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还是说，这是活了一万年的人会的异能？
明珏扯了扯嘴角，真是魔怔了，都被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想这种不着调的问题。
黑暗中，明珏闭上眼，略过了君惜朝双眼眸底一闪而过的银白之光，那光仅仅一丝，却像是血契之时迸发的天地规则，是天命降下的旨意。
君惜朝轻轻拥紧了她，像是拥抱着易碎的琉璃，极致的小心呵护，双眼倏地一转，瞪向那楚天烨和古北，银光再闪，却已不再是方才那般带着上天之威。
更多的，是天降的怒罚！
他一言不发地将明珏背在背上，黑暗中，他看不到她身上遍染的鲜血，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粘稠的温热，他站了起来，抬起手指尖上银光如雷，跳动不安。
“但凡伤了她的人，都该死！”
他的声音低沉如鼓，却又尖锐像剑，直插心窝，毫不留情。
这是明珏第一次听到向来温润如水的他这般凌厉如王的声音，她趴在他的肩头，睁开眼，努力抬起那僵硬的手，一下子握住了他闪烁着两道银光如眼的手腕，微弱的声音随风凋零。
“别真杀了，好歹都是我的亲人。”
君惜朝一笑，微微侧首，二人的脸恰好熨帖一处，清冷与温热的相贴，是他呜咽梦缠的温暖。
“好！”
他笑意收敛，霍然转头，手中暴涨的银光赫然发动。
身侧一抹莹白却早已先他一步迸发，刹那间，黑暗的死气尽被驱散，明珏微张的眼缝中甚至看到了司马锐难得一见的惊愕表情。
旋即，所有人都呆了。
“灵儿……”
“也有……”
“光灵素……”
不完整的字句从在场每一个人的口中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地被吐了出来，串成那一句令得所有人都心神一颤的话。
不是只有身为光之族的明家才有光灵素吗？
怎么这和明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古家之女，也有光灵素，浓度还如此之强，甚至远超颠峰时期的明珏？
楚旭、雷箫虽然早已知道古灵儿身怀光灵素之事，可现在看到这般冲天而起，堪比耀日一般的光灵素之极，却也不禁心底生出一抹惊愕。
所有人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古灵儿一身皆为白光所铸，细碎的白芒从她身上掠出，甚至淹没了她一身天蓝的灵院院服。她表情极淡，像是根本没有一丝的喜怒哀惧贪嗔痴恶，原本乌溜溜的眼中泛起两簇燃烧的白芒，流淌出眼眶，在那精致如神的脸上肆意猖狂。
此刻，她就是神！
光之神！
华威等人的心开始不安，原本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临行之际司马莲给与的死气复制品，纵然不能与死气源气相提并论，可这等借由万千死灵祭的怨魂炼制而成的死气复制品，可谓是光灵素前所未有的克星。
之后，却也印证了这一点。如他们所愿，明珏的光灵素发不出一丝，甚至连白麒都无法步出兽灵域。
可便是这般一边倒的情形下，现在居然杀出一个身怀光灵素且不受死气压制的古灵儿！
这般的程咬金一旦出现，可绝不是好事啊！
果然，古灵儿的光灵气放出的瞬间，一众原本他们以傀儡术控制倒戈的颜虎等人便是停下了那进攻的动作，愣愣地如同雕塑一般呆立原地。
深沉的死气退散开去，暗阁五人再无躲藏之地。
明珏一直窝在君惜朝的肩头，他的头正挡住一边的古灵儿，可她纵然闭着眼却依旧感受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似乎没那么压抑了。
体内的灵素之花又开始运作，一丝丝光之力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已是开始修复着她被重创的身体。
唰！
清风一颤，那股熟悉的阳刚气息扑入鼻息，带着他惧怕颤抖而逐渐加重的喘息，旋即，她的身子被楚旭温柔而霸道地揽过，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将她苍白的脸靠在他擂鼓般的胸口。
心仍在后怕。
“多谢！”楚旭对君惜朝郑重地道。
君惜朝笑笑，看一眼在他怀里安然微笑一副满足之意的明珏，然后，笑着优雅转身，掩过那一世的落寞。
只有他，才能让她于痛苦中露出这般甜美的微笑。
也只有他，才能让在外人面前故作坚强的她，露出那女子一般的柔美。
外人……
他从来都是。
君惜朝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眼眸下垂，落在那依旧一闪一闪两道银光的右手腕，一手搭住，默默盖上了那两枚菱形如结晶一般刻在他手腕的胎记。
司马锐有些不信邪，他所拥有的死气虽说并不是真正的死灵源气，却也是极限接近，在此之前，不管是司马莲还是他，还是暗阁所有的高层，都对这死气的作用满怀信心。此刻，竟如此轻易便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破了阵，他心里自然不会甘心。
“都站到我身后来！”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人突然字语变多，华威父子和楚寻都不敢怠慢，连忙按他说的做。
但见司马锐一如先前那般双手扬起，口中默念着晦涩难懂的语言，如咒，身后华威四人身躯一颤，眼眸空洞，全身却泛起了黑烟一般的死气，尽数汇集到司马锐手中。
同时，心中警铃大作的明珏众人看见，古灵儿已是开始默念，而随着她唇齿的轻动，一个个白光所化的字符便是从她口中泄露出来，然后定在她面前一尺的位置，一个个，像是贯穿着一篇冗长的课文。
明珏的心突然又颤了一下，有了光灵素的运作，她的伤势恢复得极快，心底像是有着什么声音在呼唤着她，她猛地一睁眼，在楚旭愕然非凡的视线中，浑身一亮，居然变得如古灵儿一致，全身都泛起莹白的灵素之火。
嗡嗡！
共鸣的声音仍然响彻在心底，明珏清明的眼眸瞬间被灵素的火焰淹没，旋即，身体无端腾飞，速度之慢犹如放映着慢镜头，却让一个个惊愕的人，楚旭、凌亦弦、龙傲天、秦归……一只只飞速伸出的手像是被莫名的力量放慢，竟都诡异地抓不住那翩然而去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