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乡村漫笔
19331200000004

第4章 故乡

秋天的浓霜浸透草叶,冻折菊花,山茶,高原世界只要到了霜花出现的季节,山里必有菊花,山茶花次第开放。孩提时代,山里去玩耍,找拾山货,总会看见大朵大朵的山茶花被冰封在凝冻里。

山里山外,天与地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张薄薄的帷幕,现在正是云轻月冷,层冰未稍的时候,一点霜花一层寒,铺满天地间。

山茶花临水照镜,还未大开,形形色色。它是就大山唇上的胭脂。朦胧月色笼罩的夜里,山茶花是那样玉洁,清瘦,它若在春风中莞尔一笑,百花将失去色彩。

故乡在哪里,雪后的林野,还是水边的楼阁,青青的草地,那朵山茶花里,还是映山红里,找遍了很多地方,最后找到故乡在思索里,故乡是一个代名词,没有具体的样子,只是一个概念。有情义者心里可能存在故乡这样概念。狼心狗肺者心里怎么会有故乡的概念。山茶花是大山里最具有代表意义的花朵。

粉蝶围着桃花飞舞,却不知山茶花的高洁,一整个冬天都不来轻吻一下山茶花。山茶花开满了枝桠,却无缘被蝴蝶发现,多让人遗憾。秋天的黄昏里,有人在独自为它伤感。古人伤心菊花开在秋天,难以和桃花生长的环境相提并论,要报与春天一度开,我伤心山茶花开在冰天雪地,没有老百姓来围观,采摘。

阳光明媚的天气总是很短暂,一阵无情的风雨卷来,把山中的叶吹得满地都是,给林野铺上红色的地毯。

阳光犹如朝秦暮楚的轻薄荡子,尽管你对他一再情意绵绵,也是留不住的。秋天到来,碧波荡漾的秋水呀,酿成一杯醇美飘香的浓酒。请到杨柳岸边来吧,这儿饮酒叙旧,感受李清照的诗意,柳永的哀愁。

究竟是为了什么辛苦奔波。命中注定。西风萧瑟,人马颠簸,落月下一盏昏灯照着一个远行的人磨剑,舀水。蜀道上想来早已是枫叶满地,上石阶都难了。红叶满山吴江凄冷,为那两字功名,忙得人竟是白发生啊,岁月匆匆不饶人,多少人已白发频添,鹏飞误人整十年。垂钓的严光,思恋莼羹的季鹰,定会笑我。

山里传来放羊姑娘的笑语,如果可能,和她在高原谈恋爱,生儿育女,春种秋收,平平凡凡过一生,又有何不可。

海子湖泊,沼泽风平浪静,白鹤高飞,白色的素绢平铺,天地寂寞无语。

暗暗的想,到手的美好风光可别虚负,非常留恋,不肯离去。插肩而过的画船上,有人对我嫣然一笑,是那样的娇妩。江山确实美如画图,女人更美丽,可惜毕竟不是我的东西,一切都像是别人的安排,不能强求。

山峰,树林和山谷幽美。树木茂盛,幽深秀丽,被称为乌蒙山的传奇,也叫做高原的骄子。沿着山路走走,隔不了多远,突然会出现一处潺潺的流水,流水从两座山峰间倾泻而出。溪水沿着山峰折绕,沿着山路拐弯,像飞鸟展翅似地,飞架在悬崖。

欧阳修说欣赏山水美景的乐趣,领会在心里,寄托在酒上,很是确切。

山林里的雾气散去,烟云会聚拢来,山谷显得昏暗,朝则自暗而明,暮则自明而暗,或暗或明,变化不一,这就是山中的朝暮,高原的景象。

路边野花开败,有一股清幽的香味传来,循着花香远远看去,一片山间坝子,正大好秋光。

背着东西的人在路上欢唱,来去行路的人在树下休息,前面的招呼,后面的答应,这边呼来那边应喝,山路十八弯,每一弯都是五尺道,马帮路。

秋风吹来,吹落落叶,吹得烟火纷纷,乱落如雨。箫声四处回荡,明月西斜,笑语喧哗。人群走过,鸟鸣声幽,点点滴滴清冷像水一样滴在心头。

古诗词里说,人群中寻找她千百回,猛然一回头,不经意间却在灯火零落之处发现了她,这当也是秋天发生的事情吧。

鼓槌敲得咚咚响,声调安详,能吹竽鼓瑟放声歌唱的人是幸福的。云间殿堂,贵州高原居住的人们,就像鸟一样俯瞰天下,谁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难开眼界。究其一生,碌碌无为,虚度年华。

远方谁在犹豫不决迟迟不来,谁还在为谁停在水中沙洲。那部老了又老了的诗经一再把鸳鸯戏水的故事传说,让人春心矜荡。

沅水湘水在远方,盼望你啊你却不来,吹箫弹琴啊自己能思念谁呢。

扬起风帆,横渡大江,一路飞舟,让渺远的去渺远,让思念的去思念。茫茫江畔,叹息悲伤,热泪流淌,痛断肝肠。飞舟破浪卷起千层浪的瞬间,思绪搁浅江河岸。

石滩上的水啊浅又浅,吹箫弹琴啊自己在思念谁呢

孤独的鸟儿屋上栖息,弯弯的江水村子前缓流,多么美好的景象。天有不测风云,人生的路坎坎坷坷,四处漂泊无家可归,一个天涯浪子的生活总是很寂寞。要在江边采摘杜若,聊表寸心,要在船上驻足远眺,放宽心怀静候知音,要在高岗游目骋怀,放飞理想。秋风袅袅万木飘落,波涌浪翻,风光独好。夜鸟为什么常常啼鸣,鱼儿为什么聚集水草里不见游走,蛟龙为啥回游在水边不想腾空。

太阳东边升起,傍晚西山落下。

如果可能,山村里春种秋收,屈原叙述的一样去用桂木做正梁,木兰做椽子,辛夷做门楣,荷叶盖屋顶,香荪饰墙,紫贝铺庭院,花香熏厅堂,建一座浪漫主义家园。离开它就像有情人离别,难舍难分,和它相聚就像知心人团聚,无限欢喜。

云海茫茫处,翻卷着的雾告诉自己天空遥远,特别是理想遥远。山村物事纯洁,美好,无论去往何处,藏于自己的心灵深处吧。