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小家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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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反思自我

按理说,张霞和周素珍吵架的事解决了,张大伟应该松一口气才对。

不,他不仅没有送一口气,反而情绪更加低落。

他在思考,反思着自我!

自己年幼时对周素珍那样斜忒的眼神是不是太过敏感了?以至于自己成年后不信任他人,包括自己的前妻文玲。

一个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一定有误解、在被凶悍的父母‘收拾’中愤恨父母的时候。

这其实是正常的,人世间有爱就有恨。孩子对父母一定不是永远都是爱,在他们学会恨别人之前,也是从第一恨父母开始的。

张大伟就扪心自问,当年自己作为一个孩子明显对周素珍充满恨意的眼神和种种举动中,那些大人岂会看不出来?

父母每天辛辛苦苦在外面奔波、辛苦挣钱养子女,一切就是为了子女……回家却还要被子女这付模样对待,有一些父母累了一天回家结果还要讨好子女,让子女那跨着不高兴的脸笑起来!

大部分父母还是会在子女小时候是会不管语言还是行动上会给‘颜色’看,教育一番的。

这些是对待亲生子女了,不是亲生的呢?不想教育,更不会讨好,看不惯直接撵滚出去、不给饭吃、不给书读?

但是周素珍还是让他读了书,虽然是技校;吃了饭,虽然没什么好菜;住在家,即使中考前厨房那隔出来的‘床板房’……

一个被父母虐待过的孩子是最希望自立自强的人。如果没有走上一条正确的到了大中专的年纪读书、参军、继承家业等到一定岁数正常的发展之路,未成的前途堪忧。

受家庭虐待又想自立的孩子如果提前在正常成长轨道中离开了家,是最容易走上歧途,耽误一生的。

……张大伟起码是在基本按照成人的正常成长路径长大的。

这一点来看,周素珍当年对他这个非亲生子女就不算黑心眼。

所以,自己成年了,已经自立了,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心里还有那么大解不开的家庭疙瘩呢?

周素珍其实就这不服输,吃不得亏的性格。在张霞家里,张霞都嫁为人妇了,惹了周素珍,一样被收拾。

其实张霞这种一样烂习惯的人收拾得好,收拾得正确。

可是,自己当年在结婚期间,老婆文玲好好的,那么爱他、那么体贴、那么善解人意……自己凭什么去收拾她?

现在虽然离婚了,但是到了这个岁数,突然对人生,对曾经原始家庭的疙瘩解开了,是不是应该给自己当初收拾错误、伤害过的文玲说一声对不起?

“唉!”张大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情绪低落地来到一家独具特色的咖啡餐厅,这里的老板就是文玲。

离婚前,文玲是一名川剧演员。

那是文玲就告诉过他:“川剧作为戏曲的一种,没有摇滚那般呐喊有气势,内心苦痛挣扎就喧泄了,也不像抒情歌曲那样直抒胸臆,爱的恨的娓娓动听,更比不上民歌那般高亢有力歌颂着山美水美人更美……”

他苦恼笑着说:“那怕要被淘汰了吧!”

文玲并不把戏服一穿,扭着腰,翘起指,压低着嗓门在那里给他听“人世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唱腔行云流水,眼晴里透着英武刚毅……

这些已经过去了很久,文玲那时就像一个时空穿梭机,把他带到某朝某代一个感人的故事的场景之中。

他当时不理解也不喜欢这些,更喜欢吐槽:“文玲啊,唱这些没有,解不开我心头之恨!”

文玲忍不住问,“你和和你妈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会闹成现在这样。”

他就直接义愤填膺道:“我在我妈安排下不情不愿地去了技校,从我去了学校后一直没回过家,连生活费都是只有父亲出面给。

母亲对我不好,可是对两个妹妹大方得不得了,妹妹张丽读高中在外面高价补课,另一个学习不好的张霞呢?想走艺术特长生的发展路,又学跳舞又学唱歌,结果学艺术,钱花了不少,啥也学不会……这样的母亲太偏心了。

我最生气的是,当时母亲安排父亲把我房间里的书桌往外抬。

我不满地问母亲,为什么把自己的房间租出去还是不跟自己商量,租了房自己今后住哪里?

母亲不屑地说,反正你读技校就出去了,厨房隔个床位……

文玲,我终于忍不住暴发揭露母亲这些年没善待自己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字字戳心,我也不是那么要让母亲不公平对待的人……

现在我成人了,有本事了,我不会主动理这样的母亲,也不会给她钱用……她不值得我孝敬!”

他记得文玲当时劝他:“大伟,“我小时候也吃过苦,天蒙蒙亮便开始吊嗓,接着扎马步,拉腿,盘头……一个训练下来,早已是满头大汗。

可是要登台,还有无数个练习要加强。这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我记得老师给我说过,人生是山坡多多的旅途,不急,心广,不气,生命可以帮你更诚挚的记下你生命的历程。

也许你会认为我的这种想法过于天真纯朴,而天真纯朴有什么不好,静不下心来听听我们川剧。

我们在戏剧里有袅袅娜娜的身影,婉转流水的唱腔,那些凝结着人生的唱词,温和平静的境界依然存在,本来是存在的。

你不要恨你母亲了,我们已经自立了,以前那样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我们结婚了,以后还会有孩子,好好对待你母亲,也是给我们未来的孩子以身作则。

我是一个唱戏的,我们戏曲的美妙之处就用透过我们的视觉再转诉到人的心灵,一场千古流传的爱情、一段忠君国的壮烈、一回奸与邪的较量……那是天地间的至爱,人类的美好之流存,也是人活着的希望。”

那时,文玲说得多好,他却一点不相信这样的美好,还笑话她:“你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必须面对现实。”

和文玲有家庭矛盾时,还动手打过文玲。

那时的自己,就像一个家暴的男人……

他想着这些,来到了文玲的咖啡厅。

现在文玲是咖啡厅的老板,也亲自做事,看见他,亲手端上亲自烹饪的一份拿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