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气的,也许是真的受了寒,身子一向不错的陆镇安居然在第二日病倒了,这一病可不得了,整个陆府上下都跟着他七上八下的,可怜了陆夫人,伺候病榻还要被陆镇安百般挑剔,陆婕鸳干脆让她下去,冷眼看着单雪梅在那里讨好似的忙前忙后。
“容鸳儿多嘴,原来单姨娘在闺中还研习过医理,往常倒是从没听说过呢。”陆婕鸳拂了拂袖口,唇边的笑意一脸的无害。
猝不及防的被点名,正忙着给陆镇安擦汗的单雪梅动作顿时一停,十分不自在的回过头:“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病倒了,单姨娘不是第一时间想着请大夫,而是自己在这榻边忙前忙后的,想来是鸳儿误会了,还以为是单姨娘在自个儿为父亲医病呢。”陆婕鸳唇角的笑意渐渐明朗。
单雪梅原本就是个青楼头牌,魅惑了陆镇安才得以从侧门进的陆家,哪里懂得什么医理,陆婕鸳这话一说,她顿时有些尴尬的住了手,榻上的陆镇安闻言顿时瞪了她一眼,瞪得她更是委屈,只好不情不愿的站在一旁,拿眼睛狠狠剜着陆夫人和陆婕鸳。
陆婕鸳立刻派人去请来大夫仔细的给陆镇安号了脉,满脸山羊胡子的大夫抚了抚须,这才沉吟道:“陆大人之前便被寒气侵体,再加之这两日又劳累过度,这才染上了风寒,这几日需谢绝外客,安心静养,这是药方,每日需服三次。”
“多谢大夫,我都记下了,多亏了您。”陆婕鸳冲着他貌似感激的一笑,又千恩万谢的让人给送了出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叮嘱下人仔细抓药,又差人去买了一堆有的没的人参鹿茸一类的补品,虽说费了不少钱,但到底是为了陆镇安买的,所以也没人敢说什么。
就连前来瞧病的大夫见了陆大小姐这般模样,也不由得在心底感慨,多好的女娃,一点侯门贵女的娇气都没有,更何况还这般孝顺!
人心都是肉长的,陆镇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由得升起几丝暖意,昨日因为陆斐然所伤的心,到底是得到了安慰。
单雪梅眼看着情况不对,连忙在一旁补了一句:“大小姐果真是孝顺,只是可惜了二小姐尚在禁足,要是此时她在,两个人一块儿照顾老爷才好呢。”
陆婕鸳为陆镇安仔仔细细的拭了汗,一边接了话:“是啊,只是可惜妹妹近日不适合出来走动,以免落人口实了,我也是想她想的紧。”
“才禁足一日便忍不住了?”陆镇安冷哼了一声,费了些力气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就因为这逆女,导致我现在卧病在床,若是她再来照顾,只怕我这条命都要交给她了!咳咳……”
“老爷!老爷不好了,孙……孙家公子又登门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敢喘一声大气儿的时候,门口的家丁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通报,看样子事情还不小。
陆镇安当场白眼一翻,险些背过气去,陆婕鸳和陆夫人连忙为他顺气,她同时温声安慰道:“父亲莫急,我出去应付他就是了,您好生静养,相信女儿。”
……
陆府正厅。
“陆斐然呢?让她出来!本少爷今儿个就是来提亲的!”
陆婕鸳还未入内,就听见正厅内孙贵函好生嚣张的话语,心下顿时暗笑,前几日来还是一副深情款款非她不娶的模样,眼下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孙贵函还真是让人安心不少。
“孙三公子好大的牌面。”陆婕鸳一手提着裙摆,兰香一手为她打了帘儿入室,口气仍是慢条斯理,“这里是太尉府,并非供你撒野的弹丸草场,合该注意些,你的德行。”
孙贵函与单雪梅的合作破裂,此时自然无需再对着陆婕鸳惺惺作态,直接挺直了腰板叫道:“你们太尉府是不是没人了?居然派你一个女人出来应付我?我告诉你,眼下全京城都知道了那个肚兜是陆斐然的,她现在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陆婕鸳其实巴不得让孙贵函把陆斐然娶了,只是可惜,这只会打乱她的计划,眼下陆斐然尚在禁足,陆镇安又恰好病倒,正是让她树立威信的好时候,绝对不能让这样一个贼鼠小人给破坏。
“太尉府自然是有人的,只是招待孙公子这种事,还无需劳动我爹爹,孙公子有什么要求,说吧。”陆婕鸳几步走到首座前坐下,顺势捧起了茶碗慢慢品茗,摆明了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孙贵函脸上的横肉顿时抖了抖,陆婕鸳好歹也是这太尉府的的嫡小姐,他爹目前只是个刑部侍郎,与她光明正大的作对,他暂时还没有那个资本,是以只好耐下性子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懒得拐弯抹角了,我上回来就说过,我爹为官清廉,出不起这个聘礼,至于陆斐然嘛,虽说是个庶女,眼下又丑闻缠身,但既然我娶了她,给个贵妾的位置倒是不难,怎么样,让她考虑考虑吧?”
纵然是来向陆斐然提亲的,可他色眯眯的眼神从头到尾也没有离开陆婕鸳身上,惹得兰香偏过头偷偷啐了一口。
不愧是个废物,倒还真的有这个脸皮登门来提亲,陆婕鸳都有些为陆斐然不平了。
她心下暗笑,表面上却是滴水不漏:“笑话,仅凭一个肚兜就想娶我陆家女儿?好好回去问问你的父亲大人,看看孙侍郎会如何回复你,否则少来这里自取其辱,真以为我陆家的门槛这么好过吗?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陆婕鸳话音刚落,外头便瞬间进来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一左一右的架着孙贵函的咯吱窝就往外走,成天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孙贵函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只好不甘心的叫嚣道:“好,你们陆家居然敢这么对本少爷,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们陆家从此没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