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仔细查看,陈南在黑衣人的眉心处找到一颗红点,那是钢针从眉心射入后留下的。
杀手应该是趁着黑衣人睡熟,在房顶掀开瓦片,用暗器钢针将黑衣人杀死的。
“哎呀,我千防万防怎么就没想到屋顶这个漏洞呢?”曾泰懊恼的直跺脚。
自从发现黑衣人被杀,他脸上就再没出现过笑容,时不时就叹气。
曾泰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官隐大,生怕黑衣人被杀会影响他的仕途。
“曾兄啊,你莫要着急。”陈南宽慰他,替他想了个办法。
“这样吧,你就按照连环杀人案结案,然后将案件整理成档报送刑部,至于这黑衣人就说他被擒之后畏罪自杀,其他的你权当不知。”
这就叫公事公办,我抓的只是个杀人凶手,至于他是不是内卫,我不知道我也不问。
曾泰略显迟疑:“可行吗?”
“这是内卫内部的争斗,就算他没死,咱们也不能插手,顶多是将他交给皇上。既然现在他被杀了,那你就装聋作哑只当他是个杀人凶手。”
陈南眨巴眼睛:“曾兄啊,你要自信些,不要担心有人会追究你的责任。
你现在可是当朝宰相狄阁老的门生,这大半年来他老人家到处举荐你,朝中谁人不知他对你的器重?
即便是内卫想要动你,也会好生权衡一番的。现在可不是来俊臣、索元礼那会儿,内卫已经不敢再那般放肆。
我现在立刻动身回神都,将此事向老师禀报,有了他的背书,朝廷不会为难你的。”
“好,那愚兄就按照贤弟所言去办。”曾泰点头应道。
永昌县通往神都的官道,其中有一段要穿过邙山的外围。
此刻就在这段路上,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正在上演。
手拿链子刀的李元芳大开大合,他的力道极大,每砍一刀就有一人授首,甚至有时会将人活生生劈成两瓣儿。
跟元芳的血腥屠杀不同,虎敬晖则更像是一位艺术家。
他身形缥缈,速度快到极致,如闲庭信步般从人群中穿过,而后留下一地的尸体。
这些人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奋力厮杀的狰狞,好像丝毫没感觉到痛楚就丧失了生机。
“呕!”
有衙役目睹这一幕,没忍住趴在一边吐了起来。
这里是一座小山头,陈南和曾泰被衙役拥簇着,远远注视着下方的屠杀。
曾泰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后怕不已道:“贤弟啊,还是你思虑周到啊!”
黑衣人被杀死在县衙中,而且是被暗器偷袭杀死的,陈南第一时间就觉得应该是他的同伴做的。
永昌县的无头男尸案和泥偶杀人案,都是围绕着青玉蟾蜍展开的。
无头男尸生前想要将青玉蟾蜍带回神都,却在永昌县被追杀。
黑衣人暴露身份被陈南抓住后,他的同伴害怕他泄露组织机密,将他暗杀以消后患。
这一切都说明青玉蟾蜍的重要性。
他们不允许无头男尸将其带到神都,自然也不会允许陈南将它带走。
所以,陈南早就猜到黑衣人的同伙会在半路伏击他,一来夺回青玉蟾蜍,二来可以将陈南灭口以防止消息泄露。
原本他是想以自身为诱饵,以永昌县的衙役为伏兵,对黑衣人的同伙实施反埋伏。
但他没想到,因为之前的去信,狄公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便派了元芳来永昌县接应他和虎敬晖。
有了两大绝顶高手在手,陈南连永昌县的衙役都懒得用。
他直接让元芳伪装成他的样子,跟虎敬晖一起出城,引出黑衣人的同伙后,开始一边倒的屠杀。
“精彩啊!”陈南看的津津有味:“看元芳兄长杀敌会令人热血沸腾,看虎大哥杀敌则是赏心悦目,真是看不够啊!”
此话一出,山头上瞬间寂静。
包括曾泰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陈南。
山脚下那杀猪般的炼狱场景,你竟然觉得热血沸腾、赏心悦目?
你是魔鬼吧!
当最后一个人倒地身亡,陈南和曾泰带着众人下山。
“两位兄长,你们没有受伤吧?”
即便知道两人武功高强,不会轻易受伤,陈南还是很关切的问了句。
元芳粲然一笑:“这些虾兵蟹将还伤不了我!”
虎敬晖也淡笑:“更伤不了我。”
看把你们能的!
陈南翻白眼,他蹲下身子,掀开一名蒙面人的衣袖,发现他左臂上光溜溜。
“没有梅花刺青,他们不是内卫!”曾泰惊呼。
“早就猜到了。”陈南淡淡道。
这群人有三四十之多,如果全是内卫,这么大的调动绝对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黑衣人的同伙在密谋做坏事,自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看武功路子,这些人很像是绿林中人。”元芳道。
陈南眯了眯眼睛,内卫什么时候跟绿林势力搅和在一起了?
“曾兄,麻烦你将这些尸体处理掉,我跟两位兄长这就回神都去。”陈南抱拳道。
“好。”曾泰应道。
神都洛阳,狄府。
“给太子贤。”
狄仁杰看着青玉蟾蜍底座的上的字,轻轻呢喃道,“竟然真的是章怀太子的旧物。”
之前接到陈南的信,他除了调查当年章怀太子的陪葬品目录外,还向太子李显打听过那枚青玉蟾蜍的模样,跟手中这枚一模一样。
“老师,无论是内卫自相残杀,还是青玉蟾蜍被盗,都表明又有人想要兴风作浪了。”陈南幽幽道。
狄公握着的手掌紧了紧,“你说的没错,而且这场风雨似乎是直接冲着陛下而去。”
“老师,我们是否要给陛下提个醒?”
“不行。”狄公拒绝的很坚定:“皇帝生性多疑,而内卫又是她的耳目,备受她信赖。
如果没有确凿证据,贸然向她进言说内卫生乱,恐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候不仅起不到提醒作用,还有可能让我们陷入被动。”
“阁老,可咱们总不能明知道有问题却无动于衷吧?”元芳皱眉。“那些人连派人截杀涅羽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可见所谋甚大啊!”
“元芳说的有道理。”狄公点头,他忽然露出淡淡的笑容。“虽然不能直接提醒陛下,但还是能做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