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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来信

门外,王奕峰走来走去等得心烦,见到胡文生和楚左梅出来,连忙问道:“怎么样?开茂怎么说,接受我们道歉了吗?”

胡文生说道:“口头上接受了道歉,但是他对农会误解恐怕一时半会解不开,奕鸣的婚事一时半会恐怕办不了。他们兄妹两个对你有很大成见。”

王奕峰叹了一口气:“都怨我,我怎么就没能发现问题呢!都怨我啊。”

楚左梅说道:“谁工作没有失误,奕峰哥你不用太自责了。倒是罗开茂提出中国还需不需要农会的疑问,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胡文生说道:“开茂被父亲的去世打击了。我也不好当面反驳他,中国大部分人口就是农民,没有农民的支持,革命不可能成功,没有农民支持,就不能动摇地主阶级的统治,农民是中国无产阶级的最广大和最忠实的同盟军。现在我们做的减租工作只是一部分,以后还要加大力度,把农民武装起来,反抗地主阶级的压迫,海陆丰的农会运动实践告诉我们,以后斗争只会更加残酷。奕峰别自责了,走吧,回家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七天后,在农会的压力下,法院迅速作出了判决,常五敦死刑,两周内执行;罗较坤被判了十年;伍发奎一年;吴益庸无罪释放。吴益庸称自己只是出主意,并没有参与其中,伍发奎也帮他作伪证。常五敦一方面还指望伍发奎和吴益庸来救他,另一个方面伍发奎也确实没有说过把人打死的话,也就没有咬死是伍发奎指使自己打人。伍发奎被轻判了,当然这都是梁忠诚和廖通使了手段的结果。

罗晓晨派人给王奕鸣送去一封信。王奕鸣打开信封,拿出了信纸,细细读了起来。

奕鸣哥: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往潮汕的路上了,我想换个地方透透气。埔川已是伤心地,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我相信命运,我也相信缘分。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上天给我们的缘分。我们的爷爷约好的婚约,虽然传统,却是多么的罗曼蒂克。当我懂事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夫君。

读书的时候,只要能看到你,我就觉得心安,感到开心。看你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我心生醋意,希望自己快点长大,省得你被别人抢走了。想起来这是多么可笑,而我就是这么心甘情愿。

你去读了书,我非常想你。可你的信却是这么少,一年到头寥寥几封信,都是讲你的见闻,讲革命的道理,很少谈儿女私情。而我想说,却不敢说。

这几个月我和你相处的很开心,我们一起谈话,一起吃饭,一起去逛街,一起踏春挖笋,我憧憬着我们结婚,我们生儿育女,我们白头到老,我恨不得明天就结婚。

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起码到现在为止是这样的。

你说你要去部队参加北伐,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我心里怕,怕的有时候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觉了。我怕你战死沙场,那我的余生该如何度过。就算你平安无事,我也不希望你东奔西跑,难得见面,只剩下我一人在埔川想你,念你。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和你在一起,生儿育女,琴棋书画,安安稳稳度过一生,这不好吗?

革命的道理我懂,中学读书的时候我们也参加过游行,参加过集会,也懂得什么是热血沸腾。但我只是个柔弱的女子,我不想投身革命的洪流,我选择安稳的人生,这有错吗?

你读书回来后变了,心变得这么大,变得这么野。我提出让你先参加国党,争取做党部委员,如果到时你愿意,我不反对你参加部队,参加北伐。我原本有信心结婚后把你拴住,有信心把你留在埔川,但我心里不敢肯定,我隐隐约约觉得,埔川可能留不住你,我可能也留不住你。但我一直说服自己,要有信心,要有信心。

直到农会的流氓杀死我的父亲,我害怕了,我绝望了。我父亲是一个多么老实的人,你是了解的。只是因为减租和农会产生那么一点联系,都会被人杀害,以至于死不瞑目。

而你却要冲进革命的洪流,打打杀杀,生离死别,我曾经以为我有那么的坚强,但是我发现我没有,我只想躲起来,躲得越远越好。我曾经以为我能改变你的想法,但我发现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办法让你回心转意。

我没有办法面对奕峰哥,虽然不是他亲手杀了我的父亲,但是我的父亲因他而死。你叫我如何面对奕峰哥,书立姐?又如何面对你?至少我现在还放不下,想起我的父亲,我实在没有勇气踏入你们王家的家门。

万般都是命,一点不由人。或许我们的开始,我们的结局上天都安排好了。

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余书立

五月十日

王奕鸣看完信,久久无言。

因为罗贤安事件,王奕峰被撤了县农会委员的职务,胡文生暂时没有安排新任务给他,让他好好休息一阵。王奕峰呆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整天在大厅坐着,愁眉苦脸的,浑身下下都觉得不自在。

罗晓晨派人送信过来,王奕峰接过信,心想坏了,这是要分手吗?转念一想,会不会重提婚事,毕竟杀罗叔的凶手已经抓到了。走到院子里,把信对着太阳,翻来覆去的看,可是看不到一个字。打开又不行,王奕峰只好乖乖地把信交给了王奕鸣。

王奕鸣在房间呆了半个小时了,没有什么动静。

估计不是什么好事,王奕峰在门口走来走去。到底怎么样了?都急死人了。几次想要敲门,拿起手又放下了。

王奕鸣在房间里喊道:“哥,别走了,我都被你烦死了。进来吧。”

王奕峰推开门,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晓晨说了什么?”

“她去潮汕了,不回埔川了。”王奕鸣说道。

“什么意思?”王奕峰追问道。

“就是这婚不结了。”王奕鸣说道。

“这……都是我不好。”

“不说了,你做的事情没有错。我们不提这个事情了。”

“那……好吧。”

“过几天,我准备回趟青竹乡,祭拜下阿爸,然后我准备去羊城,我想去参加北伐!”王奕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