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阴阳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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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宫雨源(5)

秦越尚处在她苏醒的喜悦当中,说话都带着颤抖,却笑道:“她,是我们的女儿,明珏。”

宫沫菱身体一震,猛地回头看他,一双眼瞪得大大,秦越甚至看得清她眼中血丝的走形分布。他双眼含着泪,眼前朦胧而模糊,却依旧辨得出那人的轮廓,隔着水雾,她依旧是那么美丽,就像九天之上的仙子。

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自认尚可的笑,伸手将颤抖的她揽入怀中,用同样颤抖却欣慰又自责的声音吐露心声:“不用怀疑,她是我们的女儿,是你和我的孩子!”

宫沫菱如遭雷劈,只觉眼前虚晃一下,视野前方的金光开始变故,幻化成那一天令她泣血悲歌的欲绝无助。

“孩子,我的孩子,对不起,娘保不住你……”

“娘的光灵素,给你,全部都给你……”

“不管你能不能活下来,你都要记得,你是娘和爹的孩子,你娘叫宫沫菱,你爹叫秦越……”

“你要记得,娘和爹,永远爱你……”

当初的自言自语依旧历历在畔,空灵遥远却又那么清晰,清晰地像是昨天才发生过一般,她的泪簌簌而落,猛地脱离秦越,怔怔地看着不远处微笑而立的明珏,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宫沫菱颤抖不止的嘴角牵动着明珏的心,她的心抽抽地痛,忽而,她笑容加深,恰到好处的弧度像是初梢的月,淡淡的光照亮了迷失的魂。

她伸出手。

宫沫菱又颤。

直到她紧紧将娘揽在怀中,那剧烈的颤抖一瞬止住,化作那一刹疯狂的回拥和肆意的哭诉。

“你没死!你没死!你还活着!我的孩子,我的女儿,还活着!”

明珏眼眶湿润了一下,她尖削的下巴窝在宫沫菱的肩头,任由她肆意的泪水将自己的肩头打湿,任由她发泄哭诉,任由她在自己耳畔哭天喊地,却始终不发一语,只那般简简单单地将她拥紧,拥紧,一紧再紧。

宫雨铭、宫皓正站在一旁,身形颤抖,看得出也是想要立刻扑上去,却又生生止住。比起他俩,这个女孩显然更需要这一刻的相拥。毕竟她从一出生,就从没见过自己的亲娘。

终于,当一切归于平静。

宫沫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那略微有些脸红的模样让人根本与方才那彪悍的模样练习不到一处。她似乎想要开口,但看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明珏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过后,面色却突然肃紧,正声道:“娘。”

宫沫菱心神荡漾,女儿叫她了,女儿叫她娘了。

眼见她眼泪又要激动地涌出,明珏继续道:“虽然我很想继续跟您聊些家常,可现在,我想我们都没有那个功夫。”

闻言,在场四人都是严肃起来。

“两个问题。”明珏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当初追杀你的人是不是暗阁的人?”

宫沫菱重重地点头。秦越眼中杀气四溢,宫皓正、宫雨铭都是面露凶光。

明珏了然,“第二个问题,三舅舅在哪里?”

宫沫菱一听,先是一愣,然后猛地紧张起来,“三哥,三哥他怎么了?”

明珏眉头一皱,看样子,宫雨源的事娘也不清楚。她心中思绪飞转,边示意宫沫菱稍安勿躁,现在,她需要的,是元家的一切信息。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宫雨源就在元家!

这一夜沉如水,没有一丝星辉月芒的点缀,像是漫天的死气垄断了天阙,尽是令人压抑的沉闷。

元府。

一切都像是进入了沉沉的安眠,静得连风吹叶子的声音都吵动耳膜。

最里的院落灯火通明,像是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却又像故意要做出一番灯红酒绿的模样,这样,方才彰显得出其中的淫靡凌乱。

男人低低的喘息,精壮的蜜色身体上没有一丝一缕的遮盖。而一名白皙若玉的女子别着头,目光却是异常地空洞,像失了魂的木偶。却又不像木偶,因为她,还能配合着男子的动作……

灯光通明,照亮一室的狼藉。

哗啦!

突然,有着什么金铁交击的声音从旁发出——正是那女子空洞眸光所对的方位。

那是一个人,或许也称不上是人,是野兽,是绝望而痛苦的灵魂!

他全身鲜血斑驳,手腕、脚腕都被人用粗厚的铁钉生生穿透钉在一面石墙之上,头顶还罩着一个看着就重的纯铁头盔,头盔的缝隙早已用铁水焊实,除却那双眼的位置,其余各处没有一丝的缝隙。头盔的顶端锁着铁链,铁链的末尾卡死在墙壁之内,他一动,痛得只有自己。

可便是那般的剧痛之下,他依旧在挣扎,双眼猩红地像是要流出血来,怒气、恨意……数之不尽的纠结闭着铁钉、铁链、铁头盔更加折磨他。

他目光的尽头锁定着那失魂落魄的女子,那人摧残的是她的肉体,折磨的却是他的心!

好狠!

元烈,当初他和她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相信你这个伪君子真小人!

恨和怒渐渐华威无助的泪,他眼前模糊一片,想要别过脑袋不看那令他痛彻心扉的一幕,却因这那头盔、锁链的束缚根本转头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备受折磨。

终于,随着那一声低沉的怒吼落定,他脱力地伏在她精致的身体上,满脸的满足,一双得意的眸子带着冷笑,他寸缕不着地下床,缓缓走到那人面前,笑意如蛇,满是见血封喉的毒液。

倏地他抬手轻轻一敲那铁头盔,嗡嗡作响的低沉中伴随着男子痛苦的悲鸣,血顺着男子的脖颈流了下来,成了他身体上血痂新的同伴。

他恶狠狠地瞪着元烈,死命挣扎,四肢都在渗血,他却想感觉不到痛一般拼命朝前,想要撕裂眼前那人令人作呕的笑脸。

元烈大笑猖狂,看着他的挣扎,笑意更甚,却冷冷地道:“宫雨源,就算你天赋比我高又怎样?就算她倾心于你又怎样?就算她怀了你的孩子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