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停在西陵墨明亮温润的墨色凤目中,漆黑如墨,明亮如星辰。
墨公主对阿佑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丝变化,只是他尚且分不清究竟是为了报恩还是真如他所想,只因为阿佑。
“老爷……”
苏老家主正自思索,风管家脸色十分难看的走了进来,靠近苏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苏维目光倏然深沉,有几分冷硬,点了点头,摆手示意风管家先出去。
风管家看了一眼榻边正被公子拉住手的公主,声音一顿,忙跟在家主身后出了房门。
刚踏出去,苏维脸就冷了下来。
风管家声音放低。“老爷,京畿衙门从前并随意不插手府中之事,此次怎会横插一杠?”
之前公子伤人之事他已经处理了当时在场的下人,消息封锁,京畿衙门是如何知道的?
苏维神色不动,负手迈着沉缓的步子,目光低沉幽暗,却没有立即开口。
离开苏佑休息的屋子有一段距离,苏维脚步停了下来,苍老的眼睛迸发冷戾,他忽然道:“近日商铺的生意较去年同时期少了两成,前往南海外域的海船在船舶司的手续迟迟不下来,今天收购的岭南茶叶价格突涨,前几日负责烧陶的老段那边数百座土窑被人做了手脚,导致数万两的陶瓷报废……”
苏维每说一句,风管家脸色愈发惊疑,不可思议的看着家主。
这几件事原本没有必然联系,每年生意上都多多少少出现一点点问题,他们最终都能解决,而茶农故意哄抬价格,他们苏家不是小商家,多几钱银子也无伤大雅,毕竟都是长期老客户。
但经过老爷如此一说他才意识到不对!
事情发生的太密集了!有问题!
世上之事怎可能如此之巧的全赶在一块!
“老爷,有人在暗中使绊子!究竟是何人?”
风管家皱眉,他想起苏家在京都主要商业地段的商铺都被人恶意抢生意,同样的商品,竞争对手故意与他们作对,暴跌价格,甚至无视巨额亏损!苏氏的商铺怎么可能会有客人光顾?
“哼,随他去也罢,老夫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到几时?”他什么样的竞争对手没有见过?还害怕这种低劣手段?
这些人一个个以为苏家是软柿子,随便一个人也想捏一把,也不怕折了手!
苏维心中冷笑。
“老爷,虽是如此,但此事与京畿府衙要以故意伤人罪逮捕大公子有何牵连?”
风管家皱眉,生意上的敌手他并不担心,这些人根本不知苏家真正的底蕴!以为这般可笑的恶意竞争就能挤垮苏家也太可笑了!
苏维负手,目光犀利如刀。
“京畿府衙的公孙大人两个月前解甲归田,新上任的那位是兵部尚书上官氏的门下。”
上官燕嫁给了莫垣,莫垣如今知晓墨公主是锦宁侯,恐怕心中恨毒了他苏家,恨不得阿佑死于非命。
苏家一倒,阿佑是痴儿,还不被生吞活剥,任他捏圆搓扁?
这段时日来的举动如此明目张胆,根本就是毫无顾忌的挑衅!
当初莫垣因为街头巷尾子虚乌有的恪静公主要强嫁锦宁侯的流言,就对恪静公主极尽羞辱与迫害,妄图毁了恪静公主使其无法嫁给锦宁侯,这才设计阿佑与恪静公主,他不过顺水推舟。
如今发觉恪静公主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位,更是被自己推出去落得今日局面,不气怒攻心失去理智才是怪事!
莫垣此人行事向来不择手段,恐怕此刻正千方百计的要摧毁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