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眨了眨眼,那股子渗人的寒意已经消失了。
她清透白净的脸庞挂了一丝讥讽:“顾老爷心虚什么?”
顾宏邈越发恼怒,指着她的鼻子,怒道:“你口口声声与顾家断绝关系,几个月连影子也不见,如今跑来是想示威?顾家就算把钱拿去施舍,也不会给你和那野种看病!”
“顾家那点钱,我不稀罕。”云黛抱着孩子就走。
顾宏邈被她的态度激怒,吼道:“马上开祠堂,把这孽障的名字从族谱除去!”
“老爷,这可万万不能啊。黛儿做了再多错事,也是您的女儿啊。”叶氏用帕子捂着眼睛哭。
名字除掉,那就真的跟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云黛对此无所谓。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情绪。
似乎……是不甘?
云黛愣了下。
她确定自己没有这种不甘的感觉,那就是……原主留下的执念?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但眼下晏儿的病最要紧,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
她没多说什么,抱着晏儿,在潘婶潘叔和潘庸的保护下,离开顾家。
马车还在门口等着。
云黛给的钱多,车夫殷勤询问:“姑娘,现在去哪儿?”
云黛道:“去找这里最好的大夫。”
车夫就开玩笑道:“咱们京都最好的大夫,都在宫里呢。可惜咱没资格进去。”
潘庸喝道:“去孙家医馆!啰嗦什么?”
人家孩子生病着呢,他搁这说俏皮话,挨揍都是该的。
潘叔和潘庸都是鼻青脸肿的,浑身都冒着晦气,一看就不好惹。车夫也就不敢再多嘴,驾着马车把她们送到了孙记医馆。
到了医馆,给大夫看了,大夫摇头:“我不擅小儿病症,看这孩子的模样,怕是邪气入肺……”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大家能听明白。
不足半岁的娃儿得了肺病,那还能活吗?
潘婶心疼加愧疚,受不住打击,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
潘叔潘庸也是惶然无措。
云黛也有些急,但她始终面色沉静,在心里拼命回想肺炎要用什么药。
最好的还是抗生素。
可现在条件不允许,也等不了那么久。
只能依赖中医。
云黛道:“孙大夫,您斟酌着开药吧。不论多贵的药都行。”
潘叔也跟着央求。
孙大夫无奈:“我是郎中,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若是能治,我怎会推辞?”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潘叔几乎要给他跪下,“求求您了,如果这孩子不好,就是要了我们一家人的命啊!”
二小姐把孩子托付给他们,若孩子有什么好歹,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对二小姐?
孙大夫迟疑道:“其实,咱们京里有一位小儿科圣手,一手银针出神入化。如果能请他诊治,也许还有点希望。”
云黛忙道:“还请孙大夫告知那位神医的所在!”
孙大夫苦笑道:“就是这个叫人为难。那位老神医如今在宫里,做了御医。除了宫里的贵人,寻常百姓哪里能见得到他?所以说,我跟你们说了也是无用。”
御医啊……
潘叔和潘庸脸上都露出绝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