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考结束,叶裳容几乎见不到白家父母的人影,即使见到了他们也只是摆着冷脸不愿和她多说什么。
叶裳容乐得这样,也就没说什么
就这样,白家维持着这样诡异发氛围一直到中考成绩出来。
破天荒的,这天白母在中午时就回到了家里。
“白裳容!人呢?”
可能是因为怀孕了,白母说话的语气都要平和一些。
叶裳容从房间走了出来。
“分数查了没?隔壁楼的那个张阿姨的儿子,就是那个一直考不过你的杜晓,都考了七百五十多分。”
要不是今天她在外面碰到张薇在那炫耀自己儿子考的多好,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成绩,她才不会在这个时候特意回家一趟。
叶裳容眼神闪躲,犹犹豫豫没有开口。
白母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双手叉腰,语气也变得凶了起来:“说!”
“四……四百五十几分……”叶裳容向后退了几步,小声地说了出来。
“什么!!”白母尖叫到破音,她快走几步到了沙发边,抄起竹棍指着叶裳容道,“你再说一遍!”
叶裳容低着头,眼中奇异的光芒流转。
再抬起头时,之前的怯懦已经完全消失,有的只是坚毅,仿佛下定了决心。
她右手轻覆在脸上的疤痕处,与白母四目对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个疤吗?”
“我管你怎么有的这个疤!我再问你一遍,你考多少分?”
“457分。”叶裳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不是马上这个竹棍就要落在我的身上?是不是下一句就是不承认我这个女儿?”
被叶裳容猜中了自己的行动,白母顿住,对自己是否该动手产生了怀疑。
一滴泪从叶裳容的眼角划过,她上前走了几步,面上尽是悲情。
她手拉住了竹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忘记和你说了,我在客厅放了摄像头。所以,动手啊……只要你这次打不死我,我定会让你出名的。”她低沉的声音异常冰冷,细细听来,其中还带着蛊惑。
听了这话,白母被气的满脸通红,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摄像头的位置。她现在确实恨不得打“死”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可她怕自己的行为真的被摄像头记录下来。
白母恶狠狠地瞪着叶裳容,只是背地里却异常心虚。
面前的少女满脸的泪水,眼中悲情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只是她嘴角的一抹邪笑硬生生破坏了整体的美感,画面变得诡异万分。
“你哪来的钱?”虽然白母并没有看到哪里装了摄像头,但出于谨慎她还是没有选择动手。当然就算她不相信摄像头的存在而选择动手,那也不可能打得过叶裳容。
“同学借的。”叶裳容简单地回答道。
“你!”白母气的嘴唇直哆嗦,叶裳容有恃无恐的样子更加让她觉得在客厅的某个角落放了个摄像头,“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供你吃供你穿,你还跟我耍心眼?!”
“放心,就算你们以后不认我,这笔钱我也会还给你们的。”
白母被叶裳容这么一堵,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紧接着,白母感觉自己的肚子一抽抽的痛了起来。
叶裳容也看出了她的异常,站直了身子,微笑道:“你可别气了,毕竟这个‘儿子’来之不易,快坐下歇歇。”
“你……”白母瞳孔骤缩,心里一阵恐慌。如果她没记错,她和丈夫从来没有在女儿面前说过她怀孕了、怀的还是男孩的事,女儿又是怎么知道的?
越往下想白母就越是害怕,总觉得叶裳容会加害她这个还未出生的“儿子”。
她慌张地大叫:“你滚!你现在就给我滚!滚!”
叶裳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回房拿出她事先打包好的行李,准备离开这个压抑的“家”。
“对了。”临出门前,叶裳容回首看向瘫坐在沙发上的白母,语气中带着戏谑,“没有什么摄像头。我把所有的书卖了也才换了二三十块钱,哪有什么闲钱买摄像头?”
“你!”
叶裳容在白母的叫骂声中关上了大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现在,该去找自己那个小弟了,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
星蓝吧是H市里较为高端的清吧,面积不算大,但环境足够清雅,是邱添最喜欢的吧之一。
下午并不是星蓝吧的营业时间,可现在里面却拥了有五十多个人。
只见可以轻易移动的玻璃圆桌被拼在了一排,这排桌子的左侧窝了快四十个人,另一边只有寥寥数十人。
邱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了这数十人之间,手拿茶杯,品着昨天刚到的新茶。慢条斯理如老干部一般,就差一套中山装了。
人多的那边,为首的是一位虎背熊腰、目露凶光的男人,他的“川”字纹有些深,乍一看会觉得这人已经30岁。可实际上他不过刚成年,现在还在十七中读高三,虽然他不怎么去学校就是了。
“少说废话,伤我兄弟、抢我地盘,这笔账该怎么算?”熊阳宙洪亮的声音在清吧里回荡。
“怎么能这么说?”邱添玩赏着茶杯,用眼神细细描绘着茶杯上的花纹,“明明是你兄弟动手在先,被我们制伏后积极认错,主动把那篇地盘让给我们的。”他像是完全不在意对面那些人,话说的极慢。
“你!”熊阳宙怒目圆瞪,刚要开口咒骂,那边邱添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那一串陌生的数字让邱添有些兴奋。
他知道今天是中考成绩出来的日子,一个陌生的号码,或许就是自家老大的电话。可一想到先前诺传来的有关白裳容的资料,他的兴奋中掺杂了一些忧虑。
也不知道这些天她过得怎么样。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接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诚德学校的周添家长吗?”
电话里传来的陌生声音,让邱添的好心情回到了原点。
“说。”可能是和学校有关的事,邱添耐心的没有挂了电话。
“我们这边是前程教育,请问你们孩子最近学习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高一是重要的年级,打一个好基础是非常重要的……”
电话那边还在喋喋不休,邱添的心情跟随着语句降至冰点。
“呵……”邱添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他的信息竟然有人敢泄露,真是日子过得太快活了。
被这通电话一闹,邱添没了耐心,放下茶杯阴沉着脸道:“你也说了,不废话。两方势力争地盘很正常,你想怎么解决。要钱没有,打架奉陪。”
想他熊阳宙在十七中说一不二,就连一些老师都对他“敬而远之”。打架?他这边三十七、八个人,还打不过对面那十几个崽子吗!
就在双方紧张对峙之时,邱添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手机上出现的还是一串陌生的数字,邱添迟疑了一会,接起。
纪萧站在旁边,两次的来电他都看得清楚。平常像这种陌生来电老周理都不会理,怎么今天一反常态,都接了两个电话了。
熊阳宙对这个无视自己总是接电话的人很是恼火,他身边的弟兄更是小声示意他直接动手。总归他们的人数是对面的三倍,还怕了不成?
纪萧见那群人似乎按捺不住,笑着把玩起了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小刀,笑着说:“一个电话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何不等等?”
重点是电话吗?重点是这人根本就是在看不起他们!
熊阳宙捏紧了拳头。
相比较其他人的剑拔弩张,邱添这边倒是诡异的沉默着,电话里也安静异常。
就在邱添怀疑通话是不是已经结束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周添?”
邱添突然正襟危坐,嘴边挂着笑容,纠结了许久才吐出一个字:“嗯。”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什么状况?发生了什么?突然“雷暴”变“晴天”?
纪萧甚至觉得自己在邱添头上看到了跳跃的小雀仔。
“呃,我有话要找你说,你现在在哪?”
“星蓝吧。”邱添乖巧回答。
“星蓝吧?”叶裳容虽没接触过这种吧那种吧,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营业时间,“好吧,我马上过来。”星蓝吧离明月小区不算近,仅在地铁上就要花二十分钟左右。
“嗯嗯。”邱添再次乖巧回答。
“我先挂了,等我会。”说完干脆地挂了电话。
众人还没从邱添乖巧的模样缓过神来,就听邱添扬声对着吧台方向说道:“老板,一会可能打个架,一切损坏算我账上。”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要是打坏哪瓶酒,你还是找他本人吧。”
这里的酒最贵的十几万一瓶,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故意砸酒,导致他最终要赔个十几万、几十万,周老爷子知道了得打断他的腿。
虽然他家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
站在吧台后的老板笑着点点头,转身进了内间。盯着监控不仅不会被误伤,也能看清酒具体是被谁砸的,何乐而不为。
邱添的这句话,众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被酒柜里的灯光照得闪闪发亮的酒上。就算再不识货他们也知道,那些酒绝不是他们能赔得起的。
“一会我老大要来检收成果,别磨蹭。”邱添站起来,话语中得意满满,就好像在炫耀“我有老大罩着,你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