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龙门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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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烧祠堂

方俊采家跟宋铁杉不是一个大队的,之所以认识以至交成过命的朋友,全是因为初中时候火烧祝家祠堂那件事儿。

火烧祝家祠堂是因为刘绍才引起的,这个刘绍才祖上系徽州移民,当铺朝奉出身,据说风光的时候在重庆、宜昌、叙府等地开了2、30家铺子,而其父刘效唐人如其名,效仿了玄宗皇帝李三郎,不好生意好唱戏。因为在叙府争捧一个旦角,摊上一桩与当地守备弟弟的官司很消耗了些家财,加上祖父不久因身患痛风之疾,回了老家休养,刘家生意在他爹的手下就不复往日,家道也逐渐衰落。

土改开始的时候,刘绍才家里就已经没什么田了,却也逃过一劫——几个以往他祖父那辈的同行都填了万人坑,真真是“旧社会吃光花净,新社会根正苗红”。他祖父有感家道落败是教子不当,所以从小就把当铺的一项绝活——打算盘,教刘绍才学习,刘绍才这方面倒也争气,确实练得很精通,以致后来:左右手均可以自由拨打,而且左手拨珠,右手记账,几乎没有过差错,加上写得一手好字,所以在县里革委会的一个堂伯力挺之下,进了财政所,负责4个大队的公粮缴纳、摊派等事宜。

但是本性像他爹一样不好家庭经营,所以年过四十的人了也没讨到媳妇,镇上媒婆子给他提亲的多了去,但是老光棍习惯了单身散漫的自由生活,能到处吃喝打牌还很有派头面子,不再有成家的念头了,只是喜欢相亲时看人家姑娘,这也把很多镇上媒婆子因为挣不到他的钱而惹得不快,背后里咒他为刘烧柴。

缴纳大半是交谷子、米或者油菜籽之类,官方原则是:“保证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实际上,国家是按亩征粮,也逐渐不再有“割资本主义尾巴”之类的荒唐事儿了,农民自发种植的权限越来越宽松,尽管粮贱,也很少土地会撂荒。

当然到了后期,也有已经不种地的人家出粮票或直接交钱,但照例是有除水、盈瘪级别等舞弊营私手法,实在无法缴纳之家,就打欠条,欠条打多了自然就要催缴,与前朝无异,然则新时代断然无法使用前朝叶方霭“探花不值一文钱”的方式来整治。

刘绍才的祖父在粮谷方面的故事颇多,故刘绍才在此多有门道,针对部分地方部分农户公粮缴纳不力的现实情况,他提出了前朝的保甲制度:每五户联保,一户没有缴纳,其余四户必须代缴或者打联保欠条,然后保内几户人自行商议解决,这样一来一户欠粮就是五户欠粮。当然联保户的搭配上是个学问,不能自发组织,只能镇上指派,官方指派自然是贫富、良劣、多寡相互搭配,这样就把困难户、劳动力不足的还有泼皮无赖户分散开来,以免聚成团了形成抗缴力。此举之下,他负责的几个大队的上缴率居然在全县都是最高的!

财政所下到各大队,照例要管饭,队上割肉打酒,然后选家底好些的负责接待。因任务比较急,经常要从早到晚去各家去催缴,农村家家都养狗,所以刘绍才也养了条狗,带着一起,平时就养在三大队一个表嫂家里。

俊采家里因为是楼房且宽敞干净,被点名负责接待,头天俊采妈一早就起来泡豆子准备磨豆花,还请了镇上开馆子的一个远房表叔来帮忙。照例要供中午、晚上两顿,中午给送到镇公所,晚上就到家里。所以那几天,刘烧柴一帮人晚上就背着算盘账本,来到俊采家里坐定之后,就开始吆五喝六,队长和会计陪着笑脸,不住地催促俊采妈快些上菜。

临到他们大队收缴完毕那天,刘绍才心情不错,就喊了几个大队上的脸面人物一起吃。俊采二爷爷当时还在世,几个桌上的都是或远或近的亲戚小辈,所以把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去的二爷爷请来上座,小喝了两杯,因为有两个女的,俊采妈也拿出家里的葡萄酒,陪着一起喝。

刘烧柴喝到半酣,开始点评大队里的人,说到俊采爹:方懋勤不务正业,投机倒把,干的都是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事情,本来就该多缴!镇领导说过很多次了,要他浪子回头,还能在队里给他一席之地,他就是不听,我告诉你,刘三叔看人从来不得走眼,方老六(俊采爹族里排行老六)早晚要出事云云。

这场酒喝得太高兴,几乎都醉了,二爷爷自行去添饭,将就冷的豆花水泡了碗干饭来吃,结果当晚就开始不舒服,上吐下泻,俊采妈直到凌晨起夜的时候,才听得二爷爷在右厢房卧室里哼哼唧唧,赶紧找邻居把二爷爷送进镇上医院,同时捎口信给俊采爹。

这二爷爷对俊采爹及俊采姑妈有抚养成人之德,因此接到口信的当晚方懋勤就搞紧赶回来,一到医院,问了怎么回事儿之后,二人就吵了起来,俊采爹怪俊采妈没把老人照顾好,俊采妈怪俊采爹老不落家,她一个女人家把所有事儿都扛完了。

俊采回家后,听得星儿童声稚气地学给他听,已是老大不乐意了,加上村上、学校里流传的俊采家里办招待的花费也是要抵扣公粮缴纳的,所以酒肉伺候有加等等,更让俊采抬不起头来。

更有泼皮无赖户,把拌了耗子药的碎骨头渣子从围墙外扔到俊采家院子里,幸好每日跟着刘烧柴一伙吃香喝辣,家里那条狗名叫虎头,没去吃扔进来的东西,但家里的鸡被毒死了几只。搞得一家人提心吊胆,直到缴纳完成,刘烧柴等撤走才算平静下来。

学校背后是间早就破败的寺庙天宫寺,只剩下1、2个年将腐朽的老僧,一般课间同学些就聚在庙门口摆龙门阵,远离老师和女生们,自然而然就说到了摊派纳粮这些事情。话题集中了,大家就聚到一堆,多少都有些不平,纷纷说起来:这家谷子除水被除多了,那家的米被压了等级。然后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讨论怎么收拾刘烧柴,有说在寡妇家门口扔大粪的,有说像小兵张嘎一样堵她家烟囱的等等。

宋铁杉家里的米已经偷偷卖了些,加上自家要吃,确实缴不出来。但是连年打欠条,这次却被刘绍才纠集了联保户一起来解决,其他几家早就因为宋铁杉家年年拖后腿而意见很大了,尽管都是远亲,却也架不住家里的婆姨舅子些煽风点火,一番冷嘲热讽,挤兑得宋铁杉他妈低三下四豪无颜面,只好把家里的几米的簇新的布料拿了出来,抵了上年的,那是宋铁杉和妹妹去酒厂捡碳花整整一个暑假挣来的,准备到年底兄妹两个各置一身新衣服。

他没说出自家被搜缴的事情,只是冷冷地在圈外听大家讨论。听到后来,忍不住了开口了:光卖嘴皮子有个铲铲用,哪个敢去捅刘烧柴的沟子?大家回头看是他就哑然了,几个开始调子比较高的被这话激得下不得台,却不敢跟阴着脸的宋铁杉较劲儿,只能讪讪地敷衍几句后就走开。

俊采已经听了好半天了,一直没有插嘴,也是觉得大家大都是老母猪拱地皮——嘴上的劲儿。而看到这个闷闷的大高个儿眼里闪出的狠劲儿,感觉这人敢干事儿!于是他背着其他人走上前去找宋铁杉搭话,开始宋铁杉还翻着白眼,不想搭理这个衣着有些光鲜、世面好像很广、看起来像西门庆的大户子弟,但后来听到俊采小声说出的计划,不由他不另眼相看,但仍旧没有接口,却更加专注地听。末了放学后,二人在学校食堂打了晚饭,端到河边,趁着吃饭的时间,好好商量了行动细节。宋铁杉觉得两人照应不足,第二天就喊上了另外两个可靠的同学,何省三和方世举,四人趁着课间,蹩进老和尚的卧室,悄悄约定了时间和行动步骤。

周五饭罢,俊采早早跟同宿舍人说当晚要回家一趟。晚自习后,带着宋铁杉等三人,直奔自己家,俊采偷偷摸进院子,虎头早闻到主人气味,“唿”地一下跳起来,亲热地把前爪搭到俊采身上,俊才赶紧把手里准备好的几块骨头塞到虎头嘴里,然后蹩进厨房,摸摸索索地摸到父亲汽车用的柴油壶,把随身带着的打酒用的塑料壶在地上放好,费了很大力气把柴油倒满提上,退出厨房前,又顺手抓了几把父亲擦机油的棉纱,才又轻手轻脚地提上摸了出去。

出得院子门,和在外面一直等着同学一起,偷偷向三大队祝家祠堂出发。这祠堂在明朝时候是祝融庙,里头曾经有头石刻的火神兽,据说是某年闽江泛滥,大水不止,请来的法师问了老君,说是要这火神兽镇水,于是就给拉到河边投了进去。清初因湖北祝姓填到当地后繁衍兴旺,却一直无宗庙祠堂,时任县令念其姓氏离土而不忘宗,恩准改为祝家祠堂。解放后又被改成仓库,但当地人仍旧叫它祝家祠堂,正对着是一片很大的打谷场,据说是民国时候刘文辉驻军操练平整出来的,附近几个大队征缴来的粮米都堆在祠堂里面。

按照俊采的主意,不要走机耕道,只走田坝坝,碰到有人问,就捏着喉咙和鼻子回答:镇公所的。别人肯定就不会继续追问下去了。还好,除了几条赶夜路的野狗外,其他没碰到什么人。

半个多小时的路很快就到了,四个人蹑手蹑脚地弯腰一路小跑跑过打谷场,到了祠堂门口,很小心地扒着窗台往里看,却突然听得里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把几个人吓得赶紧伏到窗下,一动都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祠堂的木门咯咯吱吱地被打开了,伸出一颗人头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嗓音说:“莫得人的嘛,快点。”宋铁杉隐隐听得好像是他们大队祝麻子的幺儿祝老幺的声音。

随即几个黑影出来了,都背着很大的口袋,一溜烟儿往右钻进祠堂旁边的竹林中不见了。这下俊采几个人才爬起来摸到门边,还好门没锁,不然他们还得翻墙进去。俊采很小心的拨开门,钻了进去。祠堂天井里,倚着墙边的桑树顶上搭起了雨篷,雨篷下里黑压压的堆着东西,好像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宋铁杉点燃根火柴,才看清楚,都是油菜籽和粮米谷子等,看来好携带好变卖的东西都被刚才那伙人背走了。

俊采压低了声音:“省三儿,你们去场上抱些谷草进来;举娃子,你把油菜籽哈开散匀;毛蹶子,你把柴油倒在这堆上,记到把油壶也放进去烧了。我再去看看其他几间屋子还有啥子东西”。

几个人立马就分开行动了,其他几间屋子应该是被那伙人走前都锁好了的,打不开。俊采也无心再想办法了,吩咐何省三和方世举把谷草和油菜籽从天井一直铺到其他几间屋子门边,二十多分钟后,看看差不多了,几个人退到门外,俊采把浸透了柴油的棉纱捻好,一直拉到门槛外,放下后,先是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把宋铁杉拉到自己身前:“我手有些软了,你来点火。”

宋铁杉“哼”了一声:“你家莫东西遭缴!原不该来管这个闲事的,不要脚也软咯跑不动哟,连累大家!莫得哪个来背你哈。”

俊采不欲跟他争辩:“不晓得那个脚跁带手软哦。快点火哦,你不会是临到跟前改变主意了嘛!”

省三从背后递过一本账本:“地下头捡到的,扯了引火嘛。”

宋铁杉接过账本,扯了几篇下来揉成纸条,然后恶狠狠地回头盯着其他三个人:“先人!哪个幺儿当软蛋!”然后“嗤”的一声划燃了火柴,点燃纸条,扔到棉纱上,没等背后其他两人看清楚火苗子怎么起来的,宋铁杉和方俊采已经跳起来往祠堂背后跑了,跑到墙拐角,才发现何省三和方俊杰还在蹑手蹑脚地小跑,宋铁杉不由大怒:“妈拉个批!快跑,等人来抓嗦!”,听到这话,何省三和方世举两个人才恍然梦醒,撒开腿跟着跑了起来。

按照俊采的计划,几个人一定要一起,万一碰到人,要异口同声说是去宋铁杉家帮忙挑谷壳子的。不过他们还是跑散了,这套也完全没用上。陆陆续续到宋家,宋铁杉反而最迟回来,几个人赶紧打井水用肥皂洗手,这才发现,后背心满满的都是汗,只好脱了上衣擦洗。宋铁杉的妈妈被惊醒了,咳咳地问:“哪个哟?毛子哇?”

宋铁杉闷闷地回答:“是我,下晚自习后到省三屋头耍了哈儿。”

“灶台上蒸的有几个红苕(红薯),还有有几碗菜,是你孃孃送起来的,他们今天办酒碗。我今天咳得凶,莫法去,她送到屋头来咯。你妹妹闹到要吃,我给她擀了些菜吃了睡咯,你快吃点儿。”宋铁杉的妈妈继续说。

“好!你就不要说话了嘛,明明咳得凶,早点睡嘛。”宋铁杉有些不耐烦了。

“好,好,我就睡。”宋铁杉母亲咳咳地息声音睡去。

洗完后,几个人就着冷红薯和几碗冷菜,吃了起来,可能是紧张以至于消耗太大,东西被他们吃个精光!

俊采一边吃一边回想沿途的细节,设想可能发生的意外,以致于其他三人兴奋的谈话他几乎没听进去什么,也没插话进去,惹得宋铁杉几个都觉得没劲儿了许多。

待吃完后,宋铁杉安排何省三和方俊杰去他屋里睡,他自己和俊采睡柴房里临时搭的一张床上。俊采躺下后睡不着,向宋铁杉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我跑得老远了,都看得见那边的浓烟和火光,应该是烧完了!省三和举娃子靠得住不?我记得上次谢老师让省三回家喊他老汉来,他脸都白咯,胆子那么小么?”

宋铁杉满不在乎地说:“这两个是我耍得最好的同学!省三他老汉是当年省城的大学生,因为家庭成分问题才到我们镇上落户了的,在江汉中学教书,很有才学,但总是一副郁郁的样子,喜欢喝酒,省三犯了事儿一般都挨得有点狠。”

坐起身来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咕咕咚咚又喝了一通水,宋铁杉继续说:“有次刘寡妇家里的鸡儿子遭省三家里的狗儿叼去吃了,寡妇一家追到门上,包起死鸡儿子鸡毛要他家里赔,省三妈不认,两个娘们就吵起来了,骂得都很难听,省三妈骂刘寡妇勾引表弟,刘寡妇骂省三妈年轻时候勾引大学生!邻居些围了一大堆看笑话的。省三爹从学校回来,听完了事情,也不管两个婆娘还在对骂,径直用狗绳子套索,栓了狗儿在院子里的树上,然后把自家的一只小鸡腿撇折了扔到狗儿面前,那畜生一口就咬断了小鸡儿的脖子!这把他爹气得,立马去屋里从床下拿出拇指粗的鼓风机皮带,站定在树下,就开始没头没脑地几乎是往死里打那条狗!那惨叫声把两个女人都吓得住了嘴,但是他爹继续还是打,一直打到那狗儿绕着树跑不开了,只有硬生生被打到昏死过去!邻居些全吓跑了,刘寡妇两母子接过省三爹递过去的死鸡儿子后也赶紧跑了!省三也从了他老汉的脾气:没怕过任何人,包括刘寡妇的儿。”

说完宋铁杉坐起身来,端起地上的搪瓷缸子,咕嘟咕嘟喝下半缸子凉水,这才接着说方世举:“举娃子更加不得!他老汉在阿坝里头水电站工作,一年回来不到几次,他后妈不怎么管他,但是他爷爷是银行头的老革命,平时都是他爷爷给他生活费,每月他都要匀十几斤粮票给我!”

俊采这才觉得安心了,但是没做之前只是觉得干起来很解气,干了之后,却觉得太疯狂了,他爹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呢。但是既然做了,而且是他出的主意,那就必须死守到底!

祠堂附近最近的人家也在一里多地以外,直到第二天,才有早早出门的村民发现,祠堂只剩下土坯框框和一堆焦土,燃烧未尽的废墟里还在若有若无地冒着青烟。看热闹的村民们越聚越多,议论纷纷,但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场大火怎么发生的,还有胆小的人听说了,吓得赶紧回家翻找自家的缴粮凭证。

刘绍才其时还在刘寡妇家里,闻信后大惊失色,立马起床赶到祝家祠堂,看到一片还冒着清烟的残垣断壁,不由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不停地嚅嗫:“哪里来的火?哪里来的大火?”

直到一个精明点儿的手下提醒他,当前是雨季,可能是人为纵火,他才清醒过来了:要到镇上乃至县里报案,而且要立刻想好说辞,才能让自己有充分的余地可以回旋。往镇上去的路上,刘绍才一边跟几人一起回忆近段时间的可疑分子,一边交代手下牢记咬定几条不曾做过的祠堂保卫措施。

报告镇上后,派出所不敢大意,余所长马上亲自电话向县公安局报案,希望县公安局派侦查人员下来主抓破案。

县局的公安下来后,首先立刻封锁了祠堂现场,然后要刘绍才交出近期缴纳粮米的账目备查,同时镇公所的仓库也要封存。这下刘绍才慌了,因为有些东西私下里分了或者送了人了,放在祠堂的还好,借这场大火报销了,但是入了镇公所仓库的,要是被这公安按入库账本挨家挨户盘问,岂不是要查出很多东西?踌躇思虑了很久,只能先扯个幌子:分散行动的三组账目还没有汇总完毕。同时建议公安先从附近的人家查起,公安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这样来。

打发走了县局的曹公安,刘绍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始终没有想到好办法。

祠堂被烧后第五天的时候,一个手下前来报告:有人在临山县万年镇赶场(当地农村的自发性市场,一般是按农历每月固定日期在某乡镇主街道上摆设,买卖小工业、农副产品等)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贩卖好像是收缴的东西。刘绍才一下来了精神:“这些人肯定就是纵火犯,至少有牵连,我们马上去抓他们,立刻出发。”

“要不要先通知曹公安一起去抓人喔?”一个手下提醒道。

“屁话!仓库被盗,说明我们没有做好防护措施,我们要戴罪立功!”刘绍才没好气地吼了起来,他脑子转得很快,已经在设想怎么样这帮贼娃子来做替罪羊,但是需自己先把底细摸清楚才能占主动,因此要亲自先逮住他们审问,还不能直接就惊动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