道:“白天我上去过,上面是平的,而且很干净,现在房上有风,不会有蚊子,我们走!”第一个冲了上去。
等到了房顶后,樊若游也是赞叹的呼出一口气,同顾辛雯一起坐在了最中央,背靠着背望着天空,轻笑道:“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呵呵!”磁性委婉的声音极为动听,如夜间的精灵般,苦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都因我而死!”
“可你不是有意的!”否则你不会难过,难过到要你说自己没有童年……
心骤然一缩,痛得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眼泪就在对方一句‘你不是有意的’时倾斜而下,他们死去时,都没掉一滴眼泪,此刻为何却如此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