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您不是去我们楼下找TU金融的曹总的吗？怎么改成找我了？您是听说我这段不在公司，’顺便’上去看看的吧？”
马月淡淡一笑，把’顺便’二字特意加上重音，那是有意为之的意思，方便在今天这个场合拿来说事。马月对唐笑虎的套路太了解了。而唐笑虎去TU金融的事情也是不能公开的隐秘，使得他无法继续这个话题。
“咳咳。马总不在公司，也耳听八方啊。我也听到了一些传闻，正好想问问是不是真的。您想跳槽吧？”
“您想卖TY所属的演艺公司吧？”
对于唐笑虎突然的问话，虽是事实，但马月不能回答，是或不是都没人相信，索性反问一句唐笑虎的软肋。
“你！你听谁说的？！”
“传闻而已，流言止于智者，我都不信。您听到的传闻难道就信了？你们信吗？”
马月转脸看向另三个事业部负责人。凡是与她目光接触的人，都是尴尬一笑，摇摇头。他们二人的言语交锋也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而且这两个人在集团内地位之重，说什么都不合适，干脆闭嘴不参与。
“你说的肯定是谣言！但我说的，可以找人对证。前些天你不是跟CC的参总私下见面了吗？这个你不能否认吧？就在郊区的YQH会所，对不对？”
“对，您情报准确。我确实约过参明升。而且我感觉不错，收获很大。所以我打算继续约同行业内其他公司的老板。”
马月这说的倒是实话。在两周前回来之后，马月立刻着手布置。召集了公司的调研部，对CC集团打算开拓的新业务，做了全面调查研究，并在火苗未燃之前做了有效打压。看到新路子，马月很是高兴，且不管她是否真的想跳槽，继续以求职为名，去跟各个老板聊聊天，她觉得很有必要。
“唐总，这不是很正常的行业交流吗？就像您每周都跟AH传媒和FH娱乐的两个总裁在洗浴中心见面，不也是为了行业交流嘛？难道还有别的事？”
“你！”
唐笑虎那张笑面虎的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他以为天知地知的猫腻，不知道怎么会被马月得知，而他却有隐情心虚，百口莫辩。只好咬着后槽牙，鼻孔里冷哼一声，嘟嘟囔囔：“哼，还是古代的女人好，女子无才便是德。”
声音不大，但在会议桌旁边的人都能听到。马月一边嘴角上翘，头转向右侧看着窗外。嘴里同样低声嘟囔了一句：“古代还有伺候女人的太监呢。”
“噗。。。”
坐在董事长办公室内的游凯文，看着从会议室摄像头传到电脑上的画面，听到后面的对话，忍无可忍的笑喷出来。
游凯文在过去一年中，每次季度例会都会早早坐在会议室里，是为了早一秒看到马月。今天却故意迟到，就是为了去看马月面对唐笑虎的质问的反应。而这个消息也是他在昨天’无意’间透露给唐笑虎的。因为他知道二人不合，唐笑虎一定会在今天见面的例会中对马月问出这些问题。
对于游凯文来说，他是相信马月的。虽然知道她有跳槽的可能，也相信她不会做出背叛他，背信SYY的事。但’人’这个物种很特别，不仅人心难测，还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改变初衷。如果马月真的那么做了，他也不会说什么，都是他自找的。唯一一个在乎的女人都丢了，一个事业部算什么，他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这问题之所以从唐笑虎的嘴里问出来，那是游凯文自己不敢问。马月的答案决定了他现在手里的一份协议是否要拿给她。而马月这笼统囫囵的回答，让他有些脑壳痛。骂着唐笑虎那个蠢货的同时，还要想想如何跟马月谈。
在游凯文到达会议室两个小时后，例会结束。这期间内，马月从始至终没有看游凯文一眼。她的目光不是在面前的电脑上，就是把脑袋转向左边看着投影仪放出来的画面。
“马月，你留一下，去我办公室。”
游凯文一脸正色，对马月说了一句之后便走出会议室。
进到办公室后，马月站在门口，与坐在老板台后面的游凯文，面对面，目光停留在前面的地上，仍然没有看他一眼的打算。
“过来。”
游凯文朝马月招了招手。
“不用。我站着就可以了。”
“要我过去拉你吗？”
马月终于抬起眼皮扫了游凯文一眼，眼神却很是冷淡。
在老板台的对面坐下后，马月低着头，面无表情。而游凯文一直在琢磨如何开口。是应该先说眼下马月的去留问题，还是解释那天的禽兽行为。思量片刻之后，游凯文想到如果马月从此消失，一切都是枉然，难道他要对空气解释？于是，他觉得还是先站在老板的立场上，解除心中不好的猜测。
“参明升给你什么待遇？”
“五百万年薪，一百万的车，西三环的房子，和我离职的违约金。”
在会议之前唐笑虎问出的问题，马月可以想到，游凯文肯定对她去见了参明升一清二楚，自己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你答应了？”
游凯文知道，这种待遇的诱惑很难有人拒绝。马月虽然很少买奢侈品牌，也没见她胡乱花钱，但她不止一次表示钱对她的重要性。是以决定消失的她，接受这个offer的可能性很大。
“参明升想要SYY东南亚的五家利润超高的酒店，让我运作之后低价卖给CC。他还让我带去私人订制旅游的团队和客户。”
马月没有直接回答游凯文的疑问，反而把参明升的条件说了出来，却是比肯定或否定更能说明结果的答案。
“CC要做旅游？还私人定制？”
明白马月意思的游凯文已经确信，在下一个面谈之前，马月暂时不会离开。
“他们应该做不起来了。至少短期内，不可能。”
马月的嘴角翘起，淡淡一笑。那是对她敏锐的商业触觉，果断的决策而得意的满足感。
“那就好。”游凯文赞许的点点头，把拿在手里摆弄的那份协议丢在马月面前。
“这个给你，签了吧。”
“股份转让？”
马月狐疑的拿起一式三份，三十几页纸的文件，那正是SYY所属三家公司的股份转让协议书，和一份独立法人代表声明。
“什么意思？”
完全没闹明白游凯文的意图，马月皱起眉头，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了她想念却感觉恐怖的那张脸上。
“意思就是，你不需要去找工作。我把SYY那几个零散投资的股份都收回来了。这里是百分之九十的股份转让，给你的。我留百分之十，可以继续挂靠在MY集团名下，但以后你是独立法人代表，是SYY的老板，不需要向我汇报。现在签了，立刻生效。”
马月靠在椅子上，感觉浑身无力，很是疲惫，那是来自心底的绝望。关于查达对游凯文下药的事实，以造成他的失控，马月已经从他的微信留言中听到了。她不止一次的猜测见面之后，游凯文会以什么方式解释那天的行为。可无论怎么想象，她都没有想到游凯文会以钱的方式解决一切。
她笑了，笑容里尽是苦涩和自嘲。
“我这么值钱吗？别人的一夜只能换来几个包包，我却能拿这么多。市值二十多亿的公司，说送就送了，游老板大气。”
把协议书放到了腿上，因为马月发现她的手在抖，这轻飘飘的纸张，似乎比四年前那离婚协议书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