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望与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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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毛蛋这是被带去哪里了啊!怎么这么臭!”刘大嫂掩着鼻子唠叨着,“还好烧了热水,可得给你好好洗洗!”

毛蛋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见到了熟悉的面孔时,还有些不知所措,“刘大嫂,何先生,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回来了吗!我姐呢!”

“你姐也回来了,快来洗洗,怎么这么臭!”

毛蛋耸了耸鼻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扯着嗓子大声的喊道:“我臭!我告诉你们,我姐才臭,是她把我弄臭的!”

毛蛋被带走了,阿寻站在空地上,有难民围了过来,眼里满是探寻,阿寻犹豫了一下,朝他们说道:“你们别着急,关在镇长府里的人全都救了回来,但是,早先时候被拐去的都被带走了,我没有找到他们。”

话没说完,已经有人在低声的哭泣,阿寻的心,跳的很快,那幻蛙不知吃了多少人,荷花池边的那些尸骸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些难民的亲人,阿寻在心中暗暗的说着,“真相怕是不能告诉这些人,只能让他们相信亲人还活着,不能让他们失去希望。”

“这样吧!我在镇上看见,有些人贩子还没有离开,我等一下就去把他们捉来,让他们说出你们的亲人被送去了哪里!”

“姑娘!你辛苦了!”人群里有声音轻轻的传来,“你休息一下吧!”

“对!你跑了一天,先休息一下吧!我们,我们不着急!”

“是啊!”人们附和着,言语里却透着些言不由衷。

阿寻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什么揪了一把,又闷又痛,脑海里一遍遍的闪现着荷花池边的尸骸,与难民们眼中的希望不断的交织着。

难民们散开了,但他们眼中的泪水却重重的落在了阿寻的心里,“不知道,我要是死了,会不会有人为我伤心流泪呢!”有泪水夺眶而出,阿寻忙低下头,朝人们摆了摆手,快步走向河边。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经过牛车,银浦有气无力的问道。

阿寻停了下来,“你都把他们埋了,是不是也不知道怎么和大家说呢!”

银浦仰面朝天躺着,很是不屑的笑了一声,“我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只是些肉体凡胎,埋了便埋了!”

两人默默无语,阿寻没了先前的那股子澎湃的心情,失魂落魄的走到河边,踏入冰冷的河水,将自己泡了进去。

水温很低,阿寻打了个寒战,闭了口气沉入水底感受着水流,身下的石子滴溜溜的打着转,有意志不坚的便随着水流去了,阿寻有些不稳,心中想着怕是上游下雨了,不然这水怎么这么湍急。

闭着眼睛,好久没有这么静静的泡过澡了,以前在汉口时,阿寻每天都要去山坡下的水塘,静静的浮在水面上,感受水流从头发间,从皮肤上抚过。

水流很快,将附着在发丝上,身体上的粘液冲刷的一干二净,“嚓!”有东西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阿寻疑惑的睁开眼,浮出了水面。

“什么破了!”阿寻坐了起来,天已经亮了,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随着阿寻坐起的动作,“嚓嚓”声不断响起。

晨风吹过,后背传来阵阵凉意,“好冷!”阿寻忙转头看去,后背的衣服已经破成了几片,像是拖把一样的贴在身上。

“怎么破了啊!”阿寻反手摸了摸,后背光滑,手感不错,阿寻心中欢喜着,“就是感觉灵敏了些,冷了热了都不好受。”

一阵咳嗽的声音传来,阿寻探头看了看,银浦正背着手走了过来,阿寻忙又躺了回去,前胸一凉,“唉!”

阿寻小声惊呼着,双手掩住胸口,胸前的布料已经破碎,阿寻按住放在胸口处的盒子、符纸,还有从幻蛙肚里捡来的玻璃盖子,“怎么回事啊!后面的衣服破了,怎么前面的衣服也破啊!”

银浦皱着眉头,手里拿着刘大嫂给的衣服,想起毛蛋嘴里一口一个姐夫叫的甜,银浦就觉得好笑,“姐夫!有我这么憋屈的姐夫吗!被打的口吐鲜血了,还得给你的姐姐送衣服!”

早晨的太阳已经越过山顶,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河面,将河水映得一片赤金,满眼都是金红,刺得银浦头昏眼花,气血一阵翻涌,银浦控制不住的咳嗽着,口里涌出一股咸甜,阿寻听着了,好奇的扬起头来,“停!别过来!”阿寻大声叫道。

银浦停下了,擦去嘴角边的一抹腥红,寻着声音看见不远处那个躲在水里的身影,“我来给你送衣服,没想看你,别自作多情!”

“为什么要你送衣服来,刘大嫂呢!”阿寻心中不忿。

“他们不来,说我来最合适!”银浦坏笑着,伸长脖子朝阿寻看去,“你看看你,把整条河都洗臭了,快些起来吧!”

“不许看我!把衣服放在石头上就离开。”阿寻绷紧双腿蹬在身下的石头里,水流越来越急,将身上的衣服冲的没了影,只能用头发裹在身上。

“切!有什么好看!”银浦摇了摇头,嘴里叨叨着,放下了手中的衣服,“唉!”银浦又抬眼看了看空中的太阳和河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没哪里不对。

太阳红红的,是个好天气,河水映着阳光,金灿灿的煞是好看,这幅景象再平常不过,可银浦总觉得不对,这红红的太阳,加上金色的河水,像极了地府入口处的景象。

“噗!”突然,站的直直的银浦弯着腰,喷了口血出来,脚下一软,倒在了河边。

“喂!你怎么了!”阿寻坐起身来,却见银浦吐了一口血,倒了下来。

阿寻惊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连忙从水里站了起来,管不了自己的样子有多么的怪异,管不了有没有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阿寻扑到银浦身边。

银浦的嘴边挂着血块,嘴里还含着半口没吐尽的血,眼冒金星的望着突然出现的阿寻,“你!你怎么从水里出来了,咦!你的衣服呢!”

阿寻连忙摸了摸身上,头发们很听话,将自己遮的严实,只是有些怪异,银浦嘴边还挂着血迹,阿寻惊的变了脸色,眼里的惊慌痛惜再也藏不住了,连声问道:“你怎么样!为什么会吐血啊!”

“噗!”一眼看到阿寻满是关怀的眼神,银浦吓的又是一口鲜血,惊的阿寻又是天又是地的叫了起来。

“别叫了,叫这么大声干嘛!”银浦连忙说着,却不敢再看阿寻的眼睛,“唉!惨不忍睹啊!”银浦闭上眼摇了摇头。

“我,我还是扶你起来吧!”阿寻退了半步,靠在银浦身后将他拉了起来。

身后满是湿滑,很快将银浦的后背浸湿,打了个寒颤,银浦睁开了眼睛,强撑着站直了身子,银浦说道:“还好都知道你在这河里洗澡,没人敢过来,你看看你的样子,是想吓死他们吗!”

见银浦还能说话,阿寻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头顶到脚底板都是头发,如果给自己换上一张猴脸的话,那就是一只人猿,“我,我的样子吓着你了吗!”

“还好,也不是没见过!”脑袋里一阵发晕,银浦晃了晃,阿寻连忙将他扶住,连忙抓起石头上的衣服挡在两人之间,“快去把衣服换了,别吓着凡人!”

“那你呢!你在吐血啊!”

“我没事儿!只是一口淤血,早就该吐出来了,这会儿才吐!”银浦不在意的说着。

阿寻还想再说,不远处已经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连忙接过衣服,嗔怪的说道:“那为什么不早些吐,非要在我面前吐!”

“那是血,不是水,能不吐还是不要吐吧!我们能生出血肉之躯可比凡人困难几千上万倍啊!”银浦朝着远处的人摆了摆手,那人便又退了回去,“快换吧!趁着没人过来。”

“你不许偷看!”阿寻走远几步,背过身将衣服套在身上。

“洗衣板一样的有什么可看!”银浦张了张嘴,望着远处没有起伏的小山包,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好累!”这是银浦此时的感觉,连站着都费劲了,银浦靠坐在一棵树下,半仰着身子,望着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一大片的云,将天空遮住了,只留了头顶的一块,看样子怕是也很快要被云遮了,“这什么鬼天气,一会儿明晃晃,一会儿阴沉沉。”

银浦心中莫名的不安,撑了撑手臂想要站起来。

阿寻走了过来,在身后扶住了银浦,“你,你饿了吗!”

“嗯!什么!”银浦还有点愣神,回头见阿寻低着头,脸有点红,“估计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不好意思了吧!”银浦心里小小的得意,嘴上便又不安分起来,“刚才饿了的,可你一来,我就不饿了!”

“为什么!”阿寻不明白,抬起头看着银浦的眼睛,见银浦眼里亮晶晶的闪着坏笑,忙又心虚的低了头。

银浦坏坏的笑着,说道:“因为听了一个很重口味的笑话。”

“说来听听!”阿寻扶着银浦,心情无比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