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黛清醉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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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这般一想,不由暗暗点头说道:“风扬,几年来,你一直没有提过你的过去,你不提我也不好问。但我总觉得耽误你太久了,你说过还有大仇要报,不妨现在说与我听听,咱们合计下,怎么行动才好,也好早点了了你的心愿。如果你不愿说也无妨,你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办到。”

萧风扬是一日不敢忘记他的仇恨,可是他明白他的仇人不是简单的人物。黛玉是做大事的,若为了给他报仇打草惊蛇他一定内疚无比,甚至有可能害了黛玉,所以把此事一拖再拖。既然今日黛玉问起,便是不报仇他也是不会隐瞒的,细细理了理思路,方才回道:

“小姐的一片心意风扬感激涕零,说起来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有些我也不甚清楚,是听我师父说的。

二十三年前,我只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可惜家中遭逢巨变,父母把我托付给了我的师父,让他带我远走高飞。我的师父算得上江湖中的成名人物,带着我倒也不难。只是为着成名却也害了我师父,在我十多岁时江湖中就传闻我师父手中有武林不传之秘笈,练了就能横扫天下,其实我师父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绝技而我毫不知情呢。

后来,我们时常被武林高手追杀,东躲西藏的过活着。可恨那些人不肯放过我们,有一次,几大门派的高手集结,冤枉师父和我杀了他们门中不少弟子,要为他们报仇。如果单凭武艺,师父和我尚能勉强逃脱,没想到那些人却用毒,师父中毒后一个人有希望逃走,可他为了救我自己被他们害死了。

武林中以为秘笈在我手上,更加不会放过我,我数次易容用计逃脱。直到那次,终于遇到小姐,得小姐所救,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说完,神伤心痛的说不出话来,襁褓中父母离,年少时师父亡,无亲无故面对血雨腥风,真是难为他了。

黛玉很是为他难过,虽知他定有什么伤心的过往,却不知这么凄惨,听他的意思似乎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无家可依不过如此吧。只是这个时候不好露出同情之感,让他误以为自己看轻了她,只得勉强劝道:“终究是过去了,你不要太过伤心。你只管把当年那些害你师父和你的人告诉我,我一定安排你报仇,这些人留在世上也没什么大用。而且,你不用为我担心,这些人我还不看在眼里,解决了他们或许以后行事更方便呢。”

萧风扬既是感激又是难过的看着黛玉,心里很是矛盾,不想连累林家,但凭他个人之力是难有报仇的一天,踌躇无措。

黛玉轻抚着手腕上的镯子,粲然一笑,半嗔道:“你这是不把我当朋友了,难道我能眼睁睁看你自己去历经艰辛不成?既在我的能力之内,又怎么能袖手旁观,你便不要再有所顾虑了。”

风扬见黛玉真心诚意的望着他,终于抛开顾忌,把其他之事一并交代清楚,好方便黛玉筹划。两人细细谋思良久,才把大致安排定了下来,决定明年开春按计划行事,不提。

晚饭时分,林如海见了风扬也很是高兴,拉了他一起坐,又命人即刻去请云公子,四人坐好用饭。云天和风扬厮见一番,除了黛玉,三个男人都喝了些酒,高谈阔论至夜深才休,黛玉先自回房休息。

住了五六日,风扬告辞回去,黛玉和他约定安心等她的消息即可,当然风扬这次没有直接回浪淘沙,反正那里有文随镇着,自己游山玩水绕了好大一圈才隐入海边。没几日,云天也来告辞,推说年关将近家中有不少事要料理,先回去了,以后得闲再来打扰。黛玉也曾想过派人暗中盯着云天,可他武功太高,很容易被他发现,反到打草惊蛇了,只得放弃另觅他法。

过年之事,都是按着往年旧例来的,凡事不需黛玉操心,偶尔有小事也有董陆两位姨娘代拿主意。

两位姨娘都是府里的老人了,有什么不懂得,便是年轻时有一点争强好胜的心此时也没了,谁不知道黛玉才是林家未来真正的主子。当年太太在时,即使太太是小姐的亲生母亲,老爷也只向着小姐,太太从来没有名正言顺的执掌过林家,现在她们又哪里争得过呢?若说生个儿子继承林家,怕也是不顶用的,太太那时不也有了一个哥儿,可老爷对哥儿反是像别人家的老爷那般,几乎都没怎么抱过,只一心一意教养小姐,任是谁都越不过小姐的次序去。

所以现在她们年纪也不轻了,老爷既然不打算再娶继室,也没有再纳侍妾进府,只要她们安安分分的守在府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凭小姐这样的气度,必定不会为难她们的。何必为了些镜中月水中花的东西害了自己没个好结果呢?

这样一来,黛玉回了林府就和当初一样,舒心的很。只有想起五皇子的时候才有些牵挂。

正月末时,黛玉很意外的发现林如海的气色最近有点不好,开始以为是正月里应酬太多累着了,可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很是担心惊异。不敢声张,悄悄叫来雪鸥给父亲把脉,林如海也觉得自己精神不比之前,还以为是又老了一岁的缘故,为安黛玉的心就任由雪鸥把脉。

雪鸥细细把了左手又把右手,脸色迷惑不解,足有半盏茶工夫方满含歉意的对黛玉和林如海道:“老爷,小姐,雪鸥医术尚浅诊不出老爷所患何病,但雪鸥以为这不是正常的脉象,还是请师父回来为老爷看过吧!”

黛玉早看见雪鸥的脸色不好看,现在连她也诊不出问题就一定是大问题了,不敢再耽搁,忙对秋萸说道:“用最快的速度传信到天山给陆神医,请他尽快赶回来,你们安排好人马定要把他安全的接回来,不得有任何闪失,要快。”

“玉儿,爹爹没事,你不要着急,天山又不远,陆老头一回来爹爹就好了,你最近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不要太过操劳了。”林如海猜到自己可能着了某些人的暗道了,但他到底年纪大些,撑得住,而且他了解自己的身体应该可以等到陆老头回来。

黛玉不敢让林如海为她担心,强忍着害怕陪着林如海逗趣,只是不让林如海再去衙门办公,每日吃食应用之物都要雪鸥检视过才肯放心,衙门里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送回来她看着办罢了。

好在这么几日下来,林如海的症状没有变得很重,但虚弱之相是越加明显了。黛玉把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往往全部排查了两遍,可毫无结果头绪,心头暗急,连带着她这两日都气色不好看起来。

时间一日日的过去,今儿已经是二月十二了,黛玉的生日。往年这时府里必定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可是今年大家都是憔悴疲累,笑语皆无,老爷的病情是更加严重了,谁还有心情张罗呢?林如海原打算着今年黛玉在家要好好热闹一番,谁知自己却遭人暗算,不但不能让黛玉开怀,反让她日夜悬心,直发誓要让幕后之人不得好死。

还是黛玉镇静,林府越这样越让那些人得意,另外爹爹心里也难过,所以依旧吩咐下人小小的搞了个生日宴,就府里平时贴心的几个人一起聚聚,好给林如海减些愁闷。

果然,林如海高兴不少,自己宝贝女儿的生日,真无声无息平平静静的过了将来他一定内疚愧悔不已,到底是女儿知心啊。硬撑着坐在软榻上,和黛玉说着笑话,随意地用些吃食,大多时候都是慈爱万分的望着黛玉。

黛玉几次欲要落泪,生给逼回去了,体贴自然的给林如海布菜布汤,又让着王嬷嬷等人。这么一来,气氛到不是很差,突然有前边的小厮飞奔着闯进来禀道:“老爷,小姐,公子回来了。”

黛玉一听不注意筷子都掉在地上,又惊又喜,慌忙起身抓起裙子就向外跑去,才到门口,才惊觉自己有点失态了,定了定神回头羞涩的望着林如海。林如海不禁感叹女大不中留,可看到五皇子对黛玉这么在意还是欢喜多些,点头笑道:“玉儿,替爹爹去迎一下清儿。”

黛玉低头掩饰脸上的红晕,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强按住步子往外走。行不到几步路,五皇子风尘仆仆的飞掠进来了,后边居然跟着陆神医。黛玉大喜过望,只来得及深情看了五皇子一眼,就赶上来向陆神医请安,让着他到大厅。

不及叙述他们两人如何到了一块,黛玉屏退闲杂人等,才请陆神医快给爹爹看病。陆神医坐下来,先观察林如海的气色,然后才执起他一手细细听脉,忽阴忽晴,忽明忽暗。许久方道:“如海这次中的是极为罕见的南疆之毒日日虚,据说此毒无色无味,闻过之后人体一日比一日虚弱,然后衰竭而死。一般的人是诊不出来的,我还是年轻时听师父随口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