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黛清醉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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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黛玉没有忽略掉一瞬间北静王妃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青,哪里还有一点当初的明艳动人的风致,那么楚楚可怜的样子。

只有北静太妃像似没有注意到殿里的压抑,兀自笑着说道:“只要太后娘娘不嫌他闹得慌就行。臣妾还有一事却想请太后恩准?”

“哦,什么事,你尽管说?”太后大方的说道。

北静太妃看了一眼乌云,没事人一般的说道:“乌云这孩子乖巧孝顺,我是放在心上的,可惜身子骨弱了些。这几年来,我是日夜为王府的子嗣悬心,每日吃斋念佛祈求老王爷保佑咱们家。果然,小瑶这孩子没叫我失望,一举得男,她为咱们北静王府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能不赏她。我的意思呢,是把她升为平王妃,乌云大度已经同意了,所以今儿来想请太后娘娘恩准。”

说完,却见乌云在地上跪下,口中说道:“请太后娘娘恩准。”低垂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声音似乎在颤抖。

黛玉突然觉得这实在很残忍,不明白北静太妃这样慈祥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乌云是草原来的姑娘,马背上长大的,哪里身子弱了,以前常见她说话行事利落爽气得很,也从不听见北静王府里为她请医服药之类的。

“好孩子,快起来,这是做什么?论理,这是好事,只是事关王府血脉,哀家不能轻易作主,回头和皇上说了瞧他的意思吧。多大的事呢。”太后脸上越发慈爱,看在黛玉眼里却觉得森冷。五皇子捏着黛玉的手,冲她放心一笑。

解决了这事,太后仍然没有忘记子嗣的大事,转头看向誉亲王妃说道:“素心嫁到王府也有两年了吧,你们府上侧妃庶妃的到不少,怎么也没个动静,有没有请太医给她们诊治过。”

几年来,素心没有少受淑妃的责难,对这种问题已经习以为常了,稳稳的回道:“回皇祖母,孙媳每月都请太医院的华太医来府里诊一次脉,可能是时候未到吧。”

可笑,这些年来,王爷从来都是独寝,怎么可能有人怀孕,若真有,那才叫怪了呢,当初那个什么薛家的姑娘不就是那样的吗?

其实,这一点淑妃根本就是知道的,但这种事往往都是怪媳妇不好,怎么忍心怪自己的儿子呢。又怕太后怪罪三皇子,所以这事淑妃一直瞒着皇上太后的。这时,听太后一问,心就悬起来了,生怕素心说了实话,好在素心没有那么笨,不然别想再有好日子过。赶紧接过话头笑说道:“这倒是实话,人参燕窝的没少用,但却不见动静。或许真如素心所说,时候未到呢。母后不要太过焦心。”

说得太后连连点头,随即叹道:“这便罢了,你也多经点子心。玉丫头最近身子怎么样?”话题一转,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黛玉身上,是啊太子妃和太子大婚也快半年了,怎么一点动静。而且,你看太子妃的身子呀,娇娇弱弱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生育呢。

五皇子抢先回道:“皇祖母,我们还年轻,这事不急。”

“哪能不急,你大哥如你这般的年纪时都有了两个孩子。你们大婚时间虽不长,可你身份贵重是国之储君,还是尽早有了子嗣才能安定臣民的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太后微微前倾身子,很是认真的神情,尤其是上升到了国家根本的高度上来。

黛玉突然想笑,原来说了这么多这才是最重要的呢,兜兜转准一圈,其实只是为了给我们太子府进人吧。那也要看有没有资格进来,好歹自己可是堂堂一品公主嫁与太子的,倒要看看谁敢和自己共侍一夫。

五皇子自然也明白了今儿这出戏,半是开玩笑的说道:“皇祖母所虑的很是,孙儿一定不会叫天下臣民失望的。皇祖母身子不好,安心养着,何必再为咱们这些不孝儿孙操心呢。”

太后不赞同的摇摇头,摆摆手说道:“你们哪里知道哀家心里的事呢,一日没有看到太子府后继有人,哀家就一日不能放下心,没有脸面去见先帝爷啊。”说到最后,却是带了些哽咽的。

黛玉和五皇子赶紧起身走到殿中,跪下说道:“是孙儿(孙媳)的错,请皇祖母保重身体。”

“还不快起来,哀家不过是突发感慨,与你们什么关系。”太后忙拿着帕子拭着眼角,口中说道,微微一缓又道:“你们若是觉得心里难安,就好好的过日子才是。哀家前儿才听人说起直到如今太子府里依然只有太子妃一个,这可不合规矩,叫人看了笑话,哀家给你们好好选几个人过去,包你们俩满意。”

“孙儿不敢。”五皇子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而黛玉只当没听懂。

太后神色不虞,跟着咳嗽了几下,太后身边的心腹宫女忙上来拍着太后的背,喊着快请太医。

太后抬手止住,拭了拭唇角方才说道:“别大惊小怪的,不必唤太医。清儿你是太子,府里多几个女子原是该的,有什么不敢。哀家记得柔端郡主好似还没有许人,太妃?”

北静太妃会意,忙是说道:“正是呢,也怪我不好,一直舍不得她,却是耽误她了,现在也只能求太后娘娘替她作主了。”

哼。几年前没成,以为今日就能成了,你们也太小看我林黛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肯把你们的心思收一收,还唱了这么一场大戏,果真是费了心思啊。

“这可好了,柔端性子温婉和顺,生得美貌,进太子府也不辱没了她,依哀家看就封个侧妃吧!”太后是想要直接定下来啊,想得也太美了。

众人的目光一齐集中在黛玉身上,而黛玉依然面无表情的站着。

就在北静太妃以为她已经默认正要谢恩之时,却听到五皇子低沉醇厚的声音说道:“以柔端郡主的家世人品入太子府当一个小小的侧妃却是委屈她了,孙儿以为皇祖母应该好好给她寻个好人家才是。当初老北静王爷为国捐躯,去年北静王爷再次立下大功,若要柔端郡主居小,叫天下百姓怎么看咱们皇家呢。”

太后有点踌躇,神情变了几变,并不马上说话。如果有人仔细观察,或许会发现北静太妃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正当众人安静之际,威亲王妃出来现眼了,你看她笑得欢快的问道:“那依三弟之见怎么办?侧妃委屈了,总不能让她做正妃吧?”话中的挑衅意味极其明显,但太后并没有厉声阻止。

“请大嫂慎言,本太子的太子妃可是恩义亲王之女,正一品天香公主。试问咱们龙行,还有谁能越得过她去?大嫂这么说,不是给柔端郡主遭罪吗,郡主虽然尊贵但到底和一品公主差了些许。”五皇子不冷不热的说道,却是极为硬气,堵得威亲王妃一愣,再不敢言语。

太后终于瞪了一眼威亲王妃,才笑向黛玉两人笑道:“你们大嫂也是一时糊涂,别和她一般计较。既然这样,那御史刘大人和工部黄大人各有一女,均是今年及笄,生得美艳不说,气度端庄,行事从容,哀家看她们俩定能替太子妃分担一下,免得太过辛苦。就随便封个庶妃就够了。太子妃以为如何?”

这次直接问到黛玉了,意思就不让五皇子插嘴,等着黛玉自己回答。

暗暗冷笑,黛玉心想今儿这妒妇是当定了,若是不出所料明儿京城就会盛传自己善妒,把持着太子府不让太子纳妾,哼!对面的惜春很是焦急的看着黛玉,恨不得出来说话,黛玉眼神示意她无需担心。

思虑了片刻,然后很快换上端雅的笑容忖度着说道:“皇祖母选这两人都很不错。只是有一点怕是有点妨碍,刘大人的千金传闻体弱多病,皇祖母想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念想估计有点难。黄大人的千金在祖籍时定过亲,却不知现今是否取消了婚约,便是取消了,咱们太子府也难免落人话柄,说是强逼纳妾毁人婚姻。这样的罪名孙媳万万不敢当。”

一番话说得有人嫉恨有人喝彩,而太后很明显被窒得驳不出话来,传出去不是叫人说她就把这些姑娘家送进太子府,不是存心坏太子府名声吗?偏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其他合适的姑娘家,只能作罢。又觉得难以收场沉吟着不语。

黛玉又适时说道:“皇祖母是诚心为了孙儿孙媳好,我们岂有不知的。皇祖母忙于后宫中事,这些小事没有照应到那也是应该的,孙媳定会好好斟酌一番,选几个合适的姑娘出来,再请皇祖母定夺,这样可好?”

总算给了一个台阶下,太后自然不再多说,随意聊了几句就叫大家散了。黛玉又当着大家的面细细嘱咐了慈宁宫中的宫女太监,太后感染风寒哪些多吃哪些不能吃,平日注意何事,反衬得她一点不记恨,贤惠大方的紧。倒把方才拒绝太后赐人的事抹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