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下堂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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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江致远站起身来,示意两个衙役将纸张展开。他指着图纸,说:“胡三,从院子的假山到凶案发生的客房,隔着好几间卧室,你难道有顺风耳,能隔着这么远将一切都听得一清二楚?”

胡三一脸慌乱,却仍喊冤:“回大人,小的……是藏身在前院的假山后面听到的。”

江致远厉声道:“事到如今仍不知悔改!若是你藏身于前院,当然能听到房内的争执。但客房的位置处在从前院到后院的必经之路上,事发之后焦家的人都在客房门前,你如何能从焦家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被人发现去到后院,然后从后院离开?”

“大……大人,当时大家都乱……乱成一团,没看到小的也是……也是正常。”胡三的声音已经带有哭腔,却仍在强行狡辩。

江致远哈哈一笑,拿起毛笔,在图纸中前院的位置一点,收敛了笑容,一字一句说道:“焦家的前院,根本就没有假山!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说谎!”

堂下一片喧哗,胡三面如死灰,郑玉敏的面色则由白转青。

一个衙役急急跑来,向江致远耳语了几句。江致远点点头,那衙役又跑着离开了。

江致远坐回位上,说:“焦郑氏,事实证明,胡三一派胡言,他的话不能算数。刚才衙役回报,焦仲卿已渡过危险期,本官这就宣焦仲卿上堂。”

“大人!我儿才刚刚脱离生命危险,身体还很虚弱,根本不能开口说话。并且,他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根本不想见到这个贱妇。还请大人体恤,让小儿静养数日再行定夺吧!”见势不妙,郑玉敏打起了拖延战术。

“谁说他不能开口说话?”师父也来了!我一喜,回头看他,他冲我点头一笑,示意我放心。

“张神医也来了,请坐!”江致远对张机倒是很客气。

张机在旁听席上坐下,一脸平静,看起来对我很有信心。

“传焦仲卿!”江致远话锋一转,“胡三,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是受何人指使出来做这假证,本官保证会从轻发落。”

郑玉敏的面色一变,下意识的撇了胡三一眼。江致远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胡三浑身颤抖害怕之极,也不知郑玉敏给了他什么好处,到了这份上,他仍然死口不认,高呼道:“小人冤枉,小人冤枉!”

江致远大怒,喝道:“铁证如山,你还敢说自己冤枉!给我用刑!”

用刑有什么好玩的?要玩就玩心理战术。

我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民妇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真相大白。”

“说。”

“实不相瞒,张神医乃是民妇的恩师,师父他老人家发明了一种丹药,名叫测谎丹。吃下此药的人,如果他说谎,先会手足麻痹,继而全身瘫软无力,若是不把事实说出来,三天之内,便会全身溃烂,生不如死。只要将实情和盘托出,就会没事。”事到如今,我也不怕郑玉敏知道我会医术之事,反正她早已猜到了。

我一边说一边充满期待的看着张机给他使眼色。张机的目光先是有丝讶异,后来便慢慢充满了笑意。

江致远看着张机道:“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药物?”

张机微微一笑,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

“好,焦刘氏,本官准你一试。”

“大人,光凭那贱妇一面之词,谁知道这药有无不妥之处呢?”郑玉敏反对。

我从怀里掏出两颗药丸,递给衙役:“大人请看,这两颗药丸一模一样。为了消除大家的疑虑,我和胡三各服一颗,当面对质,谁是誰非,很快就有定论。”

江致远看过之后,点头认同。衙役将药丸送回,我拿了其中一颗吃下,胡三却不肯吃。

我冷笑:“我与你无冤无仇,想必你背后必定有人指使。若你不敢吃,就是摆明了心里有鬼。不如就坦白承认你是在污蔑我,并供出幕后主谋,也许我会考虑向江大人求情,请他从宽发落。”

胡三冷汗直冒,突然站起身来,拔腿就跑,喊道:“不要逼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问我!”他心神大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两边站着虎视眈眈的一众衙役可不是吃素的,一人一只手抓小鸡似的把他提了回来。

“反了!”江致远大怒,“把药给他灌下去!”

胡三被逼吞下了药丸,已是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在地。

胡三吃的药丸只是麻药而已,这量,最多能麻痹人十来分钟。我吃的那一颗,看起来样子是差不多,实际是为了对付车旭而配置的解药。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我问胡三:“头先你说的那一番话,是你冤枉我的,是不是?”

胡三头颈低垂,一声不吭。

我哈哈一笑:“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了吗?吃了这测谎丹,并非只有说谎药效才会发作。这谎言你不说出来,就算你在心里想一想,这测谎丹也会起作用。别报侥幸的心态,这测谎丹还从未失效过。现在,你的手和脚,是不是开始麻痹了?”

胡三最后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他哭喊着:“是,是我冤枉你,我头先所说的,全部都是我瞎编乱造的,少夫人饶命,饶命啊!”

“哼!说,为何要冤枉我,到底受何人指使?”我乘胜追击。

郑玉敏忽然扑过来就冲胡三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骂道:“好你个胡三,你安的什么心,竟然在老身面前乱嚼舌根!说,是不是你觊觎我家媳妇的美貌,勾引不成,所以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戏。以郑玉敏的表现,绝对是演戏的好材料!审时度势,当机立断,见风使舵,就是说她这种聪明人中的聪明人了。她表面上是骂胡三,实际上是替胡三找借口,以免胡三把她供出来。

胡三接触到郑玉敏凌厉的目光,浑身一震,停止了啜泣,低声道:“……是……没人指使我,全是小人……全是小人报复少夫人……”

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打算逼胡三供出郑玉敏,我附和道:“大人,真相已经大白,民妇没有疑问了。”

胡三兀自担心:“这药……”

我冷冷说道:“放心,一刻钟后你便可恢复正常,不会死人的。”

胡三和郑玉敏的表情都松了下来。

江致远一拍惊堂木,威严的说道:“查明胡三,为一己之私,诬告他人,又多次狡辩,认罪态度极差,应当严判,以儆效尤!现在本官宣布……”

“慢!”夏小雅推开人群,高声道:“大人,民妇有冤要上诉!”

江致远眉头一皱:“夫人?此乃衙门重地,岂容你胡来,快退下。”

夏小雅娉婷跪下,徐徐道:“胡三之事另有隐情,作为大汉子民,小女子有义务协助大人查明真相!”

我向夏小雅打着眼色说道:“谢谢夫人替民妇伸张正义,胡三之事大人已经查明,民妇也认为合情合理,请夫人不用再费心了。”

夏小雅肯定是查到了什么,要是在这里抖了出来,郑玉敏肯定难逃法网。要是郑玉敏被判坐牢,我在焦家,还有什么好玩的呢?要报仇,我也得自己动手!

我和夏小雅用眼神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她在问我:妹妹你确定不再追究?我则很坚定的回答:是,我很确定。

夏小雅虽不明白我为何要如此做,却很配合我,对江致远说:“既然大人已有定夺,小女子鲁莽,这就告退。”

夏小雅刚退到堂外,衙役的喊声就传了过来:“焦仲卿带到!”

众人让开一条道路,焦仲卿被抬了进来,只见他面色苍白,容颜憔悴,情绪低沉,两眼黯然无神。接触到我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他缓缓把头偏向一边,躲开了我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