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真假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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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黄金笼子(1)

春季的一天,我到埃尔茨山旅游,在一个小村子里认识了一个贫困的、靠编织袜子为生的家庭。他们姓福格尔,儿子弗兰茨大约十五岁,很具有音乐天赋。我教的曲子,听一遍他就会了。我找了个机会,向和我关系不错的一位乐团团长介绍了这个孩子,他真诚地接受了我的推荐。我们把这位未来的艺术家接到了德累斯顿,由团长亲自培养。

弗兰茨的父母答应儿子移居萨克森首府,条件是由他们的女儿马尔塔陪同。乐团团长和我没有马上给这个女孩找到工作。马尔塔没有与我们商量,自作主张的去了一家出版社的印刷厂当了排字工。

为了旅行,一段时间之后我就辞退了工作。现在,我从南美回来了,马尔塔还在干她以前工作。很意外的是,乐团团长发现这个女孩的嗓子非常甜美,便精心培养她唱歌。

一连好几天,我被一个朋友邀请去参加一个匈牙利女歌手的音乐会。唱歌的是马尔塔,她是第一次出台演出,取得了很大成功。

“石油大王”维尔纳和我们一样,深深地被马尔塔的歌声打动,更被她美丽的外表所吸引。娶她为妻,便成为他最大的愿望。他们相识并很快结了婚。我虽然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但闹得很不愉快。维尔纳喝醉了,醋意大发,出口骂人。我赶紧离开了婚礼现场。第二天,他带着他年轻的妻子及其家人返回了美国。

只有弗兰茨留下来了,履行他对乐团团长承担的责任。他觉得,他之所以有今天,全靠团长惊心培养。他的姐夫虽然没有给他充分的支持和认可,但还是有所表示。弗兰茨给我带来那边的问候。从他偶然的流露中,我看出,他姐姐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想象的那样幸福。我回来以后才了解,维尔纳这个人是个流氓,这位年轻女子深受其害。

过了一段时间,我回到美国,从旧金山被派到墨西哥当记者。这二段经历前面已经叙述了。后来我幸运地到了得克萨斯。我用所获得的钱为德国移民和普赖耶买了块地。我在他们中间生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然后与温内图一起穿越埃斯塔卡多平原,到达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纳州,采访印第安人部落。然后,我通过内华达和加利福尼亚到达旧金山。在旧金山,温内图把我们在上次旅途中收藏于“储蓄罐”的金粉和金矿石换成了金子。

我们打算多逗留几天,其间多次访问旧金山,生活节奏比在一座名城还快,时间利用得相当充分也很合理。我们后来到了山区,到了内华达州、犹他州和科罗拉多州。我们准备在那分手。我打算从科罗拉多州出发,经过堪萨斯州和密苏里州到东部去,然后乘船回国。

我们在旧金山迅速办完了公事,就去逛街。我还穿着墨西哥人服装,温内图穿印第安人服饰。没有一个人注意我们,因为这已经成为普遍现象。

下午,我们参观着名的伍德沃德公园,我们正要去水族馆,迎面来了三个人。他们看见我们,便停下了脚步。他们是外国人,被温内图独特的样子吸引住了。我们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听到家乡的话:

“天哪!这不就是把我们的孩子带到德累斯顿的迈尔先生吗?”

我转身看了看,见两位女士和一位先生站在那儿。其中一位女士戴了面纱,从身材上,我也辨认不出来;另一位穿着非常豪华的连衣裙,奇怪的是这套衣服并不怎么合身。看来,她并不是本地人。她的脸我并不陌生,但是那连衣裙和这个陌生的地方,使我一时想不起来。先生的穿着打扮如同地地道道的美国人,但是有点显得很可笑,我不由得去看他的脸,结果笑着喊起来:

“原来是先生您,真的?您成了美国富翁了!”

是的,他就是埃尔茨山的制袜工福格尔,弗兰茨和马尔塔的父亲。他听到我的话,一下扑倒在我的怀里:

“我们不仅成了美国人,而且很富有成了百万富翁。您能想象得到吗,真正的百万富翁啊!为什么您不问我的太太和女儿?难道您不认识她们了吗?”

原来,穿那套不合身连衣裙的女子竟然是福格尔夫人,另一位是我的被保护人的姐姐马尔塔。她摘下面纱,向我伸出手。

“是的。她是我女儿,‘石油王后’。”她父亲说。

“爸!”女儿恳求到,“你知道,我们的一切都要感谢这位先生!”

“成也是他,败也是他。失败的是我们离乡背井。不过,这是我们自食其果我们没有怨言,我们也没有敌视您的意思。您怎么也到美国来了?”

“老样子。您知道,我非常喜欢旅行。”

“是呀。您是对的。旅行多的人,都是有广博知识的人。我自己有经验。我到这儿来以后,与在那边大不一样。您知道,跟大人物接触多了,还是要自重。您还从没有到过我们的家。您一定要跟我们去。来吧!请上我们的车。”

“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不是一个人,这儿还站着我的朋友温内图。您,维尔纳太太,一定读过他的事迹。”

到现在为止,维尔纳太太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身上,没有注意阿帕奇人。现在,她转向温内图,伸出手,又问我:

“您没有时间吗?打算在这儿还待多久?”

“我们可能明天就离开旧金山。”

“您不想和我们一起?”

“您指的是您的丈夫?”

“他对这次会面一定会感到非常愉快。但是,他不一定在家。”

“好吧。但是请您允许我与我的朋友稍作告别。”

“不,不行!我读了这位着名首领的那么多事迹,对他特别尊敬。邀请他和我们一起去吧。”

“对,”父亲点了头,“这位印第安人必须要去。他没必要怕我们,我们又不是书里说的那种野人。不过,一辆车坐不下我们五个人。我和我太太雇马车。汉妮,你和我走。”

他拉着夫人走了。温内图几乎没听懂我们用德语讲的话。不过,当我把我的胳膊伸向马尔塔的时候,他立刻到了她的右边。

在停车场,“石油大王”的马车在那等着,只有百万富翁才买得起这辆车和这匹马。我们上车后,与马尔塔对面而坐。车夫把马赶得飞快。不一会儿,车子就在一座建筑物前面停下了。这座建筑物简直就像一座宫殿。门上有镶金的大字,我没有时间去读,因为我们要下车了。有两个黑人仆人,引着我们从台阶走进一间大门敞开的豪华大厅,再往里是一个较小的房间,客厅布置得很舒适。女主人在沙发上还没有坐稳,整个房间就徐徐向上升起。原来这是一个用蒸汽推动的升降装置。假如是另一个草原之子,一定会尖叫起来,但对温内图来说是,这种不用楼梯的升降设备是司空见惯的。

二楼是布置特别富丽堂皇的客厅。看得出,男主人有意追求过分的豪华,但是各种小东西和陈设表明,女主人在尽量减少人们的这种印象。

我们刚离开升降设备,马尔塔就显得很有主见了。她向我和温内图伸出手,热情地说:

“这儿是我们的家。请你们不要这么着急离开,一定要住上几个星期。答应我!”

满足她这个要求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特别是她的丈夫,不会允许我与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待一点点时间。因此,我拒绝了这个要求。

“要是有可能的话,我们倒是愿意多待几天,维尔纳太太。但是我们明天确实要走。”

“您有时间!在野外,为了追踪一个人,一分钟也是异常宝贵的。可是,我读过您很多的书,知道只要在旧金山这样的地方,您就有时间。”

“您错了,我们有非常紧迫的事情……”

“请不要找借口!”她打断我的话,“我们推心置腹地谈谈!您是不是由于我丈夫的原因,不愿意留在这儿?我马上向您证明,您是受所有人欢迎的。我马上派人把他从办公室叫回来。请允许我占用一点点时间。”

她走了。温内图现在也不知道她说话的意思,不过他说:

“这个妇人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我的兄弟也许会告诉我,她是不是有丈夫。”

“她有。”

“什么样的人?”

“我们祖国的一个穷鬼,到这儿来以后有钱了,他发现了一个油田。”

“他是在哪儿认识这个女人的?”

“在德国。他把她带过来有一年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

“那也是老铁手在他家乡的时候。我的兄弟在那边认识了她?”

“是的。”

“这就是说,这个男人是通过你得到这个女人的。嗨!”

他说“嗨”,那就是一个标志,说明他的信念还是不错的。

马尔塔回来了,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只可惜我的丈夫不在。我们也不能指望他很快回来,他永远是忙碌的。”

我们听到的这声叹息,好像远远不只是指工作的过度繁忙。

“他有信得过的职员吗?”我问道。

“有是有。但是,事情往往纠缠不清。他业务上的朋友并不都给他挑担子分忧解难。所以,最重的担子都落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