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重生之予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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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拒霜花开

话语刚落,萧元的心里突然便刺痛不止,似是前世似是梦中,她坐在竹屋前,看着不远处与韩书一起参禅的景行止,也说过一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元脸色苍白,唇上的血色尽褪。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轻盈扬声唤着,景行止的步子便突然加快,两三下便到了萧元的面前。

“殿下她……殿下……先生,殿下究竟如何了?”

“让开。”

轻盈打了个寒颤,恍惚着好像是听见了景行止冰冷严厉的那两个字。谁人不知南国天人景行止,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物何人,总是彬彬有礼让人觉得温和大度的。

他一路飞奔着,将萧元抱回他住的西苑,这时喘着气跟来的轻盈才看见方简一身狼狈的被绑在西苑前的树上。

“这是?”

她也顾不得将方简放下来,火急火燎的跟着景行止进了西苑。

萧元昏迷过去以后,又开始反复那时梦境,她嫁给景行止以后,因为景行止常常下山讲禅,起初她也喜欢跟着,可是每每在人见到一个礼佛者,身边陪着这么一个美貌女子的时候,眼中总带着轻蔑。

孟光长公主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在以前,那些人看她的目光是敬畏的,羡慕的,恐惧的,但是就是没有一个是下流的,她为此勃然大怒,在冰台府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言语卑鄙下流的男子,当即就让轻盈挑断了他的经脉,悬于城门之上。

景行止是十分不赞许他的做法的,他的意思便是,纵是作奸犯科之人,也有允许他改过自新之时,孟光长公主那样连审也不审就草菅人命的做法,实在残忍。

彼时的萧元闻言之后,是什么滋味?

她夺过轻盈手中的剑,哭着说:“你总是讲禅说佛,言道世间芸芸众生,那我问你,你的芸芸众生中,别人的妻子当街受人侮辱,做丈夫的可有隐忍任由的?”

“我嫁了你,我便认了,你不肯为我解围出头,那就让我自己来。毕竟这世间也就只有我嫁给了你,独此一例也并非不可。”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折辱我,即便是为了你。”

萧元睁开了眼睛,看着景行止搭在她手腕上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你虽然是我的老师,但是男女有别,你怎可徒手为我诊脉?”

她语气中带着疏离和冷漠,长公主的高贵地位显露无疑。

“父皇请你做本宫的老师,不是让你不知礼数的!”

景行止的手一颤,旋即移开了。

萧元坐起来,斜着眼看了景行止一眼。

“你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

“子时刚过。”

“你当本宫的公主府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想进便进?”

景行止收回了手,隐在袖中。他眼中的难过之色毫不掩饰的存在着,那一刻,萧元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了。

她细细思量了一下自己说的话,却觉得自己句句在理,并非是刻意寻景行止的麻烦。

景行止看着萧元看了许久,语气黯然,“殿下,是我逾矩了。”

“不要再有下次了。”

景行止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失望的神色不复存在,又是那种温和得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好,我记住了。”

恰好,轻盈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殿下,小公子知道您病了,特意求见。”

若是以往,轻盈是不会禀报的,但是昨夜殿下待容焕的不同寻常,让她改变了想法。

“让他进来吧。”

景行止的面色在那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比之前萧元对他的一系列排斥还有难看许多倍。他张了张嘴,想要阻止萧元见他,却又怕因此招来萧元更多的抵触。

萧元转过眼来,眼神嫌恶的大量了一眼景行止,“本宫无事了,你若闲得没事儿做,不如去花厅安抚一下大臣们,莫要因为你,弄得我南国朝野不安。”

这句话说得却是太过份了,萧元话语一落,见到景行止白得堪比鬼面的脸色,自觉自己有些不厚道。

毕竟这一世的景行止并不是上一世的景行止,这世从自己醒过来,他便似乎对自己不错。

“殿下,你好些了吗?”

稚气的男孩子忧心忡忡的问道,伸手探了探萧元的额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引得萧元发笑。

“见到焕儿就觉得好很多了。”

萧元揉了揉孩子的头,被他避了开。

“殿下,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摸的!”

容焕黑着脸,十分不乐意。

萧元被他的模样逗乐了,支着手撑着洁白的下巴,故意逗他说,“可我就是想摸,不然就觉得头疼。”

容焕垂着头,沉默不语了好久,再抬起头时,脸上有一种视死如归舍己为人的大意凛然,“我让你摸一下,就一下,以后就不可以了。”

萧元点头,眼中含着笑意,抬手揉揉容焕的头,男孩的头发粗硬,发质很好,萧元白如瓷器的手被男孩乌黑的鸦发称托得愈发的美丽柔软。

萧元收回手,“我觉得好了很多,你回去吧。”

她的目光低沉,看着站在她床前的男孩,不知为何,从未有过的绝望突然涌了出来,那种感觉陌生而强烈,是被这个男孩带来的感觉,因这个男孩而生,又让她觉得莫名的恐惧。

男孩身体动了动,犹豫不决的,“殿下,我想跟着方大人习武。”

萧元恩了一声,看了容焕一眼,“你自己去说吧,方简同意了便可。”

“殿下……”

“还有什么事?”

“我回去了。”

男孩的星子一般灿烂的目光暗淡无光,他不懂为何突然长公主的态度变了,他似有所查的发觉到长公主有些惧怕自己,可是不知道这惧怕是因何而来,他是叛贼之后,但是不过是个小孩子,是长公主做主留下来的孩子,为什么她会感到恐惧?

容焕退出了房间,正欲离去,却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石桌旁坐着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