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孤独的悖论
19328700000011

第11章 枯木逢春 3

我不得不开始做一些改变,跟着大家在早上背一些古文,演算一些复杂的题目。

于是我也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傻子,不知道生活究竟为何意,只是日复一日的望着课本和复习资料,游荡于题海里,幻想着最终的成绩,就这样为了所谓未来,继续浑浑噩噩下去。我的十九岁,本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年纪,可是我面对的只是写不完的考题,还有世俗的压力。我就要忘了,我曾梦想有朝一日被万众敬仰,我也希望能够砸烂这堵名为考试的砖墙。

我们都只是无力改变的人,只好沿着前路漫漫走去,哪怕这条路看起来遥不可及。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难免会对这个地方充满厌倦,学校也不例外,当长时间处于这种氛围与环境时,就会渴望见一些新奇的事物。我们这些人在教室里经历了多年,彼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尽管只是表面看起来这样。

我看到静怡总是嚷嚷着减肥,上午喊,下午喊,早上喊,睡觉喊,可是我从未看到她付诸于行动。可我不能就这样断定我了解她,她有时会望着远处发呆,满脸心事的样子,如果有人在此期间打搅了她,她都会若无其事的笑笑,说自己只是太累了放空一下心神。

有时我也会模拟她的行为,站在过道上看着远处的天空,试图去理解她的想法,可是我不是她,她也不是我,我们的思想与灵魂无法凭空共融,我所能想到的,只是无意间从记忆里遗漏的悲伤过去。

我就这样想起了我的爸爸,其实我应该说我早已经不想他了,只是我看到天空中飘着的几只风筝,想起放老鹰风筝的片段。我应该有很久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三年?还是五年?这么多年来他没有看我一眼,或者给我一个拥抱,也没有给我添过一件衣裳,我只能从他每年寥寥几次打给妈妈的电话里,知道他还活着,而且健康,依然固执的在坚持梦想。

我曾在初中的作文题目上写着我的梦想,可是内容都是我想要对他说的话,我写了满满的一大页纸,字迹歪歪扭扭的却感情真挚,就差在流几滴眼泪在纸上来证明自己的心迹。我甚至买来了信封想要寄给他,可是接下来便陷入深深的沮丧。

我不知道该把信寄往何方,因为我不知道他的电话,更不知道他的住址,我的沮丧很快便转换成了气恼,我把信揉成一团丢到地下狠狠的踩上几脚。凭什么我要给他写信,明明是他抛弃了我,没有养育我也没有帮助过我,可我却还要对他表达我是有多么想他,我为什么要这样卑贱,又为什么要活在他留下的阴影里。

我越想越气,一把撕掉了信封和信,将碎片也一股脑扔进垃圾桶里,待我把思绪从回忆里抽出,回过头放空一下脑海,静怡恰好打我身旁走过,她仰着头没有看我,可我注视着她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她明眸皓齿的微笑。

我不敢就此断言她是否真的有心事,也不能够妄加猜测,但我希望她不会像我一样,有一个不幸的过去,萦绕在她的心里裁剪不断。我想,也许她真的只是太累了,想要缓释一下心情吧,但我们马上就要迎来人生的一次转折,高考的结果会成为我们遥远恒定的距离。

我的生日在六月,恰恰是高考结束后的第二个周末,我的妈妈会在那天煮几个鸡蛋,由于我自小孤独的长大,也向来没有庆生的习惯,我原本的生日计划是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后再睡到自然醒。

可早上木明忽然约我去爬山,我左右闲来无事,索性跟着去了,我们说好了在一家超市门前碰头,然后再集体搭班车去市郊外的山下。

我走下楼时阳光有些刺眼,但好在昨天下了一阵雨,故而温度很适宜爬山,我来到超市门口,向人群里扫了几眼,远远看见木明他们正在闲聊,而静怡也在其中。

我心里莫名开始躁动起来,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只是看到静怡忽然出现,这感觉就异常强烈。木明远远的朝我挥手,然后一行人便搭车前往目的地。

此时已经快十点了,加上我们是中途上车的缘故,班车上的座位开始聊聊无几了,市区和山的距离并不远,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而已,加上一路顺风,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山下。这座山名曰佛山,看起来高耸入云,山顶寺庙的轮廓依稀可见。

时值六月末,阳光顺着茂密的枝叶缝隙洒落下来,在地上组成形状各异的光斑,一条青石板组成的阶梯一直延伸到山顶,林间回荡着鸟叫虫鸣,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绿色味道。看过了太多城市里的高楼车马,山林间的幽静令人感到无比陶醉,我们故而停不下脚步,不停的探寻着山里隐藏的秘密。

主路上散布了许多旁枝的小路,通往许多在主路上看不到的景物,我们就这样发现了山民种植的大片茶树和果树,由于时节尚早,许多果子都只是青涩的小果。

在整个过程之中,静怡一直走在我的前面,我总想超过去看她一眼,可我始终不好意思离的太近。

待我们气喘吁吁走到了山顶,坐在山顶上的一座凉亭休息,木明独自走到一块临近山崖的岩石上,我以为他只是想要俯瞰山下的全景,却没有想到他把双手当做扩音器,又开始发起了神经,“美……丽……,我……爱……你……”

他呼喊的名字,正是甄昊妹妹的名字。这几句喊声拉的很长,虽然只有一声,但余音缭绕在山林里,回荡了几秒钟才散去。

在一阵哄笑声中,我回头看了着静怡,而静怡也在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光亮,像是有所期待。

我感到有一丝迷蒙,难道静怡是想让我喊出同样的话吗?亦或是我多想了,我又抬起头想要从她眼神里确定这个猜想,只是她的目光已经移往别处。

山林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就像我的心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