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宫政如今的身份,刚刚成为新帝,多的是大臣要跟他推荐才华出众美貌出色的女人,让他收为后宫,长年以来能够久留在他身边的唯独自己一人,如今大业已成,他完全有机会也有时间去应付更多年轻美丽的女人!
心口一凉,她猝然脸色大变,南宫政不是那种什么心事都跟自己女人分享的男人,难道这感情变淡的半年,她唯一的地位早已被谁代替了么?
她猛地站起身子,眼底尽是愤怒和不安。“准备一下,我进宫去看望皇上。”
丫鬟唯唯诺诺。“这样好吗,夫人?”
“有什么好不好的,谁还能拦着我不成,我跟皇上的情分,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气得脸色发白,猛地离开饭桌,走向前去。
一顶红色轻轿,徐徐落在宫门口,沁歌儿想要走近,却被侍卫拦在门外。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这些侍卫她都见过,是南宫政的手下,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夫人,我们得到皇上的口谕,没有他的许可,其他人都不能进宫。”侍卫有些为难,却又不得不遵照命令做事。
“其他人。”沁歌儿明白如今这个男人的尊严更不容人侵犯,眼神一闪,望向那眼前近在咫尺的高大宫墙,咬牙恨恨。
她难道这一生,从未得到过他的爱吗?
她永远就只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暖床的侍妾吗?
真不甘心。
“文大人。”凌风守在寝宫门口,见文忠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他朝着他点头致意。
文忠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笑意,像是随性提起一句。“我刚才看到一个人骑马出去了,不是我年纪大了眼花吧。”
凌风眼神幽深,突地保持缄默。
文忠一眼撇过去,笑意依旧从容,毕竟老于世故。“不说话的话,应该是没看错了,皇上怎么想到出宫去了?”
“属下不知。”凌风低下头来,嗓音低沉。
“你当然不知道了,难道还会告诉你吗?”文忠呵呵笑道,转过脸去,却瞬间失去笑意。宫外到底有什么人,值得他大动干戈?
如果是身家清白的女子的话,当然早些收为后宫,稳定君心也未尝不可,毕竟南宫政的身边并没有太多女人。
跟他的兄长太过不同,听闻能够跟随他的只有一位侍妾,如今又跟苏家解除了婚约,这个年纪皇族都早有成群的子女,但南宫政甚至到如今没有一个子嗣,如果要稳坐皇位的话,至少也该建立后宫,否则,没有皇族繁衍,可也是个头疼的毛病。
黄昏,残阳如血。
“来,紫鹃,喝药吧。”吕青阳将床榻上的女子温柔扶起,她双眼惺忪,神态慵懒,过分清瘦的身子透露出她的虚弱无力。
正因为他找到了苏敏,他才派人去接她来到洛城,为的就是方便就医。
紫鹃淡淡一笑,打了个呵欠,撒娇道。“我有些困,待会儿喝不行吗?”
又苦又涩的药汤,她喝了多少年,她都不敢去想。
“总是睡,对你的身子也不好,这药很珍贵,要趁热喝。”他朝着她微笑,体贴地拿过椅子上的软垫,塞入她的背脊和床榻的空隙,拉高她的丝被。
“知道了,是你跟神医求来的方子,我不会浪费你的心意的。”她笑了笑,捧着汤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虽然是个小小的谎言,但是吕青阳答应苏敏,绝不会将秘密外泄,那是他们之间最后需要守护的约定。
他的眼神温柔,看着她一口口喝下那温热的药汤,隐约还记得那一日,也是如此的黄昏,那残阳如血的颜色,却是在苏敏的手腕上见到的。
漫长的等待,让他太急迫。
急迫的,除了紫鹃,几乎顾不得别人的感*受。
那匕首,割下那么深那么长的伤口,该多疼……像眼前的紫鹃,生性怕疼,如果换做她的话,早就哭出声音来了吧。
而苏敏,却是那么平静地跟他说完那些话,神情之上没有任何痛苦。
她的身边,如今连他都失去了,或许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到私底下的苏敏,她把自己的心关闭了,彻底隔绝了,推翻过去。
“多美好温馨的画面呐。”
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从门外传出,打断了吕青阳的沉思。
他蓦地抬起双眼,望向不请自来,出现在房间门口的那个男人,目光变直了。
那是一个比寻常男子都要俊美的多的男人,只可惜他说话的表情太过自负傲慢,冷淡疏离的语气也不让人对他有任何好感,但仿佛与生俱来的气势和威严,伴随着浑然天成的寒意,让人几乎不敢直视他那一双比魔石还要阴沉黑暗的眼眸。
他一身紫色劲装,更显得比以往的华丽形象,来的潇洒逼人,以吕青阳对丝绸熟悉的程度来看,他所用的是世上最昂贵的丝绸所之称的衣料,寻常的商户之间是根本无法买到这种丝绸的。
如果不是官宦之间,至少也是皇亲国戚。
“你对女人还真有耐心。”南宫政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瞥向床榻上的纤细女子,吕青阳心瞬间收紧,一把将厚重的帐幔拉扯下,不让别的男人窥探紫鹃慵懒模样。
“我对你的女人没兴趣。”
南宫政望了吕青阳一眼,径直转身走出房间,吕青阳随后也跟了出去,能够独自出现在他的别院,这个男人一定拥有一身武艺。
吕青阳跟随着他一同来到宽敞的庭院,目光留在他俊挺高大的身影之上,眼神微微沉下。
“是你?”一道画面闪过,他不无惊诧,吕青阳从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上,去寻找往日相识的痕迹。
“才一个多月就忘记了?我的拳头这么没用?”他沉沉冷笑,视线落在自己的右臂之上,语带深意。
“你来做什么。”压低了嗓音,吕青阳不想惊动在屋子内休息的紫鹃。
“屋里的那个女人,你要娶她吗?”南宫政的目光幽幽,寒光闪烁,他仿佛是下达命令的将军,对方只是不得不回答的士兵。
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危险的男人,到底有何等的企图,但吕青阳却光明磊落,不愿再度隐瞒他跟紫鹃之间的关系。“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当然会娶她。”
“是吗?回答的真干脆利落。”南宫政冰冷的语气,嘴角极度冷漠邪妄的笑意,仿佛是在暗示,吕青阳要好好想清楚,如何回答他的提问。“我很想问问你,到底准备将苏敏如何处置。”
“我不会娶她的,我甚至早就不在苏家了,再过段时间,我跟紫鹃会回老家通城的……不过我想,这些都是我们的私事,没必要跟你这个陌生人报备吧。”吕青阳不想再多说,别过脸去,如今跟苏敏的关系早就扯破,他无言以对。
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男人,居然临时变卦了?甚至早就离开了苏敏的身边?
这个答案,是意外。
“从京城回来就抛弃她了吗?”闻言,南宫政的目光突地变成阴鹜模样,让人无意间望入,居然沁出一身汗来。
“不是抛弃,是……”吕青阳却说不下去,也不打算在外人面前,说出真正的理由。他的为难显露在脸上,继而沉默不语。
“因为她跟你坦言,她在京城受了伤,孩子没了,所以才跟禽兽一样,作为理由抛弃她,不要她,另寻新欢?”南宫政的话语,更加刻薄难听,不过这一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吕青阳的面色惨白。
孩子?
受伤?
这些,苏敏只字未提。
在她刚刚受伤还未痊愈的时候,她赶回洛城除去了冷总管这个贪财的内贼,而更多的心力,是耗费在跟自己的对峙之上。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敢去想象,去追问,到底自己给苏敏的打击,来的有多大。甚至来不及去询问,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懦夫,你甚至没胆子承认吗?那是你跟她的孩子。”眼看吕青阳沉默,把他的反应当成是没用的默认,南宫政胸口炽燃着怒火,一拳挥过,直直击倒了吕青阳,他连连后退几步,胸骨像是碎裂一般疼痛。
“你到底是谁?”吐出一口鲜血,刺骨的疼痛翻滚在体内,他恨恨地问道。
吕青阳不是不清楚,这个男人下手之重,已经第二次了,他却无法反抗,不是他的对手。
“你不配知道我的身份。”南宫政无声冷笑,利落收回了伤人的拳头,嘴角扬起很浅很浅的神情,看上去,万分邪恶。
“你这样的男人,是不适合她的。”吕青阳抹去嘴角鲜血,冷眼看他,打破短暂的沉默,站起身来,语气尽是警备的告诫。“只会粗鲁的动手,她不会喜欢的,我劝你别再接近苏敏。”
“这种话,听起来太过可笑吧。”他的语气散漫慵懒,看起来更加可恶。
眼神一沉,他森冷的目光刮过吕青阳的脸,无声冷笑,他的告诫,让人听起来,很不悦。
“你怎么可能有资格这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