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笑忘歌-尔朱英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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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入宫为侍

宇文泰以拜佛的名义,一路打听着白马寺,到了白马寺门前,往前又直行了约莫三百米,终于在一处房子前停了脚。

那大门左下角雕刻了一只飞鹰的图案,若是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宇文泰上前轻叩门四声,不过片刻,又是叩了四声。门方才“吱呀”一声打开。

开门的小厮见了宇文泰手中令牌,点点头,接了他进去。 院落不大,正中一间大房,左右两侧各一小房。此刻,一黑衣男子正端坐房中,看着手中信件出神,那人正是提拔他的高欢。

“参见高大人。”宇文泰一入门,就对恩人施了跪拜之礼。

“快快请起。”高欢方才惊觉,把那信件虚掩了,上前扶起宇文泰,“这一路可还算顺利?”

“禀告大人,还算顺利,”宇文泰踌躇满志。

“竟是没人劫杀,难道这些人是针对……”,高欢陷入沉思。

“大人?”宇文泰见高欢神色不对,出言相询。

高欢方才把前些日护送尔朱英娥入宫的遭遇粗略和宇文泰说了几句。

听罢,宇文泰脸色变得阴沉,“这些杀手目标明确,尔朱小姐在宫中很是危险。”

言罢,心下有些发急,一拱手道,“宇文泰的命是小姐搭救的,宇文泰愿意为尔朱小姐赴汤蹈火,有什么能为小姐做的,还请高大人吩咐。”

高欢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不着痕迹的掩饰了去,轻拍了宇文泰的肩膀,“咱们都是为了酋长效劳,眼下,正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你去做。”

“大人请讲。”

太极西堂。

宇文泰已然跪在地上半个时辰,皇上还没有出现。他兀自跪着不动,外头太阳虽高照,青石板反射出幽幽光芒,可屋内光线黯淡,不时穿堂而过的风,像极了幽怨中女子的哭声。

自听了高欢的叙说,他对她越发牵挂。是以,高欢要他入宫为皇帝侍卫,他二话不说答应了。明知宫中危险万分,不少人盯着皇上身侧之人。一有变动,自己将首当其冲陷入困境。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应了。

除却为了那个思慕已久的面容,还有一层原因是,若是皇帝胜了,自己在皇帝面前,在尔朱荣将军面前的价值,都不同往日。这一步险棋,走的值得。

终于听到太监尖锐的嗓音:皇上驾到。

他立马挺直了腰背,只待明黄色的身影闪入眼中,他朝那个方向跪拜,“臣,宇文泰,参见皇上。”

那明黄色的身影没有应答, 而是缓步走向龙椅,他又转过身去,眼睛盯着膝下的青瓷砖。

等了许久,那端坐椅上之人都没有说话,屋内静极了,他听见那人的喘息声有些粗重,似是内心一直在挣扎,在犹豫。

宇文泰依旧安静的跪着,他在等,他在等皇上真正下定决心,与尔朱家族联手,扳倒皇帝的母亲。这句话,这个决定只能是皇上亲口说出。只有如此,皇上才能把信任放在他的身上。

他的使命,就是信使。为皇帝和尔朱将军之间带话。其中任何一方的反悔,他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可若不出人头地,他又怎么配得上她的光芒。

龙椅上那人终于下定决心般说道,“既是尔朱将军送来的人,还请起。”

宇文泰方才站了起来,腿上已经有些酸,可还是强自站的稳稳的。终于敢抬头望向皇上,眼中是一个有着苍白脸色的少年。

宇文泰一愣,这皇帝,和他差不多年纪,眼中却满是沧桑和深不见底的疲惫,瘦削的肩膀仿似撑不起大黄的龙袍,在两侧耷拉着。他心中有些失望。

皇帝也看向他,眼中有怀疑,有期待,有冷漠,有着隐藏很深的杀意。宇文泰心中一抖,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忙从怀里掏出信件,“这是尔朱将军亲笔信,还请皇上过目。”

一太监走上前,接过信件,打开了,方才递给皇帝。皇帝看后眉头紧皱,“尔朱将军竟然病了,这元鉴的叛乱和六镇的反叛,除了尔朱将军,还有何人能处理?”

年轻的皇帝一脸的忧愁。

宇文泰再一抱拳,按照早前设定好的说辞安抚皇上,“尔朱将军只是太过舟车劳顿,刚制伏西部叛乱,又率军南下阻止元鉴叛军,是以身子吃不消。但尔朱将军手下尔朱兆、尔朱菩提等小将,已经各带了人马驻守一侧,可保黄河,洛水一带不会有大的变动,皇上可放心。”

“贼寇一日不除,我心难安啊。”皇帝叹息一声。

“尔朱将军是旧伤复发,冬日加重,行走不便。等过了冬,将军会再亲自出马,誓会拿下这些贼子的首级。将军请皇上放心,尔朱一族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宇文泰朗朗而言。

宇文泰心中对明年的战事充满了期望,如今做好信使的事情,明年在上战场立了军功,自己必然是前途无限。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人脸上的自信,心中也被激发无限的向往,被压抑已久的心重新焕发了生机。脸上是洋溢不住的激动,他颔首,“宇文泰接旨。”

宇文泰跪下,听皇上说道,“封宇文泰为一等侍卫,可自由进出乾明门。”犹豫片刻,皇帝还是说道,“夜晚可不用值守宫廷。”

这对于一般侍卫是莫大的荣耀,差事清闲,地位尊崇,俸禄不少。可宇文泰心知,皇帝对他还是有成见,不需他近身,晚上不许他入宫。

就算如此,他也算是皇帝身边的人了。和往日的饥不择食的落魄贵族身份相比,如今的境况是好多了,仿似恢复家族荣耀指日可待。

他大声道,“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又交代了些让他带回去的话,方才让他离去。

直到出了神虎门,他摸着手中的令牌,金色的涂层,令牌表面一个大大的虎纹,正中刻着一个侍字,这是皇帝跟前侍卫的象征。从此之后,凭此令牌,他就可以出入乾明门。

他望着重重阁楼后,那里正居住着他想念的人。总有一日,他要一身荣耀站立她面前,成为她的依靠,以报当日救命之恩。

沿着神虎门的路往前直走,宫城的西侧大多住着皇亲国戚,出行以马驾为主,是以人极少。他心中时而惆怅,时而又有万丈豪情。

正想着,前方传来马得得的声音,马蹄急促,正恍然间,那马已经冲至眼前。马上人见了他不曾避让,反而直直的冲了过来,他堪堪避让,心中生出怒火。马上之人挥鞭而来,宇文泰一个侧身,饶到马侧,顺着马鞭的方向,揽住马鞭,在用力一拽,马上之人身体一个摇晃,竟从马上滚了下来。

“啊。”一声痛呼传来,宇文泰细看去,竟是一个女人。

那女子摔了一跤,头发散乱,一只玉钗也掉落地上蒙了尘,她只是再次捡起马鞭,大怒道,“敢挡本公主的路,你找死。”

“公主若是就这模样,也真是让天下人笑话。”宇文泰心中动怒,出言也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