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明显一僵,勒的有点生疼。皱眉,不满,“四皇兄,你弄痛我了~”
想推开他的怀抱,可是抱着的人儿却用了更大的力道,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昏沉沉间,只觉得某样柔软而温热的东西覆盖住了我的唇。
温暖的,霎时间抚平了我心底所有的忧愁;温暖的,仿佛小时候母亲的怀抱;温暖的,让我感觉自己不再无依无靠。
“李~”微启唇,不自觉的呢喃。瞬间却有什么灵活而湿滑的东西滑进我的嘴里,与我的舌尖纠缠。
温暖的感觉转瞬即逝,火焰在体内四处蒸腾,从舌尖,一直蔓延向下,到小腹,像蚂蚁啃噬般微微的灼痒难受。
“唔~”怎么这样,我好难受啊,理智面临黑暗的边缘,闭上眼睛,尽情而放肆的体会这种感觉。酒醉是这样么?还是我要死掉了?手环抱上什么东西,心里那种痒痒而期待的感觉忽然好了很多,忍不住,抱紧,再抱紧,却还觉得不够~不安的扭动身~“丫头,酒品真差。”纠缠的身躯忽然分开,我有点微微失落,不满的睁开眼,是无奈而隐忍的笑脸,好熟悉啊。
“李翛~”
“下次不准叫错人!”他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我晕晕的无法思考,只好顺着他的话傻傻的点头,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要回家~”
能听见周围不断有说话或者脚步声,可是,懒得睁开眼睛;听见边上有个温和清朗的声音唤我,可我只是嗯了一声,便累的无力回答。
身子被轻轻的抱起,腾云驾雾的感觉,像小时候被爹爹抱在怀里,被抛起。
哦,爹爹,爹爹原来也是这般疼过我的吗?还是我的幻想?
可是,场景瞬间转换,我好像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母亲和另外一个女子妙曼的身影,在丝竹声中蹁跹起舞。
“陵儿,你跟我玩吗?”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我努力的想看清他的模样,可是总是一片模糊。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乖巧的坐在凳上,出神的看着场中的舞姿,面对男孩的提问,摇摇头。
“我给你这个好吗?”小男孩扬着手中的弹弓。
小女孩摇摇头,站起身,个头刚够到小男孩的胸口:“我要这个。”是他腰间刚好垂在她面前的一块玉佩。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不行,玉佩是父皇给的,不可以丢。”
“不嘛,我就要;”小女孩子已经抽抽噎噎。
小男孩挠挠脑袋,有点为难:“可是,真的不可以啊~”
“那我不要玉佩,我要这个线~”小女孩退而求其次。
“你要这个线干嘛?陵儿乖,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小男孩努力哄着。
“我~我可以扎辫子~漂亮~”垂泪欲滴。
“好吧~那,你过会儿记得给我哦,我来帮你扎~”
嘴里一阵苦涩,好像被灌进什么东西,温热,但凉凉的感觉。黑暗的感觉里,渐渐有一点光亮。
“兰陵?”
谁?是谁在唤我?努力想清醒,可是,又感觉这样无牵无挂放肆的沉睡是多么的惬意,生活,好累人啊。
“兰陵,王太医到了,我们可以回家了。”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
王太医?啊,对,我是来找太医的,差点忘记了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顾生。撑起像铅一样沉重的眼,努力克服脑海中那种昏沉感:“可以回去了?”
忍不住笑了,终于,可以回去了。可是,回不回去有什么差别吗?没有一个我至亲至爱的人,皇府再豪华,不过是一座冰冷的建筑。
又被那个温暖的怀抱抱起,一条薄薄的毛毯覆盖在身。正要舒服的再次沉睡,他却把我放下,一阵冷气袭身,我不禁打了个激灵,稍稍清醒。
“兰陵,听好了,从这里,到马车,你一定要打起精神,乖乖的自己走,好不好?”
为什么?不过懒得问,懒得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轻轻揉了揉我的脸,放开我。
顿时没有依靠,孤单冰冷的感觉侵袭而来,茫然的瞪大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皇府门口,李翛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边上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身医官长袍。
“王太医~”我努力的微微福身,脚下软软的,有点天旋地转:“麻烦你。”
“丫头,记住了,一定好好走完这一段。”李翛再次提醒我。
是不信任我吗?有点气恼,转身,豪气的挥手:“开门!”
三皇府门应声而开,进门风吹起衣袂飞扬,凌乱的发丝偶尔遮住了眼睛,冷意入骨,思维有一瞬的空白。
一定好好走完这一段。
无力分析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照做。
深呼吸一口,睁大眼睛,微笑,轻摆长袖,视线凝聚六丈开外的马车,迈步。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棉花上,轻飘飘没有感觉,只信念支撑着自己,慢走,走好。
“六皇妃。”车夫恭敬的为我掀开车帘,我微笑颔首:“谢谢。”
用力扶住车门,指节微微泛白,用力一蹬,胸内气血翻滚,用尽最后一分力量优雅的坐定,车帘盖起。
我浑身一软,软软的靠着椅背,闭起眼睛。
马车颠簸,刚才喝的那种凉凉的感觉在体内渐渐占了上风,昏沉无力感逐渐好转,混乱的思路也仿佛有点清醒。掀起窗帘,让冷风拂面。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有支离破碎的记忆,可是要想把它串联,还是头痛欲裂。
那便不去想吧。
离六皇府越来越近,心里忽然生起一种愧疚感,十分介意自己醉酒的行为;福伯若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很失望吧?下人若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有流言蜚语吧。
李碏呢?这般放心的将六皇府交给我,可是我却没有做当家主母的能力。
掩面长叹,泪水从指缝中溢出。
飘洒进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